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帶兵來到距離郡城不足半裏地,停了下來,這距離,已經達到重弓的射程,隻要蘇祁安願意,一輪箭矢下去,李康必定射成篩子。


    但這念頭隻能想想而已,李康如此不顧危險,帶著手下軍隊浩浩蕩蕩開拔,可不是說著玩的,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會爆發大戰。


    李康的兵臨城下,空氣中都是帶著肅穆氣氛,緊閉的城門在蘇祁安的命令下,緩緩打開。


    蘇祁安帶著警衛連,從城門騎著馬出來了,在李康麵前,不足三丈距離站定,他的兵力不多,和李康後麵上萬的兵力相比,顯得十分渺小。


    但身後眾人絲毫不懼,隻要蘇祁安下令,哪怕麵前再多人,是刀山火海,他們也不帶皺下眉頭。


    看著表情嚴肅的李康,蘇祁安笑著道,「州牧大人,你這是何意?莫非是想攻打郡城,想和本侯開戰?」


    「蘇侯,本州來此什麽意思,你難道不清楚?本州手下五百名州兵,在你的地界被所謂土匪給綁票,你覺得本州信嗎?」


    「你我都是聰明人,本州就不與你繞圈子,說吧,這事你打算如何給本州一個交代。」


    李康十分直白的將話給挑明,絲毫沒有給蘇祁安半點麵子。


    平時對蘇祁安的所作所為,李康還能暫時睜一眼閉一眼,可這次,完全就是打他的臉,身為州牧他必須要找迴場子。


    他敢直白將這事給捅破,手裏也有他的依仗,就是他身後的兵士。


    如果蘇祁安敢動手,下次來的就不止這麽點兵力了。


    「嗬嗬,州牧的快人快語,也符合本侯心意,隻是州牧這倒打一耙的本事,著實讓本侯開了眼界。」.


    「州牧大人你說的對,你的五百名手下的確是本侯所為,這不過是給州牧你一個教訓。」


    「本侯自從接管青城郡一來,自認為沒做一些違背大涼律法之事,但州牧大人這一年你的所作所為,難道心裏沒數?」


    「切斷青城郡對外的一切聯係,時不時派出一些垃圾,潛入青城郡搞破壞,如今派出征糧官強行收購超曆屆之最的糧食。」


    「本侯倒想問問州牧大人,這交州究竟是屬大涼皇室,還是歸你一人所有。」


    蘇祁安聲音清冷,但字字讓人振聾發聵,李康還好,臉色鐵青,但他身後眾人,卻是臉色變化。


    敢當著李康的麵,如此說辭,這蘇祁安是交州第一人。


    縱然他們知道,交州的掌控者是李康,但絕對不會當著所有的麵,如此造次。


    蘇祁安這麽做,無異是將默認的規則,給擺在台麵來講,是將桌子都掀了。


    「蘇侯不愧是伶牙俐齒,本州佩服,聽蘇侯的意思,是想讓本州給你一個說法?」


    李康目光死死盯著蘇祁安,言語中帶著森森的威脅。


    雙方本就緊繃的態勢,立刻惡化起來。


    「嗬嗬,說法倒是談不上,隻是倘若州牧大人在想和之前那般,偷偷摸摸,下次本侯就不保證,送還迴去的是活人還是屍體。」


    「你!」李康冷哼一聲。


    顯然是被蘇祁安這話給氣到了,不等李康開口,緊接著蘇祁安又道。


    「州牧大人,本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告知了。本侯有要事在身,沒工夫繼續陪著州牧你耗著,州牧要是不服,大可動手,本侯一定奉陪。」


    說完這句話,蘇祁安看都未看李康一眼,調轉馬頭直接離去。


    絲毫不顧及李康是否會突然動手,帶著手下警衛迴到了郡城中。


    李康騎在馬上,臉色不斷變化,握著馬繩的手掌,不斷緊了又鬆,鬆了又緊,身後的大元老、三元老,皆是沒有開口多嘴。


    今日一見,他們才知道,這位東山侯的厲害,從剛才和李康的對話中,絲毫看不出有半點落入下風,反而頗為強勢。


    對李康絲毫不懼,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充分的表明了他有和李康一戰的能力。


    這時候,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相比較兩位元老的靜默,更後麵的州使,抬頭看了一眼李康背影,目光轉動,落在進入郡城蘇祁安背影身上。


