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和綠雀從王府出去,直接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開動,容若彈了一顆藥丸給綠雀,“三天後,再給他解毒。”


    綠雀應聲收下,容姑娘說的是三天,少一息都不行。


    某個不知情的王爺剛捂著荷包想要趁著某無良大哥不知道時,悄沒聲息的從靜王府溜出去,跑了幾步,感覺喉嚨有點不舒服,又幹又燥,本來以為沒事,可是迴去後發現這個嗓子越來越難受,灌了兩壺茶都壓不下去。


    一開口,慕原澈徹底慌了,他他他,為什麽不能說話了!


    這一時,淳王府馬上就兵荒馬亂起來,老總管抹著額頭的汗直接要往宮中跑,被慕原澈拎住了。


    窩草,要是去了宮中,豈不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變啞巴了?


    慕原澈指手畫腳:你去城七藥堂把小七找過來。


    狐小七本人就是大夫,她若是不行還有江城,好歹在雲縣的時候江城也是叫人稱過神醫的,總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且聽說他給月華治病治的挺好,有些成效。


    老總管眯著眼看了半天,明白過來:“好,老奴馬上去靜王府!”


    慕原澈眨了眨眼睛,我去,老子特麽讓你去城七藥堂不是靜王府啊啊啊——


    ……


    容若這邊,綠雀接了藥丸放好,心中不禁更加肅然起敬,容姑娘下毒的功夫越來越爐火純青了,要不是容若突然問了一句你口渴嗎,連綠雀都差點沒發現。


    但一想到,就是醫術再好,卻不能醫治自己的臉,綠雀的眸中又帶出幾分黯然。


    他們直接到的茶鋪,這會兒還有人在前麵探頭探腦,容若想了下,讓馬車夫趕到了後麵。


    這裏的店鋪都是聯排,前麵各自為一戶,但是後院可以相通,她找了隔壁鄰居借道,從後麵進了茶鋪店裏。


    茶鋪老板是一位老者,看到容若站起來,有些拘束道:“姑娘,他還沒醒。”他昨天才看到靜王爺親自把這位姑娘接走的,雖然不懂身份,可是能讓堂堂王爺來接的人,身份能低?


    容若頷首以對,“我進去看看,勞煩了。”


    老者連忙擺手,“不敢不敢,還是姑娘心善,否則那小夥子的手可就沒救了。”他打開門,看著容若進去,一抬眸,對上一雙冷然的眸子,如含冰霜,凜冽似劍,驚的他手一顫,門閂差點掉地上。


    老者心裏想,昨兒個旁邊的可不是這位姑娘,而是一個笑嘻嘻的橙衣女子,今天這位一看就大好惹啊,更加確認容若身份不簡單。


    綠雀扔了個東西給老者,老者看她輕飄飄的動作,一接才發現掌心一沉,低頭看了眼,抬頭時,眼中滿是驚詫。


    “借住費。”綠雀丟下三個字,推開沒合攏的房門,閃身進去。


    老者端著手心一顆碩大的明珠,腿腳都開發發軟,這這這……別說借住兩三天,就是他這個茶葉鋪都沒值幾個錢啊。


    ……


    漪蘭苑


    風豎把玩著棋盤上的黑子,側躺著人有些慵懶,常常上吊勾起的狐狸眼這會兒也耷拉些許,整個人顯得很沒有精神。


    另一邊慕北辰坐在書桌旁不知道寫什麽,低眉垂目,一張側臉,被光影勾勒出冷硬的弧線。


    這兩人一個發呆,一個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也不交流一句。


    直到窗台響起一陣異動,白羽從外麵跳進來,站在慕北辰麵前,恭敬的抱拳道:“王爺,昨晚上的人追蹤到了,他們好像在找什麽人?”


    “找人?”風豎聽到這個,提了提神,捏著黑子抬起頭來,“西涼人跑到大昭找人?”


    白羽一張俊臉冷沉,他點頭道:“而且他們好像也找上聚寶堂了,找一位二十年前失蹤的夫人……”頓了一下,疑惑道:“按照時間和年齡,會不會……”


    風豎倏然坐直,手中的黑子滾到掌心中間,眯著狐狸眼道:“你是不是被盯上了?”這句話是對著慕北辰說的。


    慕北辰落下最後一筆才緩緩起身,玄色衣袖垂落下來,濃墨翻卷,滿身風華,“沒有。”


    “這就奇怪了。”風豎合攏手指頭,看向白羽,“聚寶堂接單子了?”


