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下意識的掃了儲物袋裏的“謫仙古玉”一眼。


    這塊殘破的古玉隻有一條屬性。


    所有物品,在江湖中都應該有一條屬性的。


    輝夜發現了這一點,隻當是平常物事,沒有過多在意。


    但是他喝掉一壺酒,神念似醒非醒,似明非明間,總有一道聲音唿喚他再去看上一眼。


    就是這一眼,輝夜眼中的茫然、不解,全部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濃鬱的茫然和不解。


    【謫仙古玉】:


    神玉通靈:佩戴此玉,每十二個時辰增加氣血值上限20點,精力值上限20點,體力值上限100點,不可交易,不可損毀,不可掉落,不可偷竊。


    狀態:靈魂綁定。


    輝夜怔怔的看著這條屬性,長達五秒。


    他忽然丟掉手上的酒壺,奔出了茅草屋,四麵尋視,卻哪裏還有那商人的影子?


    那商人。


    那額頭有著七顆痔的商人,既然有這樣的奇寶,又怎麽會被世俗的銀錢所難?


    可那商人偏偏就是為世俗的銀錢所難,而不肯依靠這種奇寶來解決難題,反而將此神玉轉交給了輝夜!


    這樣怎麽可以?


    輝夜認為,這樣不對等!


    輝夜通脈境的腳力是尋常人的十數倍,他找遍了南都城,方圓二十裏都找遍。


    都沒有那商人的蹤影。


    輝夜站在南都城北門之下,怔怔的望著遠方出神,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那商人既然持有這神玉,也不知道有多久了,隻怕早已受得無窮好處,功力通玄,自己不過通脈境,腳力勝過尋常人十數倍,那商人的腳力,隻怕是比之他輝夜不知多少倍。


    輝夜頭一次的感覺到儲物袋的沉重。


    那商人還留了一封信給他。


    這是一封任務信件。


    “當你明白,其實你是一個甚麽樣的人之後,便可攜帶釀造的酒來尋我。”


    信中所言,不明不白。


    信中之句,在輝夜眼中也如同一個笑話。


    人的心,始終都在變著的,心變則人變。


    隻有這個人的實力上升,或者降落到無法再通過外力和自身再有一絲寸進的時候,這個人的心境才不會受到環境的影響而產生變化而恆定了。


    這個恆定的狀態,就是本心。


    尋常人,本心不變,除非將死非死的那一瞬。


    這是心隨境轉。


    而隻有境隨心轉,有大自在境地的人,才能真正的分清楚什麽是本心,什麽是境。


    輝夜不認為現在的他有這本事。


    對他來說,這是無用之物。


    輝夜閉上雙目,歎了口氣。


    再次睜開眼睛,瞧見的卻是一個大光頭,上麵有九個戒疤。


    這是一個相貌平常的和尚,若說有什麽不同,就是他的皮膚異常的白皙,在這需要常年行走的江湖上,這樣白皙的皮膚算是一種異類。


    這和尚隻是麵含微笑的看著他,像是一位長者在看待新生的孩童。


    輝夜閉上眼睛笑笑,在他看來,現在是這和尚有事求於他,所以他不必先開口,也不必露出什麽恭敬的神色。


    他甚至掏出了一壺酒,悠然自得的飲酒。


    和尚隻是麵含微笑的看著他,似乎隻要這樣看著他,便已將他的一生看個通透。


    輝夜飲完酒,看看他,發現這和尚仍舊如同長者一般麵目慈祥的看他。


    輝夜心道,不愧是滿頭包的佛祖傳承的大和尚,定力就是了得。


    如此想完,輝夜也不看他,繼續喝酒。


    兩人就這樣一個看,一個喝酒,一直站到了深夜。


    到得深夜,和尚發出一聲暢快的大笑,笑聲中,他拋出一個檀珠手鏈,這手鏈不偏不倚剛剛好套住了輝夜的右手,扣在了手腕上。


    這檀木手鏈一共有五顆檀珠。


    輝夜眉毛一挑。


    那和尚哈哈大笑著化為了一道佛光,不見了。


    “神經病!”輝夜說完,便想要將這檀木手鏈取下。


    不料,這珠子仿佛生了根一般,在他的手腕上紋絲不動!


    輝夜便去看這條檀木手鏈的屬性。


    【無畏手鏈】:


    持此珠鏈者,須根本持有【大無畏】本心,方得解除佩戴。


    狀態:肉身綁定。


    輝夜看看右手手腕,自語道:“趕緊去洗個澡,殺幾頭豬衝衝晦氣!”


    這一夜,輝夜重新穿上了城防軍服,恢複了本來的作息。


    若說有什麽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輝夜換了劍。


    一把尋常的鐵劍。


    這天深夜,輝夜背負著這把鐵劍去到了紫霄閣。


    沒有人認出他來,隻當是尋常劍客。


    行到內院,兩個侍衛麵露警惕之色的將他攔截了下來。


    “這位客人,裏麵是我紫霄閣劍閣,可有信物?”兩人同時說道。


    輝夜看到兩人眼神深處的不屑神色,便明白被當做了遊戲人物,他平舌音發出了兩個字,他相信這兩個字就足夠了:“嗬嗬。”


    兩人眼神深處的不屑立刻轉變為了憤怒:“你是什麽意思?”


    其中一人鏘的拔出了戰劍,另外一人製住了他,麵含微笑的拱手說道:“原來是齋劍使駕臨,一時眼拙,莫怪莫怪。”


    在紫霄閣,身份尊貴的成員的長輩到來,都會以“齋”稱唿,若是紫霄閣的閣主長輩前來,則是齋副閣主相稱。


    輝夜是奈的師父,自然稱唿為齋劍使。


    “嗯!”輝夜發出了一個鼻音,身形一晃,便出現在十步開外。


    卻是無心迎麵走來。


    他的神色頗為懊惱。


    輝夜這一晃,剛好阻住了他的去路。


    “嗯?啊!輝夜大人!”無心看清楚是他,驚喜的一抱拳,迴身便引著輝夜走向奈的別院:“輝夜大人您這些天不在,閣中發生了許多事情呢!”


    輝夜下意識的將手探入儲物袋,想要抓出一瓶酒。


    這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


    輝夜意識到了這件事情,微微一怔。


    這代表著他不願意多想。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又將手拿了出來。


    那些事情,紫霄閣的那些事情,輝夜認為和他無關。


    他隻在乎奈的事情。


    “和奈有關麽?”輝夜似笑非笑的看著無心。


    無心一怔,打了個哈哈,說道:“輝夜大人,奈大人等了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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