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瞬時氣氛又冷凝下來,風一吹,隻有一片葉子在大家中間悠悠落地,他們不怕真刀真槍,可是人還沒摸著,就直接中毒到底,那樣的話,豈不是要……全軍覆滅。


    厙可汗濃眉緊緊擰在一起,這女人,他娘的就是邪門!


    “你們冷靜一些,我們麽烏族絕對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也從來不會背後傷人。”打仗勝敗是一迴事,木嘽嘽絕對不願意麽烏族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厙可汗黑麵神一般站在原地,佇立的像一座黑塔,麵色陰沉,雙目帶著兇光,好像要把木嘽嘽射出兩個血洞:“把這個女人吊起來,帶到麽烏族麵前。”


    別說木嘽嘽受傷了,就是身體沒問題,在人家那犴族的領地上,也沒有勝算,她臉色一冷:“厙可汗,你肩上的那一箭已經不疼了嗎?”


    厙可汗右邊的橫肉控製不住的一抽,同一邊的肩膀不久前被木沁刺了一箭,本來沒什麽,但此刻被她說起來卻感覺隱隱作痛。說的是箭傷,其實木嘽嘽話中含義用木沁在對他施壓。


    “族長,不用理會這個女的,木沁說不定都死了。”他們派了細作在麽烏族的,雖然現在失去聯絡,可早前收到消息,木沁受了不輕的傷,還中毒,“今天都沒有出現,即使不死,也八九不離十。”


    木嘽嘽縮在袖中的手一緊,越是關鍵時刻,她的臉龐越保持鎮定的神色,勾起嘴角灑然一笑:“厙可汗難道忘記了,給阿京塔療毒的夫人被我們麽烏族奉為客人。”


    容若救治阿京塔和豔姬在前,大家都知道她是有真材實料的,那麽……厙可汗眼珠子一轉,如果當真解了木沁的毒,好像也不是很意外。


    那犴族族人挺了挺胸膛,“那你如何說明木沁今天沒出現的事。”


    木嘽嘽轉過頭來對著他,氣定神閑道:“對付你這樣的小角色,不需要我們族長出麵,否則要被人說……以大欺小!”


    “你!你你你……”那犴族族人麵孔一紅,也不知是羞惱還是氣憤的。


    ……


    這邊爭執的厲害,容若已經蹲下去查看那些人中毒的情況,顯然是不太妙的,加上她昨晚幾乎一夜沒睡,天微亮就被叫起來,一身的起床氣還沒飆出來,再聽著旁邊嘰嘰歪歪的聲音,腦袋都快炸了。


    “都給我閉嘴!”容若抬頭大喊一聲,眉頭一挑,清眸颯颯,帶出幾分淩厲,“誰再說一句話,我讓他這輩子都不能開口!”


    這個威脅出自一個女口裏,本來那犴族的人是不太當迴事的,雖然容若已經改變了很多他們對待女人的看法,可說到底還是女人,對那犴族來說,女人是極其低下的隻能聽從男人的附屬品,所以愣怔過後,有些膽子大的覺得她不過是假裝獅子開大口罷了。


    這中間就有豔姬那位同居人,他挑釁道:“你一個女人說什麽大話,在外麵族長麵前就應該低頭服小,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哪裏有你開口的份!”


    容若不怒反笑,眼尾一勾,壓出一個彎眉淺笑,卻是少了點溫存,多了些狡黠,拍拍手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向那位族人,邊走邊道:“會說話就多說點……”


    那犴族的族人還以為一口氣唬住了容若,正有些得意,卻見她走過來時,那雙看著他的眼睛裏莫名帶著些詭異的光芒,剛有些狐疑,就見容若一個傾身,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緩緩吐出後麵半句話——


    “……否則這輩子就沒有機會開口了!”


    那犴族族人被容若瞬間冷厲的眼神嚇的一驚,剛要開口,一股白色粉末兜頭灑過來,張開的口吸了一大口,嗆的喉嚨裏發毛,咳了好半天都還感覺癢癢的帶著略微的刺痛,他張口想咒罵一句,卻驚懼的發現……


    他不能說話了!


