嶺北縣衙的正廳,方敬之劉師爺幾人走了出來。


    方敬之輕聲道,“師爺,說說吧,謝侯這事怎麽看。”


    “大人,我覺得謝侯做的對,即便這位蘇先生有大才,可一旦被邀請,那場麵怕小不了,以謝侯的為人,自然不喜。”


    “而且一月後的縣考,正好可以考量考量蘇先生的實力,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既不可刻意討好,但也在給予適當幫助。”


    “嗯,還是劉師爺心細,這事就交給你辦了,總之一句話,無論對待謝侯爺,還是那位蘇秀才,都不可太怠慢。”


    “大人放心,小的自有分寸。”


    方敬之滿意的點頭,目光一掃,看了一眼身後的王衙役,隨口道。


    “聽說剛才在縣衙門口,你不長眼的為難了蘇先生?”


    王衙役臉色猛的一變,連忙磕頭在地,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是小的不對,小的被豬油蒙了心,望大人再給小的一次機會。”


    方敬之沒有說什麽,站在原地和劉師爺交流了幾句,便離開了。


    此時的王衙役,臉色蒼白,額頭上大片大片的汗水滴落,看樣子受到的驚嚇不小。


    劉師爺走上前,拍了拍王衙役的肩膀,輕聲道,“小王,這次你的命是保住了,記住,一個月後的縣試,倘若再碰到那位蘇先生,想比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小的明白,明白,感謝師爺的救命之恩,小的這條命就是師爺你的,日後上刀山下火海…”


    王衙役話還未說完,抬頭一看,哪裏還有劉師爺的蹤跡。


    而反觀蘇祁安這邊,一行五人領了賞錢後,一路上沒有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直奔東山村。


    說來也奇怪,這一路上,蘇祁安五人並沒有遇到什麽麻煩事,十分順利的迴到了東山村。


    返村的時間,比去的路上還快了小半個時辰。


    五人迴村時,差不多日落西山,可剛踏進村子,村門口,早早的有大批人影佇立等待,看樣子是等了好久。


    看著五人平安歸來,無數村民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


    為首的李村長,快步走到蘇祁安麵前,拍了拍肩膀,連忙問道。


    “小安,一路還順利嗎。”


    “叔叔,你就放心吧,”有我們四個在,這一路上很順利。”身旁的李虎拍了拍胸膛,十分自信道。


    李村長沒客氣,一巴掌拍在李虎頭上,“就你這個沒頭腦的樣子,要是沒有小安,我可是相當不放心。”


    “叔叔,這麽多人啊,就不能給點麵子我。”


    頓時,身旁村民發出哄堂大笑。


    笑聲過後,蘇祁安也沒有耽誤正事,將提前分好的撫恤金交給李村長。


    握著手中的撫恤金,李村長百感交集,剛想出聲說著什麽,就被蘇祁安給阻止。


    “村長,客氣的話就別說了,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各位能信任我,小安自然竭盡全力,隻希望日後村子能越來越好,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嗯,小安說的沒錯,是老朽糊塗了,好了,各位都散了吧,耽誤了這麽久,我想小音都等著急了。”


    “嗯,這話村長說的在理,我們再這裏堵著,小音怕以為出什麽事呢,我們可不能耽誤蘇先生和娘子相見啊。”


    “畢竟,有句話是怎麽說,一日不見如何啥秋。”


    “那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說三嬸子,沒文化就別在這裏說了,丟人啊。”


    “嘿,我們這種婦道人家,自然無法和蘇先生相比,五妹,你也別笑我,等晚上迴去,一定要你家水生,好好給你上課。”


    村長聲音剛落,身旁幾位獵戶媳婦,就開始各種開葷,開玩笑,引的周遭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蘇祁安即便是受過現代教育,可被這一群小媳婦老嫂子這麽打趣,耳根也是紅了起來。


    在和村長、李虎他們招唿幾聲後,以最快的速度飛速逃離。


    這些老嫂子小媳婦看著這幕,更是捂著嘴狂笑。


    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這麽有智慧的蘇先生,竟然也受不了這些玩笑話。


    蘇祁安在擺脫了一眾人等,走了一兩裏路,終於迴到了自己的家。


    遠遠看去,茅草屋雖然簡陋,但屋內早就亮起幾盞油燈。


    蘇祁安遠遠看著這幕,有些感歎道,“看來日後得找個時間,重新蓋間房了。”


    如今的蘇祁安來大涼有段時間了,家有嬌妻,既然要負責,那肯定要過好日子。


    這次獵虎,收獲頗豐,蓋間房的錢,基本上有了。


    就在蘇祁安腦海這般想時,忽然,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是相公嗎?”


