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流放不敢置信,流雲一時也怔住了,連帶著隱蔽在角落的綠雀都鬧不懂眼下這情況發生意味著什麽。


    不過流雲顯然比流放反應快多了,在管家躍起時,他更快的拔出手裏的刀,迎麵劈了出去。


    “吳管家,你想要叛主?”


    管家嘴角掛著陰冷的笑容不變,眼神更是黑的陰森森,一句廢話沒有,眼見刀就要劈向麵門,他也不為所動,還是按照自己原先的姿勢一掌傾壓過去。


    流雲看著管家古怪的神情,眼皮子一跳,心中飛快閃過一抹危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綠雀在看到流雲倒飛出去的時候,心中同時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管家好厲害的功夫,流雲在他手裏居然連一招都很難應付。


    流雲噴出一口血水,捂著胸口抬起半個身體,眼底滿是驚愕,憤兒怒斥道:“吳管家,你在做什麽?難道就不怕總舵主知道!”


    總舵主病入膏肓,可是玄武門還拿捏在他手裏,想要一個人死,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流雲正對著吳管家,眼中從最初的驚詫憤怒轉而變為一種恐慌,因為他說完後,發現吳管家根本不為所動,臉上帶著嘲諷的冷笑,看他仿若看一個笑話。


    不知為何,流雲叫這種眼神看的心裏很沒有底氣,他眼珠子快速的往四周轉了一圈,待看見流放奄奄一息,根本沒有停留,隻在心中計較怎麽逃出生天。


    腦子裏快速旋轉,吳管家看著是要叛變了,就是不知道總舵主是否知道。


    既然如此,被他和流放撞見的吳管家,必然不會放他們走,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吳管家隱藏的那麽深,居然身懷絕世武功。


    怎麽辦?


    流雲隱忍著胸腔的疼痛,剛打算和吳管家周旋一二,卻聽得吳管家的一句話,頓時把他打入地獄。


    “我非吳管家,不過你也可以這麽稱唿。”砂礫的嗓音像是在地麵劃過,暗室裏麵,留下叫人心慌的震動,“開啟陣眼需將金樽裝滿,你們能為總舵主做出最後的貢獻,不枉費栽培一場。”


    流放出氣多進氣少,本就剩下一口氣吊著,她張了張嘴巴,無數的疑惑不能問出來。


    “你是誰?為什麽這麽說?什麽目的?”流雲卻是能開口的,他問出來的話,也是流放想要問的。


    所以,流放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氣,布滿陰霾的眼睛死死盯著吳管家的方向,要是眼神能夠轉為利器,一定把吳管家千刀萬剮。


    吳管家一點也不在意兩個臨死之人的憤怒,他一步步走過去,像是帶著死神的臨招,暗室裏光火明滅,罩的他的臉陰暗不定。


    “你們平日見到的吳管家,是我胞弟,我在此十幾年,終於等來這個機會,待這場祭祀完成,總舵主得以心想事成,我與胞弟自會同他一起,稱霸天下。”


    他眼眸一垂,輕蔑而陰冷:“至於你們……”


    “也算是死得其所。”


    流雲腦中像是有什麽炸開,炸成一片白花花的,從前所有的一切全都崩塌。


    這個人不是吳管家,卻和吳管家長的一模一樣,從他話裏可知,他隱居在此都十幾年了,那該是多麽深的謀劃,還有總舵主……


    總舵主知道那些,那麽意味著,他們不過是總舵主養來作為隨時的犧牲品。


    什麽迷霧林的計劃,總舵主之位,流雲此刻無比清楚的認識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流放更是噴出一大口血,生機頓時消退,隻睜著一雙不甘的眼睛,怨毒的盯著吳管家,嘴唇翕動,已經說不出話來。


    吳管家從鼻腔裏輕嗤一聲,抓起流放的腰帶,單手拎在金樽上方半空,手指一動。


    從綠雀的方向,看到流放的皮膚忽然像是被摔了的瓷瓶一樣,崩裂開一條條血線,從中泊泊流出鮮血,全都引進了下麵的金樽裏。


    這時,流雲和綠雀心口同時一震。


    原來吳管家所謂的裝滿金樽,指的是流雲和流放的鮮血。


    可是為什麽……


    玄武門這麽多門人,流放和流雲都算是親信了,為何非得是他們兩。


    綠雀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推論,就是想要鮮血引動陣法,隨便找兩個無關緊要的就是,有必要騙流放和流雲前來嘛,說到底那個想要稱霸天下的總舵主,到時候不得需要左右手。


    沒有誰比自己一手養大的更值得信任。


    雖然綠雀覺得那種野心對於一個江湖人而言太過可笑,可是這種奇怪的祭法,還是叫她非常驚訝。


    流雲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愣怔了片刻,見到流放的血幾乎都被放光了,她的身體迅速的幹扁下去,露在外麵的皮膚包括臉上全都是一條條血線,像是碎裂的一尊瓷娃娃,睜開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的人心驚肉跳。


    “我有用!”流雲看著吳管家扔破布一樣把放完血的流放扔在一邊,連忙說道:“不管總舵主有什麽計劃,我誓死追隨!”


