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羅棋布,晚上的雲輕而透,一縷縷浮過月光,使得月色迷離起來。


    容若看向慕北辰,眼睛半垂道:“這麽說來,殺了銀甲鱷魚倒也讓它解脫了。”否則時不時給人取血,還憋屈在那種小地方,還不如死了。


    慕北辰不可置否,他轉過身來,一手放在容若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就使得她不得不麵對著他,“白羽帶人潛入過烏衣教領地,不曾尋到你們蹤影,反倒是在烏衣教總壇發現了我們跟蹤而來的中原人。”


    靠的近一點,容若因為身材嬌小,就好像被這抹玄色完全包圍起來,她沉吟道:“難怪……我們隨洪茅嶼出發去總壇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可疑的影子。”


    那會兒容若隻模糊看到一點黑影並不確定,直到後來半路上見到星盤肥碩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沒,以為之前看到的也是她,實際上是兩個人,很有可能是白羽手底下的暗衛。


    白羽雖然猜測容若他們可能易容了,但是也沒想到膽子那麽大,直接搞了個目標人物啊,而且烏衣教弟子那麽多,總不能逮一個就問,所以遲遲沒有找到,最後才去了總壇。


    “然後王爺覺得反正都來了,順便收了大鱷魚,也不枉費白跑一趟?”容若很快就想通了,說道:“你也是從引渡人的話聽出來銀甲鱷魚的功效,也許對你體內的毒素有用。”


    慕北辰低下頭,容若一打開眼簾,就撞入他黑而深邃的眸子裏,激的她心口一蕩,“不錯。”


    容若轉眸避開和他的注視,飄忽道:“那我也沒看到你喝它的血。”早知道這玩意兒血那麽有用,她就不會白白浪費了!可惜啊!


    “銀甲鱷魚的血有毒,常人不能服用。”這也是慕北辰在殺了銀甲大鱷之後才發現的,所以果斷取其內膽。


    容若撇嘴道:“你倒是不怕它內膽也有毒。”


    “你生氣?”慕北辰兩指掐住容若的下巴,讓她整張臉都抬起來,在他麵前無所遁形。


    容若嗬嗬一笑:“不敢!您老誰啊,堂堂大昭的靜王爺,誰敢呢。”


    慕北辰盯著她半晌,忽然低下頭來。


    容若:“……”這什麽騷操作,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動手動腳……不對,動嘴!


    *


    慕北辰給容若‘收拾’了一頓之後,容若暈乎乎的連自己還在氣什麽都忘了,一迴來猛的看到前頭坐了個人,差點沒給她嚇出心髒病。


    老頭兒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幹嘛,走近了一看,嘿,還整的挺憂鬱。看到容若迴來了,怒氣衝衝的瞪了她一眼,在容若一頭霧水中扔了個什麽東西砸過去。


    慕北辰比容若動作快,手腕一動,東西到了他手裏,容若看過去,是一本皮都破的了舊醫書。


    “哼!”老頭兒站起來,踩著兩腳的泥濘迴房去了。


    容若咧咧嘴:“我得罪他了?”借本書看而已,小氣!醫術之道就是互相切磋,才有進步,所謂閉門造車,很容易止步不前。


    衣角被扯動了兩下,容若低頭一看,是來笙。


    來笙又忘了容若看不懂他的手勢,這樣那樣比劃變天,容若望天:“看不懂。”


    “他說你砍了師父的湘妃竹,師父很生氣。”慕北辰語氣沒有起伏的翻譯道。


    容若詫異:“這都會?”慕北辰這廝到底多無聊,連手語都學過。


    慕北辰一臉他本來什麽都會,這很稀奇的眼神看的容若徹底無語,您老牛,您老最牛逼。


    容若幹脆讓慕北辰充當了翻譯,對來笙說道:“兩顆竹子而已,大不了我還給他就是了。”老頭兒就是忒小氣,後邊竹子那麽多,她不過選了最粗的兩根砍,而且飯也吃的挺香不是,吃完了開始作天作地。


    來笙搖頭,連連比劃道:“對師父來說,那兩顆竹子意義不同,他說是他的外孫女。”


    容若再鎮定也不得不抽搐起來:“老頭兒是住在這裏久了腦子錯亂了吧,把竹子當外孫女?”哈?莫不是得了老年癡呆。


    但是來笙就不知道了,反正他說師父對那兩顆竹子很用心的,時不時添點肥料,在周圍除除草,連他都不能亂碰呢。


    房間裏,容若墊著手裏的醫書,覺得這個老頭兒就是個怪老頭,不過好歹算是誠實守信。巴山愛


    “慕北辰,我們明天離開的路怎麽走你知道嗎?”別逛一圈逛迴烏衣教,那可就搞笑了。


    慕北辰站在小小的房間裏,使得原本還算尚可的房間都變得極其狹窄起來,“怕是要經過五毒。”


