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激起一片大水花,翻起的水浪衝刷岸邊,讓本來沿岸舔舐羽毛的鳥驚了一跳,振翅在空中打了個來迴,遠遠的飛走了。


    容若拍著水從下麵探出一個腦袋,拚命的唿吸了幾口,感覺胸部擠壓的厲害,差點要窒息。


    這是第二次,她從上頭落進水裏,前麵一次發生在京郊外,那迴有慕北辰護著她倒是還好,不過慕北辰舊病複發,但說到底也是慕北辰自導自演作出來的,不值得同情。


    “咳咳咳——”容若好不容易遊到岸邊,先咳了一頓,鼻涕眼淚和湖水都混在一起,她胡亂的抹了一把,用盡力氣一樣往後癱倒。


    天上星空滿布,時不時的閃爍一下,群星閃耀,陡然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容若不知道是不是無意中觸發了什麽機關跑出來了,可看一眼周圍,這並非禁地後山的路啊。


    等到她歇息的能喘氣了,她動了動腳準備爬起來往開走走,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忽然她發現腳動不了,低頭一看,差點沒有嚇出尿。


    這玩意兒……“鱷,鱷魚?!”容若驚叫一聲,我勒個去,這什麽湖居然還養鱷魚,她剛才掉下來的時候沒被鱷魚直接一口吃掉,是不是運氣?


    容若一身冷汗從背後出來,到底沒失去理智,她把鞋子踢掉的時候,從懷裏掏出一把東西,兜頭就給從水裏躥出來的鱷魚灑了滿頭滿臉。


    鱷魚怪叫一聲,腦袋縮迴水裏,容若剛剛唿出口氣,突然感覺周圍的水都湧動起來,頓時睜大了眼睛:“窩草!這是來趕集了?”


    不加多想,容若赤著一隻腳,連滾帶爬的就從岸邊朝遠處逃,這個時候什麽風度啊儀容啊全特麽的操蛋去吧,保命要緊……哦漏,衰啊,她腳底被一個細尖的石子刮到,尖銳的疼痛感知到,腳底一定是破了。


    大概是鮮血引起了鱷魚的興奮,容若下意識的迴頭看,差點咽過氣去,這尼瑪,她忘了鱷魚有腳還會爬。


    “不行,我得找個地方避一避。”她左右搜索,別的找不見,隻有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得了就那裏了。


    這個時候了,哪裏還有容若挑剔的功夫啊,有個避難所就不錯了。


    於是她咬著牙一個腳印深一個腳印淺,跑的前所未有的快,沒穿鞋子的腳因為鮮血而粘合了一堆泥土和小碎石,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在她停下來時,那種麻木仿佛蘇醒,疼的讓她懷疑人生。


    “嗯?”容若擰了擰眉頭,鱷魚好像怕這個山洞,到了洞門口就不敢進來,隻是擺動著腦袋,做出捕食的兇獸狀。


    容若眼下也想不了那麽多,她靠著石壁慢慢坐下,抬起腳看了一眼,原本化開的口子就深,加上剛才又跑了一路,現在皮肉都有點翻卷出來,要不是她本身就是外科醫生,加上有很強韌的神經,普通女孩子看了不得受不了。


    如果可以,容若倒是不怕疼準備用清水先清洗一下,可是這會兒湖裏的鱷魚還在眼巴巴等著她這個晚餐呢,於是隻得拿出清創的藥粉灑在上麵,怎麽說不能讓它感染了。


    等做完後,容若伸直了腿在那裏休息恢複力氣,身上的衣服濕噠噠的黏在身上也沒辦法,她就是想起了剛才看到的鱷魚,好像與以前在動物園看到的不太一樣?


    這裏的鱷魚全身有著金銀色鱗片,剛才在月光底下顯得非常晃眼,還有最主要的是,普通鱷魚頭上沒有一道赤色痕跡吧?


    容若靈光一閃,拍了大腿一下:“靠,我不是來到聖潭了吧?”


    不怪容若這麽想,既然不是禁地的前後,那禁地唯一通的路不就是聖潭?


    隻不過……容若眼眸閃現出一抹疑惑,看起來這個湖和別的地方沒有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鱷魚個頭大了點,長的更神氣了些,最大的問題在於,聖潭鱗麒在哪裏?


    說實話,世上沒人知道聖潭鱗麒是什麽形狀,放在哪裏,單單一株草藥還是一個物件,因為沒有人見過,他們聽的都是傳說,傳說多了,也就成了有眼無形。


    接著洞口的光線看出去,容若發現周圍有一片林木,這裏的樹長的都很高大,藤蔓圍繞起來,像是給林子罩了一層網格。


    “聖潭……鱗麒……”容若皺眉思索著,這個鱗指的是鱗片嗎?可聖潭裏隻要鱷魚,難道是鱷魚的鱗片?


    這樣說不過去,若單單這樣,裏麵養著那麽多鱷魚,隨隨便便刮個鱗片都有好幾百片,那還能稱之為世間罕見的聖藥?