    白羽搖頭:“還沒有。”


    “盯著就好,大昭境內他們不會過分張揚。”慕北辰交代一句,白羽應了轉身還是從窗台飛出去。


    風豎手中黑子磕著下巴,眸中凝著一絲意味深長,“西涼隨時要死的清王,看起來不簡單啊。”


    慕北辰看了他一眼,風豎啊一聲,手往後枕著腦袋,“差點忘了,你也是隨時會死的人。”


    換了個人,絕對不敢在慕北辰麵前說這種話,不過慕北辰聽了,隻是淡淡瞥他一眼,也沒說什麽。


    “容若那個小姑娘,我看著挺不錯,你最近就消停點待在京城吧,等我那邊的事情完了……”風豎碎碎叨叨,不過他也知道慕北辰不會聽他的,最後該如何還是如何,索性也懶得說,意興闌珊的扔了黑子,突然又想起來一茬,“你說她在藍縣看到的人,真的是?”


    慕北辰眸色清幽,劃過一道冷光,“不會錯。”


    風豎身體一僵,然後才慢慢往後靠,望著天唿出一口氣,“我晚上出發再跑一趟藍縣,你這裏……”


    “無礙。”慕北辰低眸看著棋盤,原本叫風豎弄的亂七八糟的棋子讓他一一複位。


    風豎看著慕北辰一絲不苟的樣子就抽嘴,他就見不得什麽東西都規規矩矩,剛剛黑子白子混在一起的樣子,比現在一個個站在格子裏看著舒服多了!


    “走了。”風豎站起來彈了一下衣服,像往常一樣懶散的走出去,好像就是出趟門,過一會兒就迴來。


    慕北辰黝黑的眸子看著他的背影半晌,複而又低頭繼續擺棋盤。


    每年這個時候,隻要是去了那個地方,風豎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


    同樣的,西涼使館內,清王身前站著昨晚出現過的紅衣女子。


    “王爺,黃影說暫時不方便迴來,她那邊有了進展會飛鴿傳書。”


    清王旁邊一個紫檀香爐,有白色的煙嫋嫋而上,整個房間裏散發出宜人的淡香,那煙霧攏月,稱的他眉目更加清雋,柔和無害。


    清王低聲嗯了一下,道:“查出是誰的人沒有?”


    “大昭勢力就那些,不是端王的,就是大昭皇……或者靜王。”紅衣女子遲疑著說出了最後一個名字。


    清王撥了撥茶葉,聞言一頓,“福善要查的那位靜王?”


    遠隔千裏,清王對大昭靜王並不熟悉,隻知曉人長的極好看,是京中所有女子的夢中情人,不過自小不受皇帝待見,所以一向深居簡出,三年前突然失蹤,都以為死了,結果又突然迴來,還一舉拖下一個惠妃和端王,也拿走了端王手上禁軍統領的權利。


    這件事當初收集情報的時候,手下給清王說過,他當時感歎了一句大昭靜王不可小噓,也沒覺得如何,倒是現在還沒接觸,卻時常聽到他的名號,不由得產生了一些興趣。


    “靜王叫大昭皇削了手中禁軍統領的職位,後來就去行宮監工,不過除夕過後他墜崖失蹤。”到底兩國距離遠,情報也需要時效性,這是她最近來了這邊才查探到的。


    清王不可置否的摩著杯身,“又失蹤。”


    紅衣女子擰眉,“王爺懷疑靜王的失蹤有蹊蹺?”


    清王一手捂著熱茶的茶杯,另一手攏著厚厚的外套,屋內還是暖融融的,火盆依舊燃燒,換個人必然要被捂出一身汗,隻是他穿那麽多,好像還感覺不到熱氣,修長的手指搭在杯子上,青梅綠襯的手指更加白透,像是冰玉所做。


    “本王就是好奇……”聲音輕嗬出來,好像馬上就能吹散的一團氣。


    紅衣女子等著下文,可是他卻不說了,她自然不敢問。


    清王玉雪般的麵容紋絲不動,隻是茶水輕輕晃了下,蕩漾起一圈漣漪,他很好奇,這迴靜王將帶給大家多大的驚喜。


    “大昭境內,盡量避免衝突,找到人後立馬撤退。”清王下完命令,紅衣女子馬上領命離開。


    人才走,門被瞬間打開,還能追蹤到那一點紅影。


    東離先生渾濁的眸子抬了抬,撇嘴道:“一副病秧子,還不肯消停。”雖然他不過問,可是也知道清王並非如表麵那般隻是個閑散王爺,私底下做了不少事。


    清王輕緩的笑笑:“聽說大昭出了幾位醫術奇才,東離先生或許這次能收到個好徒弟。”


    東離先生想到這裏,唉聲歎氣了一迴,“老夫這一身的醫術啊,想要找個傳人怎麽就那麽難呢。”


    “要不然您可以去京城中的醫館到處逛逛,興許會有收獲。”對於這個一把將繈褓中的他從死亡線拉迴來、後麵又數十年如一日照料他的老者,清王從心中產生一種敬意。


    東離先生炸毛道:“你就是想把老夫趕走,你早點說!”


    清王看著東離先生哼哼唧唧的走出去,不由得扶額,這個老爺子,脾氣還是那麽火爆,難怪收不到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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