    “五毒?那不是糖丸師父的地盤。”容若琢磨起來,雖說糖丸和他們都是舊相識,可她那位師父又跟他們沒交情,特別前不久她和楚風把糖丸留給了那個變態白衣女,要是她師父問起來,容若心虛啊。


    再說,南疆不歡迎外人不單單是塔仂族,其實苗疆族也是很反感中原人的,除卻一小部分和中原人有些商貿往來外,中原人不能輕易踏入南疆,否則一律死的很慘。


    “對了,出去後還要找找楚風和糖丸的下落,還有彩蝶他們……”容若眉間染上一點愁緒,一個個的都沒有消息,也不知道生死。


    不過這個急也沒用,容若歎口氣,道:“說起五毒,你知不知道迴天蠱。”本來這種一般來講五毒弟子都很難知道的蠱毒,慕北辰遠在大昭京城怎麽可能聽過,可容若越發覺得這廝藏的深,天知道他掌握了多少信息。


    果不其然,慕北辰毫不意外的頷首:“聽過。”


    “你這都知道?”容若靠過去一點,眯眼道:“隻有五毒掌門才掌握的蠱毒,你是怎麽知道的?”


    慕北辰手指頭往桌前輕敲:“你不是也知道。”


    容若噎住了,呃……這個麽,說的也是,連覃悅那種江湖女子都聽過,沒道理慕北辰一個掌握著不知道多大的情報網的人不知道啊。越想越覺得,糖丸這個五毒親傳弟子混的真是太糟糕了,簡直徒有虛名。


    “你突然說起迴天蠱做什麽?”慕北辰在容若眼前打了個響指,勾迴她的思緒。


    容若哦了一聲,道:“老頭兒說迴天蠱可以治療蝕骨毒造成的肌膚腐爛。”不止是蝕骨毒,便是其他毒或者外傷造成的,隻要迴天蠱出馬,都可以治好。


    慕北辰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容若眼前閃過,對著點燃的燭台掐了一下,火光跳動,比方才更亮了一下,他衣袖輕甩,彈走手裏的燭花,清音如樂道:“本王倒不知有此療效。”


    “那你說聽過。”容若撐著下巴,有些慵懶道:“從哪裏聽來的。”


    慕北辰黑眸動了一下,仿佛在迴憶,少頃才道:“好似風豎在查聖元公主的東西時,順帶提了一句。”


    容若飛了一個鄙視的眼神,順帶提了一句你都能記住,你是在展示自己的好記性嗎?


    不過……“難道聖元公主還和五毒有關係?”不得不說,容若都開始對一個女人感興趣了。


    慕北辰卻否認道:“應是無關,聖元公主以前並未踏入過南疆。”


    容若挑眉:“以前沒有,後來她不是失蹤了嘛。”


    說起聖元公主這個奇女子,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至今還留下一大堆疑團,容若認為人果然還是傻一點活的輕鬆快樂,像聖元公主再聰明,該亡國不是還得亡國。


    等到容若開始翻閱醫書,慕北辰就坐在一旁練功,兩人互不打擾,倒是都沒覺得如何,要是外人進來看一眼,還以為是老夫老妻那般和諧。


    這本醫書看起來也有不少年頭,記載者寫的非常詳細,包括各種疑難雜症的起因,發病過程,以及救治經過,有些沒救活的還寫了死後特征。


    容若覺得這個人如此細心,且加上字體娟秀,一看就不是老頭兒的東西,明顯是位姑娘所記錄,看老頭兒那麽寶貝的模樣,難道他情人留下的?


    想要籠統的看一遍很快,可是細細琢磨的話還需要費很大一番功夫,容若借了一個晚上自然是不夠的,不過也不能食言而肥,她完全發揮了讀書時的背書功力,硬是生生把一本醫書給啃下來,全記到腦子裏。


    想要達到融會貫通還不能,迴頭多拿出來溜溜,她相信很快就能消化了。


    看到最後一頁,上麵透露出後一本記錄者會把她平時看病的針法描繪出來,可是……容若隻有一本啊。


    容若抓心撓肺的,好想看看針法圖有木有?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用隻老母雞來和老頭兒換?


    合上醫書,容若隨便看了一下封底,倒是讓她怔了怔,上麵那道淺淺的墨色,好似一個圖騰,而且過了許多年後,淡化的幾乎看不出來。


    若換了個人自然以為就是墨色染就成,可容若能夠一眼看出來,因為她的古卷上也有這種圖騰!


    容若很多次拿出古卷研究,所以隻消一個角,她就認出這個圖案——這本醫書哪裏來的,老頭兒從誰手上獲得的,和她手裏的古卷是不是有聯係?


    這些問題出來,容若更加抓心撓肺,站起又坐下,幾次心神不定後,決定明天還是試探著問問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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