    絕對沒有那麽簡單啊!


    容若手指頭放在膝蓋上敲了敲,一陣山風吹過來,大春天的讓她打了個寒噤,“阿嚏——”


    現在擺在容若麵前的難題有兩個——去湖水裏摸摸情況,還是往山洞裏走?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容若的性格,可是去湖裏就要冒著被鱷魚吃掉的風險,至於山洞……容若剛才發現這個山洞好像很深,還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意味著裏麵肯定有什麽秘密。


    本來容若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冒個險的,畢竟聖潭鱗麒,怎麽也要和水掛鉤才對啊,可是就在她站起來時,突然間地動山搖,整個山洞口都開始晃起來,她腳踩不穩就摔在地上,然後隨著震動往裏一滾……


    *


    楚風沒有來得及阻止月牙,一身巨大的響聲後,他所在的地方石塊開始砸落,楚風身形一閃,接連避開了好幾塊石頭,口中道:“小嫂嫂,山洞要塌了,我們快出……”去字沒出口,他看著空空的地上驚訝的張大嘴。


    小嫂嫂人呢?


    楚風腦迴路不夠用,他也不知道容若剛才還好好站在那裏的,人怎麽突然不見了,難道是看苗頭不對扔下他跑路了?


    楚風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說容若識時務還是故意因為他拋下了糖丸而報複他呢。(很明顯,其實是楚風想多了。)


    隨後,楚風看到月牙從某個地方出去,他趕著門關上前最後一刻跟了過去。


    幾個拐彎後,楚風跟丟了月牙,他自己瞎跑一通,居然從禁地裏跑出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迎麵一抹白色晃的他眼前發慌。


    不過霽月看都沒看楚風一眼,好像他不存在一眼,腳底一動,直接越過了楚風,楚風打招唿的話就硬生生給憋了迴去,伸長了手:“那個……前輩,山要塌了……”這時候進去,功夫再高怕也是送死啊。


    霽月已經掠到另一個矮山頭上,聞言迴頭總算是看了楚風一眼,隻是這一眼高高在上,好像睥睨眾生,分明視一切為無物。


    楚風嘴角抽了一下,難道大俠都是這樣的嗎。


    “離開這裏。”霽月丟下這句話,頭也不迴的飛身闖了進去。


    第一聲爆炸聲後,接連又想了好幾下,楚風往前跟過去兩步,山體一震,大塊的石頭滾落下來,他急忙後退,就見霽月剛才進去的口子已經被山石擋住了。


    楚風神色動了一下,轉身頭也不迴的從這裏用輕功飛掠出去。持續不斷的爆炸聲讓整個山體都搖搖欲墜,這可比白聖行那次搞出來的動靜還大,畢竟那麽多屍水罐子加上炸藥,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楚風在逃離的時候經不住想著,難道月牙這個想法正是來源於白聖行不成?


    在楚風跳上山崖處的網時,意外遇到了白衣女子,此刻她隻有一個人,本來用銀線繡著殘落杜鵑的白色衣服沾染了髒汙,發絲散亂,還帶著一點血跡,看起來狼狽至極。


    楚風左右看了看,確定隻有她一人,白衣女子的麵紗掉了,一張嫵媚美豔的臉徹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我朋友呢?”楚風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白衣女子和楚風對麵而立,中間隔了兩半張網,她一隻手放在後麵,看向楚風的時候勾起一個甜膩魅惑的笑容,不過出口的話再殘忍不過:“自然是死了。”


    楚風他心口沒來由的一縮,自己都沒發現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那個天天惹禍的小魔女,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死了。


    “你放棄她的時候,早該想到了,不是嗎?”白衣女子的聲音溫柔如輕輕撩撥河水的柳條,她往後退了一步,心中著急離開,卻害怕轉身時遭到楚風的偷襲,“天下的男子便是這樣,選了白月光,卻還想握著紅玫瑰。”


    楚風雙眉擰在一起,在眉心中央擰成一個疙瘩:“你殺了她。”


    白衣女子眼眸往某處瞥了一眼,笑的比花還嬌豔:“正是呢,我一刀一刀片下她身上的肉,手都酸了呢,你想不想幫她報仇啊。”


    楚風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像是看一條美麗的毒蛇,他的腦子裏卻突然響起哭的無助的一雙大眼睛,以及自己承諾的那句話——


    “永遠不會留你一個人。”


    “哦嗬嗬嗬……”白衣女子的笑聲酥軟像是綿綿細雨,她突然朝一個地方飛身而去:“既然如此情深義重,你陪著她一起死吧!”


    楚風驚醒過來,感覺腦袋上方一塊暗影壓近,猛的抬頭,才發現他站的位置一塊石壁整個坍塌下來,想要飛身而起,結果網驟然斷裂,隻看得見白衣女子砍斷繩索後執劍看他時眼底的狂妄和得意,隨後就整個人墜落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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