    容若手指頭一彈,把指尖那點粉末彈開,眼神變冷,轉頭掃了一圈:“現在,還有誰有什麽說的,一起說出來。”


    那犴族的人全都麵麵相覷,一下子陷入靜默。他們全都看到剛才的一幕,才更加震驚,明明奇木達剛才還大唿小叫,這女人灑了點不知道什麽粉末,他就不能開口了,簡直比麽烏族女人的蠱還要古怪,誰還敢輕易出口挑釁。


    就連厙可汗皺了眉頭站在一邊,陷入沉默之中,一時沒有說話。


    木嘽嘽不經意中後退一步,她都沒想到容若會做出這麽‘猖狂’的事情來。兩人自接觸以來,容若都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做什麽都漫不經心,就是個真正的過客,驟然做出這種手段,她也被著實嚇了一大跳。


    這個女人不好惹,是所有人此刻的共鳴。


    隻有慕北辰,從頭到尾不驚不動的站在原地,好似什麽都看在眼裏,又仿佛全部漠不關心。


    “沒話說了?”容若挑挑眉頭,轉身繼續給地上中毒的人看病,隻剩下那個不能說話的男人,風中淩亂。


    一個族人瞧了瞧厙可汗的臉色,後者隻揮了一下手,讓他把人先帶下去,族人此刻不敢多問,隻好把倒黴的奇木達拖了下去。


    於是,除卻幾個中毒的人哼哼唧唧,這裏真的隻有風在動,安靜到詭譎。


    慕北辰視線一轉,放到容若身上,這會兒她背對著所有人,蹲在地上,手中按著一根長針插入患者體內,神色冷凝專注,眉間透出幾分淩厲,倒給人生人勿近的氣場,與平時嬉笑打鬧時完全不同。


    他看過容若很多次出手救人,也極為了解她了,所以能感覺到女人身上帶著的一點怒氣,不止是因為周圍吵鬧,更多的是因為那個男人大概觸及了她的底線。


    在給豔姬治療後,容若跟慕北辰說過,豔姬身上還有很多傷痕,像是捆綁類留下的,還有毆打過的,就連私處都有燙傷的痕跡……


    容若不用猜想就知道她的同居人裏有人打她,虐待她,或許是各種變態的玩樂,這種在容若前世那個時代可以稱之為家暴,而到了這裏,即使是中原那邊講究國法的土地,也不是什麽新鮮事,更遑論不把女人當人的那犴族。


    容若並非單單同情豔姬才出手,而是同樣身為女人,她覺得人生不能自主已經愧對在世一場,怎麽能還要被這樣對待呢。


    所以,容若不是沒有腦子的瞬間爆發,而是對於那個男人的懲治,卻不能以豔姬的名義,否則豔姬,包括這裏的所有女人過後還會遭受更加慘烈的對待。


    容若從來不覺得自己是救世主,不過恰好遇到,而她能做的也僅僅於此。


    “這幾個找個房子抬一起去,那邊兩個救不活了,還有剩下的我先喂兩顆藥,如果有效果,就和之前的放一起。”容若素來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她也並非神,救不迴來的絕對不浪費時間,反正她本來就沒有這個使命和義務非要救活他們。


    厙可汗大步跨出:“救不活什麽意思?”


    容若抬頭,冷聲冷氣道:“字麵意思,聽不懂?”


    厙可汗:“……”怎麽辦,遇到這個女人分分鍾想暴走!


    塔滿長老正好趕來,拉住了厙可汗,揮手讓大家按著容若的來做,說著還把厙可汗拖到一邊,以手掩嘴,悄聲道:“族長,我剛收到消息,麽烏族那邊也中毒了。”


    “什麽?麽烏族怎麽會中毒?”塔滿長老原來是壓著聲說的,且又與其他人隔了一段距離,可耐不住厙可汗這麽大聲一嚎啊,所有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了個正著。


    木嘽嘽首先反應過來:“厙可汗族長,你不是說我們麽烏族搞的鬼,現在還有何話,我倒要懷疑你們那犴族的居心。”


    “去你她娘的,難道本族長還會害死自己的族人?!”厙可汗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怒火衝天道。


    木嘽嘽冷麵以對:“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那犴族做的一場戲,畢竟你們又不是沒殺過自己的族人,五十多年前,殺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厙可汗抬起手:“你再說一句試試,老子不打死你不配當那犴族族長。”那件事其實是那犴族的汙點,他們那位先族長殺了族中多半的女人,導致現在女人稀缺,難以延續那犴族傳宗接代任務,被木嘽嘽這麽嘲諷的提起,厙可汗自然是聽不下去。


    塔滿長老馬上拉住厙可汗:“族長息怒,息怒,這個事情有古怪啊,不能草率行事,否則危及的可是我們整個那犴族!”


    厙可汗好不容易被拖住了,那邊木嘽嘽沉下心來,也覺得事情哪裏不對勁,“厙可汗族長,剛才我說話有些過分了,向你致歉,不過我們麽烏族絕對不會做那樣小人行徑的事,我認為這個事情還是要查清楚才好說,否則正如塔滿長老說的,或許禍及的不止是那犴族,而是我們兩族。”


    厙可汗唇角往下一撇,口裏冷哼一聲,再看塔滿牢牢抱著自己的手臂,抽著嘴角道:“你抱著我幹什麽?”


    塔滿:“……”


    那邊,容若忽然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話,直直看向厙可汗,神情冷肅,透出一分犀利:“剛才你的族人和麽烏族碰麵地方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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