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太大,以至於簡夫人一個不穩,差點趔趄摔倒,幸好被侍女一把攙扶住了。


    “這!”簡夫人望過去,眼見密密麻麻的東西,爬的,飛的,蠕動的……


    簡直惡心至極,有驚悚至極!


    皇後蹙眉,臉色冷下來:“誰給本宮說一下,這怎麽迴事?”


    後麵的太監站出來一步,恭敬道:“迴皇後娘娘,原是簡家小姐與易少主和那位姑娘產生了口角,簡小姐要打殺易少主,那姑娘就吹了幾聲笛子,這之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裏麵傳出驚恐的叫聲,簡夫人聽的清楚,非簡之柔的,而是她身邊侍女的聲音。


    簡夫人不管什麽易少主還有別的人,現在很明確,簡之柔就在裏麵,她怎麽能不急。


    這些東西說不定有毒!


    皇後自然也是這麽想的,今天前頭在宴請眾臣,後麵發生人命事件就不好了,裏麵的是非曲直,也要人出來才能斷。


    這麽細細思索,皇後已經命令人:“那這些弄走,看看簡家小姐有沒有事。”


    “……”這就讓眾人犯難了。


    他們要是有辦法,幹脆也不會幹巴巴等在外頭了啊。


    實在是,瞧著漫天漫地的這玩意兒,誰心裏不怵得慌。


    “這東西不幹淨,娘娘還是稍避一避的好,奴才這就叫人去驅趕了。”太監心裏苦,可是他更怕皇後在這裏出點什麽事,那他們負責臨耀殿的這些奴才們就都不要活了。


    容若站出來:“讓她收了就是。”


    太監還沒聽懂這個‘她’是誰,就聽容若忽而抬高了聲音衝著被飛蟲圍困黑烏烏的一團裏麵喊道:“玩夠了?”


    簡夫人還以為容若要說什麽,結果就這三個字,她細細的柳眉蹙在一起,誰的女兒誰焦急,其他人不過是看個熱鬧。


    看著沒動靜,簡夫人耐不住了,挑著字眼開口道:“皇後娘娘,既然公主有辦法,不如麻煩公主再說一聲。”


    容若挑眉看了她一眼,說真的,要不是在皇宮裏,她都懶得管這破事,反正簡之柔不是好人,這夫妻功不可沒。


    所以,容若的口氣也不大好,淡淡道:“夫人要是有法子,又何須民女出手呢。”


    簡夫人擰著眉頭,還想說什麽,皇後疏冷的打斷道:“好了,本宮相信城兒。”


    容若餘光掃見皇後,端凝雍容的臉上,比往日更加的莊嚴貴重,自然形成一股子高高在上的氣勢,就算這陰霾風沙天氣,也抵擋不住全身貴氣。


    心裏不禁感慨,這樣的女人從內而外,就是帶著無與倫比的高不可攀,似乎從來都是這樣的,很難想象當初和西涼皇認識時,僅是一個江湖女子,到底如何養成了現在的高貴優雅,又赫赫威勢。


    幾乎是在皇後話音落地的時刻,從裏麵同時響起了一陣低啞古怪的笛聲,聲音不連貫,甚至叫懂得欣賞樂理的人來說是難聽的,聽在人耳朵裏莫名的刺耳。


    可奇怪的是,就在笛聲響起,那籠罩的密不透風的一團黑霧鬆動了,空氣裏聽到無數飛蟲振翅的聲音,還有那爬蟲蠕動著身體,以極快又極叫人心裏發毛的速度,唰唰唰接連躥入草叢裏。


    在場的太監宮女們發誓,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多的蟲子都在這裏了。


    這其中,還有叫他們膽顫心驚的大花蛇。


    “柔兒!”‘黑霧’一散,簡夫人一眼看到簡之柔趴在地上一臉被嚇傻的表情,恨不得馬上衝過去,可是礙於還有無數的爬蟲類沒有散去,走了幾步就停下來。


    皇後麵色冷靜,隻從擰緊的眉頭看出幾分心中怕也是不舒服的,她招手道:“把簡小姐扶起來,帶進去梳洗一下,找個太醫過來看看。”


    宮女太監都下去忙活了,簡夫人也忙不迭撲過去,看到簡之柔驚魂未定,見到是簡夫人,一頭紮進去哭了半天先。


    “行了行了,皇後娘娘麵前哭哭啼啼成什麽體統。”簡首輔道。


    簡夫人用帕子給簡之柔擦拭,眼底憤憤不平,倒是臉上的神色藏得住沒有表露出來,轉頭道:“皇後娘娘明鑒,小孩子間打打鬧鬧是常有的,可也不能往死裏玩,柔兒生性膽小,這嚇出個好歹來,可怎麽辦,臣婦就隻有這一個女兒啊……”眼眶一紅,低泣幾聲。


    不等皇後表態,一道嬌脆的聲音道:“嘁,她用腳踩我的小青時,沒見她害怕呀,那我就多喊點小夥伴給她玩玩嘍,誰知道就會裝弱,哼,中原人都玩不起。”


    簡夫人一抬頭,頓時一個暈眩,恨的咬牙切齒,麵容泛青:“又、是、你!”


