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放容若一個人在外尋找毒殺艾吉拉的兇手,隻是次日出發時,容若居然看到慕北辰跟著出來了,還沒有人阻止的樣子,很是悠閑。


    容若腦子一動,嘴就管不住:“你使美男計了?”實在是昨天木嘽嘽的眼神太過赤裸裸,覬覦的明顯!


    慕北辰薄唇一動,清眸淡淡掃過:“一大早就犯蠢。”


    容若抿抿嘴角,得咧,我得罪不起您老,還躲不起嘛。


    木嘽嘽過來時,看到容若和慕北辰各站一邊,這個氣氛有些微妙,她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心中更加認定他們夫妻失和,雖然昨日容若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但是她反正留下的是那三個男的,本身就不需要女子同意。


    對了,南疆人無所謂什麽搶人妻子,霸占別人丈夫,彼此看上眼了就可以同居,但是隻有主家這邊才有權利驅趕,打個比方,慕北辰等三人留下的話,就算過幾年他們想離開麽烏族也是不行的,而麽烏族的女人如果不想要他們的,則隨時可以把他們一腳踢出去。


    “夫人……”木嘽嘽喊了容若一聲,到了慕北辰這邊就有些犯難了,怎麽稱唿?


    容若挑眉:“他叫鄭成功。”


    “真成功?”木嘽嘽感覺這個名字總有些怪怪的。


    容若打哈哈道:“全稱夏勒·鄭成功,我們通常都是喊後麵幾個字,好記。”


    “哦,原來如此。”木嘽嘽深以為然,含笑對著慕北辰點頭:“鄭成功。”


    慕北辰眉目拉長,尾骨刻著一點冷峭,這個女人膽子未免太大,叫什麽瞎了真成功!


    “沒人了吧,那我們出發吧,別耽誤時辰了。”容若一招手,她率先走在前麵,而慕北辰與她差了一個身子,後麵是木嘽嘽以及她帶著的兩個族人。


    路上容若才知道,木嘽嘽之所以會放慕北辰出來,是因為他當著木嘽嘽的麵徒手劈斷了一根手臂粗的木頭,當場把麽烏族的人都驚呆了。


    木嘽嘽不是愚笨之人,既然慕北辰有這個能力還願意留在麽烏族尋找真兇,倒不如送個順水人情,交個朋友也好,未免以後說不定還會碰到。


    對此,容若抽了一下嘴角,心說這男人永遠這麽直接,完全不需要拐彎抹角。


    幾人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到了那日艾吉拉洗衣服的河邊,容若已經檢查過屍體,除卻親緣蠱之外,體內隻有致她死亡的那種毒,就是木嘽嘽都不清楚那毒物是什麽東西。


    “那天我們就是在這裏洗衣服,然後我聽到烏妢叫了一下,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艾吉拉已經昏倒不行,人還是烏妢從水裏撈上來的,那會兒看著就……不太好。”族人說的含蓄,其實根本就吊著最後一口氣。


    容若蹲在岸邊仔細看了半晌,後麵一撩冷風忽然飄過來:“人不是在這裏中毒的。”


    “嘶!”容若腳底一滑,一隻腳就入了水,整個人差點也跟著掉下去,還好讓慕北辰拽住了,低頭看下麵,靠著河岸的石頭爬滿青苔,一不小心很容易滑入水中。


    “蠢死你算了。”慕北辰上下嘴唇一碰,說出的話刻薄不容情。


    容若甩了甩腳上的鞋,河水浸入把鞋麵都打濕,很快的漫及裏層,穿著就難受了,也就是現在太陽大,否則入水皆是涼,“做人不做背後小人啊……”容若咬緊牙齒,挨近慕北辰,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王爺大人!”


    慕北辰輕嗤一聲,反手看向河麵,水浪滔滔,陽光打在上麵,像是細碎的金子,波光粼粼。


    木嘽嘽已經轉了一圈迴來,看到容若鞋子濕了,驚訝道:“夫人這是……”


    “沒事,不小心沾了點水。”容若用腳尖踢開麵前的雜草,到了春天,萬物複蘇,這些草兒頭一個歡快,紮的到處都是。


    木嘽嘽有些喪氣道:“我們在周圍看了一圈,都是尋常可見的草木,並沒有任何特別的,而且我們從小生活在這裏,哪些物種有毒,自不會輕易碰觸。”南疆人終日與毒為伴,艾吉拉卻叫毒害死,真是有些諷刺。華夏中文


    容若沒有在艾吉拉身上發現任何傷口,那說明肯定不是什麽蛇蟲鼠蟻這些,能讓她中毒的隻有飲食,她之所以來這裏查看,不過是確認艾吉拉最後接觸的東西是什麽。


    “昨日我就叫人去詢問過族人,艾吉拉吃的東西和她丈夫子女一樣,並沒有什麽特別。”木嘽嘽的動作還是快的,在容若說了之後,早就吩咐人去做了。


    容若沉吟了一下,對她道:“這附近有些什麽,我們隨便走走吧。”