    蘇祁安目光看去,不知何時,秦子音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盞油燈,四處張望。


    蘇祁安快步上前,一把接過秦子音手中的油燈,溫柔道。


    “娘子,是相公,讓娘子等候太久了,著急了吧。”


    “平安迴來就好,相公還沒吃飯吧,走,迴去吃飯。”


    蘇祁安點頭,和秦子音走進了家,燭火搖曳,滿桌的飯菜,那種溫馨感覺,讓蘇祁安頗為享受。


    “娘子,你對我真好,這次迴來,娘子我們的好日子不遠了。”


    秦子音笑吟吟點頭,權當蘇祁安再說玩笑話。


    她不是不信任蘇祁安,老實說,從蘇祁安被救迴後,蘇祁安所做的種種事情,都讓秦子音內心感動,有種說不出來的依靠感。


    她相信,隻要蘇祁安好好備考,一旦高中,他們的好日子會來的。


    耳邊聽著蘇祁安的絮絮叨,秦子音收拾著餐桌剩菜,不一會,一雙溫暖的大手從秦子音背後環繞。


    蘇祁安寬厚的胸膛,將秦子音抱著,一股溫暖的體溫流淌,秦子音小臉一紅,沒有抗拒。


    隻是小聲道,“相公,關燈。”


    一陣風吹過,茅草屋內的燭光熄滅,緊接著,一股春色再度釋放…


    當屋內的燭火再度亮起,此時漆黑的天空,一輪明月高懸。


    蘇祁安穿好衣服,看著陷入熟睡的秦子音,輕聲輕腳的下床。


    沒一會,提著長弓出了門。


    今晚的月亮很明亮,即便走在路上,也能看清周遭幾米。


    蘇祁安這麽晚出門,可不是為了什麽打獵,而是要試試他新改進的長弓。


    選了一塊空地,距離蘇祁安的家並不遠,大概兩三裏,要是有什麽事,蘇祁安也能第一時間返迴。


    高空的月光灑落,雖然現在是寒冬季節,但並不妨礙蘇祁安射箭,相反在這種環境中,蘇祁安的心愈發沉穩。


    蘇祁安閉眼調息,一唿一吸間,漸漸的和周遭環境融為一體。


    沒過一會,寂靜的空氣中,陡然響起三聲尖銳的破風聲。


    嗖!嗖!嗖!


    三箭齊射,當蘇祁安睜眼時,三隻箭矢準確無誤的射中前方一顆粗壯的大樹。


    三箭如同一束,射中一點,看距離,起碼有70步。


    孱弱的身體差不多漸漸恢複,蘇祁安的箭術差不多恢複到前世的八成水平。


    三箭射出不久,蘇祁安身形一動,如同一個兔子,身形靈動,不斷來迴騰挪。


    手中的箭矢,一根根的朝著遠處大樹急射而去,速度之快,精度之準,要是李虎他們在場,怕得驚的目瞪口呆。


    因為蘇祁安剛才射出的箭矢,步數已經到了80步,而且看樣子,距離似乎在不斷的拉大。


    就在蘇祁安射出十來支箭矢,步數已經擴大90步,蘇祁安不斷變換的身體卻是停了下來。


    長弓搭箭,對準左前方的黑暗空間,蘇祁安眼神淩厲,冷聲喝道。


    “朋友,看了這麽久,不打算出來嗎?”


    可迴應蘇祁安的卻是寂靜無聲,搭弓的手指沒有猶豫,猛的一放。


    嗖!嗖!嗖!


    三根比之剛才還要鋒利的箭矢,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黑暗空間射去。


    三箭齊射,寂靜空間陡然響起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再然後,一道黑影竄了出來。


    月光照耀,來人身材高大,身穿黑衣蒙麵,看不清模樣。


    手中拿著一柄長刀,一股冷冽的殺氣緩緩釋放。


    蘇祁安眉頭微皺,從此人裝束來看,應該不是土匪,雖說土匪同樣有那種殺伐氣息,但此人身上散發的,一看就知道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能夠驅使老兵的,多半隻有衙門官家。


    蘇祁安目光閃動,在他的認知中,應該沒有和官家結仇。


    即便白天他和嶺北縣衙起衝突,以劉師爺的為人,真想對蘇祁安出手,在嶺北縣城,蘇祁安都得死好多次。


    不至於等到迴村,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唯一能解釋的,怕就是蘇祁安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比嶺北縣令還要高的高人。


    早在白天和劉師爺的交談中,蘇祁安就已經看出了某些不對勁,為了不引起恐慌,這種猜測蘇祁安並沒有和李虎、趙大他們說。


    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人,但要讓蘇祁安束手就擒,絕對不可能。


    蘇祁安目光凝重,手指摸向箭簍,一旦對麵老兵有什麽舉動,迎接他的必定是最犀利的攻擊。


    蘇祁安的想法,自然逃不過黑衣老兵的雙眼,他輕笑出聲。


    “嗬嗬,沒想到在這樣的小山村,竟然藏著一位神射手,而且更是一位秀才先生,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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