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有種錯覺,眼前這位手眼通天的女子,似乎有捉弄人的惡趣味。


    從現實中取來鏡子,報出他的由來,到反問為何要傳他劍訣,無不昭示著這點。


    你不傳劍訣,在這裏做什麽?他腹誹道,全然忘了對方似乎能讀心。


    “我在這裏等人。”女子又恢複成清冷模樣。


    得,這樣真沒趣。他又下意識吐槽。


    不過既然這樣,話就可以敞開說了,於是他問:“難道前輩不會六劍神訣?”


    種種事實表明,這塊玉就是學習六劍神訣的途徑,結果對方不願傳授,極大可能並不是從她手中求取。


    傳功的另有其人也說不準。


    如果這邊求不到,那索性下山去碰碰運氣。


    女子搖頭,“六劍神訣我自然會,這方天地裏也隻有我一人。”


    一下就解答了周言兩個問題。


    同時更令他困惑:“那前輩為何不願傳我?”


    對方明擺著在等那個人,又說自己是找到那人的關鍵,怎會在傳招之事上推脫。


    莫不是還有什麽考核,非得完成什麽才能求得劍訣。


    “沒什麽原因,單純不想用他的劍訣。”白衣女子再度搖頭,平靜地給出個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這是什麽意思?周言不止滿頭問號,幾乎滿身問號了?


    你在這裏等人都有萬年了,絕對的情深義重,怎麽還不願用人家的劍法?莫非你也是個傲嬌?


    “什麽叫傲嬌?”


    聽對方以這樣平淡認真的語調問出這種問題,周言多少有些奇怪。


    這種很現代化的詞匯,真的很難解釋。


    為防思維又被竊取,他努力不去想那些,自行推斷道:“您不願用那人的劍法,卻在這裏等他萬載,又是為何?”


    他雖沒解釋詞義,也算從側麵描述了“傲嬌”這一性格。


    女子該是沒想明白,不過她應是那種沒什麽好奇心的,也不追問,隻淡淡道:“他欠我一劍。”


    “!”周言目露震驚。


    原來這才是真相嗎?這兩人竟是仇敵關係?


    萬載相候隻為一劍?這得是多大執念多大的仇?


    那自己作為那人的“傳人”,現在的處境豈非很危險?


    怎麽聊著聊著,就將腦袋別在腰間了?


    他欲哭無淚,開始懷疑:這玉佩真是學習六劍神訣所用的嗎?怕不是拿來害自己命的吧?


    許是這一係列心理活動過於劇烈,被女子全數讀去了,相識至今,她終於流露出些許笑意:“你不必擔心,我和他是有些恩怨,但與你無關。”


    還真有恩怨啊?


    周言覺得更奇怪了:那對方為什麽會有那人的劍法?


    沒人會將自己的絕學教給敵人吧?


    他很快想到種可能,並隨即控製自己的思維,不往那個可能深入去想。


    他怕對方讀到後,惱羞成怒,一劍給自己料理了。


    “因為我們曾是戰友,互相學過對方的武學。”事實證明,有意控製下,對方的讀心術果然可以防備,她隻讀到了最初的想法。


    戰友?想必就是那場掀翻神庭的大戰了。


    綜合所有對話信息,周言馬上得出結論,卻也奇怪,一起上過戰場的友誼,為何會落到刀兵相向的地步?


    不會真是自己想的那個可能吧?他多少有點確信自己的推斷了。


    隻是那個想法確實危險,他必須深埋於心底。


    但這倒給他求取劍訣指明了新的道路,“那如果他一直不出現,前輩您就一直等在這裏?”


    “這一劍無論如何都要還給他的。”女子點頭,不可置否道。


    即便是執念,也是種令人欣羨的執念。


    試問哪個凡人或是修士,能用萬載時間等在一處,隻為刺人一劍。


    不計代價,快意恩仇。


    這種任性到妄為的行為,非他們這種近乎永生的存在而不能為。


    周言隻是想想這些背後的原因,就眼熱至極。他豁命修行,不就為求一個逍遙?


    而對方此刻的行為,不正是逍遙到極致的表現。


    “等我求得長生後,也要試試君子報仇,萬年不晚的滋味。”他暗忖著。


    隨後擠出絲笑意,“前輩,依我看,與其苦等,不如主動去找尋,他若永遠不再現身,您難道要永遠等在這裏?”


    這就是他求取劍訣的方法。


    先前對方有說過,有人想透過他去找尋那人的蹤跡,所以才贈他功法劍訣。


    想來沒這兩樣,他與那人建立不了聯係。


    而白衣女子卻不願傳自己劍法,所以這條路自然斷了。


    偏偏對方又想報仇,這就成了個近似不可調和的矛盾,他另辟蹊徑,想由此出發,勸說對方傳招給自己。


    “我等得起。”豈料對方一句話就將他噎死。


    聽她的意思,等到等不到好像並不重要,隻要等著就可以了。


    這真是報仇的心態嗎?周言有些不確定地問自己。


    眼看著大概是談不攏了,他生出了打道迴府的想法。


    沒辦法,求又求不得,打又打不過,徒留著已沒意義。


    隻是入寶山而空手迴的滋味當真不爽。


    六劍神訣求而不得,看來隻能全力求取不殺之劍了。


    好在還有備案,他不由慶幸。


    同時暗想著,迴書院後是否要一展才學,博一個求閱不殺之劍的機會。


    可這同樣麻煩,前幾天剛氣暈了夫子,結果搖身一變成了大才子,豈非教人懷疑,自己那時是故意的。這樣一來,有涯院怕是混不下去了。


    況且,還有杜雲河一直虎視眈眈,等他暴露公瑾的身份。


    他苦惱不已,一係列自作聰明的舉動,最後竟是作繭自縛。


    聰明反被聰明誤的道理,他算是切身體會了。


    要不再問問阿綺,還有沒有別的招式?


    反正那些神仙存在,暫時會盡量滿足自己的要求吧?


    總不能其他功法裏,也住這個傲嬌的女仙吧?


    這番心路曆程不可謂不長,也幾乎同步被白衣女子讀出。


    等周言心底“鬥爭”完畢,她啟唇發問:“你真的想學六劍神訣?”


    周言苦笑著點頭。


    廢話,不想學不要死要活到這裏幹嘛?


    這句話已有冒犯的嫌疑,但對方並不在意,接著道:“你若真的想學,倒也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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