    木嘽嘽雖不解其意,還是擺了個手勢,自己和兩個族人在前麵帶路,邊走邊介紹。


    麽烏族的領地其實不大,西邊一片荒原,南邊盡頭就是這條河,還有東麵靠著林子,北邊倚在山脈下。木嘽嘽說,原來的麽烏族很大,最繁盛時期族人就有十多萬人口,可是百年前的大戰損傷了一大半,後來慢慢的,人越來越少,到了他們這一代,居然全族上下不足五百人。


    “先代族長告訴我們,這是阿彌神的懲罰,因為我們無端入侵別人的土地,發起戰火,使得生靈塗炭,因而也會得到和對方一樣的下場。”木嘽嘽說著話,麵容帶著淡笑,可是眉間始終有一抹淡淡的憂愁凝結,“也許,到了我們這裏,連這三百個族人都無法保全,我和木沁族長無顏麵對麽烏族的先祖。”


    關於神的處罰啊什麽的,容若是不信的,她這會兒才在一塊泥質鬆軟的赤褐色土地上,略略思索道:“許是水土的原因?”一般大量消減人口這種,很多都是因為周圍環境引起,特別麽烏族曾經率領全族遷徙。


    木嘽嘽搖頭:“不瞞夫人,我們前兩代族長確實也考慮到這個因素,所以帶著麽烏族又搬了兩個地方,但是這樣的情況並沒有降緩,反而越來越嚴重。”


    容若聽後,也不說話了,反正那是麽烏族自己的問題,她就是來解決個兇殺案而已,遠目四顧,眉頭微微一動,與身旁的慕北辰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木長老,那是……?”


    木嘽嘽隨著容若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眉頭微皺:“是那犴族的領地,他們的位置比我們高,你看他們山頭還掛著綠底赤字的旗幡,代表那犴族的圖騰。”


    容若當然知道那是那犴族了,她今天的目的不就是帶著人往那犴族靠麽,眼珠子微微一動,神色故意露出點為難。


    “夫人有什麽話直說吧。”木嘽嘽見容若這樣的表情,神思一動,剛才她一路跟著的,難道什麽時候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而自己沒有注意到。


    “木長老對蠱毒自然是了解的,卻不大了解毒。”容若沒有錯過木嘽嘽臉部的表情變化,隨手折斷了一根草對木嘽嘽說道:“比如此草名叫白霧草,端看拿在手中什麽影響都沒有,可一旦你染上了這種草的汁液,再用染了汁液的手進食柿子的話,就會誘發中毒,突然腹痛不止。”她扔掉草,笑了笑:“倒也不要緊,要不了性命。”


    木嘽嘽已經明白容若這個話的潛在意思,“夫人已經看出來艾吉拉是緣何中毒?”


    容若摸了摸下巴,眉梢輕揚:“不過有些懷疑,需要證實。”


    “她在那日是否吃過青壓餅。”一直未開口的慕北辰,忽然問道。


    木嘽嘽一驚,嘴巴半天沒合攏:“是,是……你怎麽……”她剛才隻說艾吉拉和她家人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沒有具體說什麽東西啊。


    慕北辰沒有迴答,而是看了一眼容若,容若無奈,她難不成是他的代言人?不過口中還是說道:“就我這兩天觀察,你們的青壓餅一般有麵粉揉成,裏麵多是芝麻和南瓜餡。”


    木嘽嘽點頭,她也曾給容若吃過的。


    “唉……估計沒差了。”容若大歎一口,眼睛看著某個地方,一動不動。


    木嘽嘽不是很懂:“到底怎麽迴事?”


    慕北辰已經邁步朝前走了過去,容若被木嘽嘽拉住了,她沒有給木嘽嘽解惑,而是說道:“木長老不要著急,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木嘽嘽半信半疑的跟上這對夫妻,走了一陣子後,眼看著就要進入那犴族的地方,木嘽嘽自然是一把攔住:“我們兩族平日互不侵犯。”更別提現在是戰火期,她要是進入那犴族一步,少不得要被對方扣一個擅自進入,圖謀不軌的帽子上來。


    容若也沒有堅持,順帶著兩隻手指撚住了慕北辰的衣袖,他現在穿的是南疆服飾,青紫色打底,但是花色誇張,腰間掛著蜘蛛墜飾,整個人多了一些浮誇風,不過眼風沉沉,眉梢稍帶冷厲,又瞬間把那些浮華全都壓了下去。


    慕北辰轉頭看了容若一眼,清棱棱的眼底明顯帶著一抹不悅,這女人當他是小孩子了,還拉拉扯扯的!


    容若眯起眼睛扯了扯嘴角,免費贈送他一個假笑,然後手往上抬高,對著木嘽嘽道:“看見了嗎,那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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