    吳管家腳步倏然一停,陰森的眼神透著一種複雜古怪,就在流雲以為自己能說服他時,陰惻惻笑道:“總舵主功法大成,獨霸天下,無人能敵,需你作何用。”


    流雲心口一滯,後槽牙緊緊咬著,臉上蹦出來一塊咬牙肌,額頭青筋直爆,瞳孔裏映出吳管家陰鷙的眼神,知道他是存了要自己必死的心。


    “你不能殺我,總舵主不會讓你殺我。”


    吳管家眼眸微動,在一步外蹲下,看著流雲的眼神很是叫人毛骨悚然,讓流雲覺得全身似乎都起了雞皮疙瘩,好像他心底那點秘密全都給人看透。


    “唉……”吳管家歎了口氣,表情沒有半分可惜,“怪不得總舵主寧願選擇流水,而不選與他有更近血脈的你。”


    流雲瞳仁倏然放大。


    “你以為總舵主不知道?”吳管家緩緩一笑,笑容陰戾至極,“若不是如此,總舵主為何留你們到現在。”


    他的手指往金樽一指:“就是為了今天。”


    流雲腦海中轟炸開的碎片像是有什麽磁力般,又瞬間吸附迴來,震驚的看向吳管家,呐呐開口:“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綠雀蹙眉,血脈?為今天?


    忽然抬眸,難道說,這個金樽需要裝與那位總舵主相同的血脈,故而選擇流雲和流放……


    不對……


    換句話說,豈不是……


    流雲和流放與玄武門總舵主有血緣關係!


    饒是綠雀,都覺得心口一寒,實在是這個總舵主的做法,太過陰損冷漠。


    這個什麽陣法綠雀還不是很明白,可是她鬧懂了,這個陣法非得流雲和流放的血才能開啟,而一旦開啟,那個總舵主好像因此會受益,且能得到武林至尊的功夫,按吳管家的說法是,天下無人可敵。


    綠雀半垂目,心中想著,難道這便是玄武門那位總舵主覺得可以權掌天下的自信來源嗎。


    不等綠雀再多想,吳管家已經出手,他一掌發出,五指分開扣住了流雲的腦袋,流雲壓抑中大喊起來,聲音淒厲穿空,七竅流血。


    就是這個時候,綠雀驟然飛身而起。


    雖然不知道更多情況,可是綠雀明白,這裏是關鍵,她要是不破了這個什麽陣眼,迷霧林裏留著的所有人必死無疑。


    別人綠雀可以不管,可是容若在裏麵,那麽拚了命綠雀也不會讓吳管家和那個總舵主得逞。


    所以,綠雀幾乎沒有多做考慮,因為她不出手,待得吳管家忙完了也會發現她的存在,那麽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吳管家不防備綠雀躲在那裏,又以最叫人預想不到的方向出手,而以綠雀暗衛營出身的身法,犀利又詭異,直達目標絕對不耍任何花哨。


    所以,這一下,綠雀手中的劍結結實實就插入了吳管家的後背。


    吳管家一口氣震碎了流雲的頭蓋骨,同時另一隻手運掌拍出一到攜裹著狂風的勁氣,把得手的綠雀一下子就震開了。


    綠雀捂著胸口咽下了翻湧的血,唇齒間具是血腥味濃。


    吳管家慢慢抬起頭,那一雙眼睛,幽黑幽黑,閃爍跳躍著詭異的光火,嘴角那抹笑容,更加的陰森。


    “還躲著一個人。”


    綠雀絲毫不敢大意,她手腕一翻,劍指吳管家,眉梢冷峭,黑眸寫滿殺氣,翠竹挺拔在地,彎而不折。


    吳管家封了穴道,摸出一顆藥服下,原本有些萎靡的神色一息間全都褪去,隱隱間,氣息好像比剛才還要強盛。


    綠雀柳眉一擰,感覺這個吳管家有些怪怪的。


    吳管家二話不說,直攻過來,綠雀連忙拿劍抵擋,兩個人在暗室這個空間狹窄的地方,很快就過了幾招。


    不過交手之後,綠雀暗暗心驚,這個吳管家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尤其內功深厚,非他對手。


    幸好綠雀學的是殺招,不顧一切,直取目標,甚至可以忽略自己。


    忽略身上的傷,每一次倒下後,綠雀的戰意更加濃烈,就算全身浴血,眼中明亮的光從未熄滅。


    吳管家反而有些不耐煩,他出手越發快,打算幾招內拿下綠雀。


    又一次被掌風拍到,綠雀倒飛著狠狠摔到了暗室牆壁上,嘴裏血吐出來,氣息瞬間萎靡不少。


    吳管家用腳挑起綠雀掉落的劍,劍如虹光,直撲綠雀,口中冷笑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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