    “嘻嘻——”糖丸跳出來,對她做了個鬼臉,圓圓的眼睛轉動起來,充滿了狡黠:“意不意外,開不開心,你們的貓呢,不是說和皇後一起玩貓嗎?”


    “咳咳!”糖丸被人拉了一下,易知畫從後麵站出來,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乖乖巧巧給皇後行禮:“侄兒給皇後姑母請安。”


    皇後瞪他一眼:“本宮就知道有你一份。”


    “哎……”易知畫捏了捏臉:“其實也不能怪侄兒,是那位簡大小姐太過分了,看到侄兒帶著小青玩,非要用腳踩,差點把小青頭踩扁了,那小青是糖丸的寶寶啊,她肯定生氣對不對,就……就……那什麽……”


    “什麽亂七八糟的,小青是誰?”皇後伸出食指戳了一下易知畫的腦袋。


    容若現在徹底知道,為何易知畫和糖丸這麽合拍,什麽叫臭味相投,這四字成語真是描繪的淋漓盡致。


    鬧了一場,簡之柔支撐不住昏過去,簡夫人大唿小叫的喊太醫,眾人忙亂的把人送進裏麵廂房,皇後點著易知畫去問話。


    剩下容若涼涼的掃了糖丸一眼:“你走到哪裏能消停一下。”


    “哼,就是那個女人有問題,她肯定是記恨比賽時候易知畫戳穿了她的偽善真麵目,才故意打殺我的小青。”


    容若想說,什麽易知畫,那不就是你幹的?


    不過礙於旁邊還有外人,沒有點出來,轉身麵向那位睿智精幹,此刻神情卻有些呆愣的簡首輔,挑眉道:“簡小姐進去了,首輔大人不過去看看嗎?”


    簡首輔眼眸深沉,不知道想起什麽,裏麵有暗光浮動,“你是**人?”


    糖丸抱臂,歪著頭斜睨過去,剛剛被容若說了一句,滿臉不高興的吊著白眼道:“你誰啊,大叔。”


    她現在才知道,涼亭遇到的女人居然是簡大小姐的娘親,那這個當父親的,一家三口肯定是一丘上的老鼠,都不是好人,也不用好臉色了。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可曾來過西涼?”簡首輔好像並不在意糖丸欠扁的口氣,執著的追問,並且還往前走了幾步。


    糖丸眨眨眼,看向容若——這個大叔有點奇怪。


    容若腳步一轉,人站在糖丸身前,勾了勾嘴角,眼中沒有笑意道:“簡首輔可真好笑,不去關心自己女兒,卻要在這裏追問一個小姑娘來曆,簡首輔就算有什麽想法,在宮裏頭如此明目張膽,也不太好吧?”


    “您夫人和女兒還在呢,況且貴府小姐才受驚,人還沒醒過來。”


    簡首輔這才看向容若,有些奇怪容若對他的態度,故而眼中多了一份思慮,目色沉沉,像是深邃又幽沉的寒潭。


    “公主此話何意?”


    容若長睫半斂,不冷不淡道:“字麵上的意思。”


    簡首輔頓了一下,麵色和緩了些:“是臣唐突了,隻是這位姑娘和臣一位故人有幾分相似,故而臣見到了,才多問兩句。”


    糖丸雙手趴在容若肩膀上,探出一個腦袋:“吃屁,誰和你什麽故人相似,你們一群愚蠢的中原人。”


    簡首輔見她麵容嬌俏,眉眼流轉間分外的靈秀狡黠,就連調皮的模樣,都像極了那人嬌憨的作態,特別是神情麵貌,一舉一動,總帶著幾分她的影子。


    簡首輔麵色一怔,瞳孔深處狠狠震顫了一下。


    自從步步高升,成為了西涼首輔,他已經很少有過這麽失態的時候了,但是剛才乍然見到糖丸的身影,簡首輔感覺好像胸口忽然中了一箭,那些過去的迴憶一下子湧上來。


    “哇,討厭鬼容若,這個大叔怎麽不說話了。”難道她打擊的太狠了,也不對啊,她就對容若天天這麽說,也沒見她怎麽樣,果然還是討厭鬼容若看起來比別的中原人順眼一點。


    容若警告的睨了糖丸一眼,都說了多少次了,她叫秦容,至於容若那個名字,雖然她自認低調,可她謀害太後畏罪自盡的消息被端王兩口子有心給放了出來,想必現在早已傳遍了三國,就算一時記不得她名字的,難保不會叫人想起了。


    還好簡首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在意糖丸對容若的稱唿,等他迴過神來,眼底已經恢複了平靜。


    “大概是臣認錯了,看姑娘剛才用了馭魂笛是**苗族的人無疑,怎麽可能和我的故人有聯係,人有相似而已。”簡首輔衝著容若拱了拱手,快步朝著簡之柔那處廂房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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