    他搖了搖頭,帶著他的心腹悄悄的轉身離去,這一次的交鋒談話,州使孰勝孰負,州使大概已經猜到了,繼續等待,沒什麽意思。


    就在州使帶著他的人離開不久,沉默許久的李康,開口道。


    「傳本州命令,全軍迴城。」


    說完,李康直接離去,留下鬆了一口氣的兩位元老。


    李康的撤離,宣告著這次交鋒的落敗,但他們心裏卻是輕鬆不少。


    還好這一仗,暫時沒打起來,真要是動手,不一定是蘇祁安的對手。


    此次前來,他們準備的並不充分,手裏沒有重兵器,剿匪那還沒問題,可真要打起來,麵對高大堅固的城牆,短時間很難能拿的下來。


    被蘇祁安經營了一年的青城郡,特別是郡城,不說固若金湯,但也絕對不是靠著他們這些人能夠輕而易舉,就能拿下來的。


    撤軍,才是最好的辦法。


    李康之所以來郡城,並非是為了和蘇祁安一戰,多半就是為了證明,在交州地界,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換做其他人,怕早就在李康的威脅下屈服了,但今天碰到了蘇祁安這個硬茬子。


    這次找場子,李康完全落入下風,別看今天暫時以和平收場,但今天的對話,基本上是惹怒了李康。


    今天沒能打起來,是準備不足,但迴到州城的李康,接下來怕會有大動靜。


    兩位元老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裏看到大戰起的前兆。


    為了盡量在後麵戰事中,能夠減少自己的損失,兩位元老已經打算這次迴去,要好好和保持中立的二元老談談了。


    隨著李康帶著手下軍隊撤離,城牆上的眾人,頓時爆發了震天般的歡唿。


    被李康打壓了一年之久,也忍了這麽久,今天總算出了一口氣。


    迴到城內的蘇祁安,對著城牆上的兵士囑咐著,保持戒備,隨時準備大戰的爆發,便轉身離去。


    一些心思縝密的兵士,迴味著蘇祁安剛才的話,閃動的目光中帶著些許興奮。


    他們能夠從蘇祁安透露出的話中,察覺到怕是要不了多久,雙方會有戰事發生。


    離開城牆的蘇祁安,去了郡府,直接來到郡府後的一間房。


    自從蘇祁安進入房間,在房間門口,蘇勇、宋彪、二猛把守著,他們三人就像保鏢一樣。


    目光掃動四周,嚴防任何人進入身後房間,仿佛這房間中,有什麽重要的大人物。


    此時的房內,有著竊竊私語聲響起,蘇祁安坐在椅子上,在他前麵站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許久的蘇鳳玲。


    自從蘇鳳玲帶著手下龍衛,去追捕神秘黑衣人,蘇祁安起碼有半年時間都未見到她。


    蘇鳳玲的一切行蹤,蘇祁安早就說了,隻要在他地界,任由蘇鳳玲行動,他不會過問。


    蘇祁安給了蘇鳳玲充分尊重」自由,同樣的,對於蘇祁安在交州的一些行動,蘇鳳玲基本上都是呈默認允許的。


    這次約談蘇鳳玲,蘇祁安是有大事商量的。


    看著蘇祁安出現,蘇鳳玲道,「你想繞過李康,以一郡之力搶奪交州科舉的三個名額,本宮可以支持,但你這麽做,無異於是徹底惹怒李


    康,到時候本宮怕你受不了場,你應該知道交州科舉名額,對李康來說,是他的逆鱗,你搶了他的名額,這事沒那麽容易了。」


    「殿下說的對,一但我搶啦他名額,恐怕他會發兵對我動手,但這就是蘇某想看到的。」


    「今天城外之事,想必殿下也知道,我惹怒了李康,讓他吃了大虧,憑李康的性子,鐵定憋著什麽陰謀,與其這樣,不如主動出擊。」


    「我就是想在他氣頭上,在澆一把火,把事情徹底鬧大,我與李康之間早晚有一戰,這一戰我等了兩年了,也該和李康做個了解了。」


    蘇祁安說的很淡然,可即便這樣,還是不免讓蘇鳳玲擔心。


    這一戰不同之前的任何一戰,蘇祁安的對手是交州的掌控者李康。


    真要打起來,整個交州怕都得被波及,蘇祁安為了這一戰,在青城郡苟了一年,哪怕如今青城郡不同往日。


    但和李康相比,還是有幾分擔憂。


    「這一仗,你有多大的把握。」蘇鳳玲問道。


    「大概五五分吧。」


    蘇祁安這種類似籠統的迴答,蘇鳳玲並不滿意,她轉身看著一臉淡定的蘇祁安,沉默一會,隨即道。


    「這一戰,本宮不會阻你,但你要保證,一定要活著。」


    蘇鳳玲的認真,讓蘇祁安重重點了點頭,這一戰,他知道牽扯的太多,無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想將蘇鳳玲牽扯進來。


    之所以說那些話,不過是一種報備,並非是要麻煩蘇鳳玲,倘若事態不對,蘇鳳玲也能第一時間在龍衛的掩護下逃離。


    但這深層次的含義,蘇祁安並未說出來,事情還未到那一步,而且誰勝誰負還未可知。


    與此同時,李康返迴州城不久,不等他準備布局下一步計劃,繼續針對蘇祁安。


    一則蘇祁安主動朝他反擊的消息,隨之傳到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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