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從裏間走出來,搖頭歎氣道:“小七,淳王到底是懷著一番真心前來,你怎麽可以這樣。”


    狐小七睜大眼,她咋了,她做了什麽?


    慕原澈用手指頭戳了戳狐小七的肩膀,眨眨眼——看吧,還是咱哥明事理。


    狐小七嘴唇動了動——無恥!


    最後,慕原澈成功吃上了一碗‘愛心’陽春麵,心滿意足的吸了最後一口,看著狐小七和江城都是一身素衣,桌上的籃子裏裝好了紙錢、香燭,還有兩三樣小點心。


    “早知道你們是迴鄉祭拜,我就從京城弄點‘金元寶’過來了。”慕原澈連湯都喝完了,打了個飽嗝,翻了翻籃子裏的東西,道:“這個黃紙沒有‘金元寶’值錢呐。”


    江城微微一笑道:“亡者不在,不過是生者寄托,心意最重要。”


    慕原澈一掌拍在江城的肩頭,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道:“這話說的好,那些表麵功夫都是做給活人看的,不要也罷。走走走……對了,令尊和令堂下葬在何處啊?”


    狐小七把籃子跨在手彎處,奇怪的看了慕原澈一眼:“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看好家門就可以了。”


    慕原澈手指頭往迴繞,指著自己鼻子:“我來都來了,不讓我去祭拜一下說不過去吧?”


    狐小七一臉你誰啊的表情踹了他一腳:“看家!”


    慕原澈委屈的撇撇嘴,怎麽感覺自己淪落到了一隻狗的命運,絲毫不被憐惜。


    “不然……”江城走了幾步,到了大門口返迴身來,道:“淳王要是不介意,就隨我們一同去吧。”


    “哥!”狐小七一臉震驚,她哥叛變了!


    慕原澈又活過來了,很是興高采烈的靠過去:“初次見麵,我都沒帶什麽禮物,有點不好意思呐。”


    狐小七翻個白眼:“王爺的東西太貴重,不是我們小門小戶可以消受的。”


    三人邊走邊說,沒多久就來到來了後山,鄉下地方大,等到先人去世了就選個風水好的祖地,去世的人都埋在同一塊地方,立好碑,來年祭拜也方便。


    狐小七抬了抬下巴:“就那邊,你等會兒去河邊取點水來,我擦一下墓碑。”


    江城眉頭微皺:“淳王來者是客,你怎麽好隨意驅使呢?”


    狐小七狐眸一瞥,誰讓他上趕著來的,不幹活光吃飯啊?


    “這點小事罷了,用這個東西裝水是吧,等我一下,我很快就迴來。”慕原澈看準了後邊的河,甩開步伐就朝那邊走。


    墓葬講究位高,背樹好乘涼,挨著河又有四通八達之意,所以河岸離的不遠,他從高處往下一躍,突然感覺腳骨蹭到什麽一疼,人一歪,差點摔倒。


    慕原澈慌忙穩住了站到地上,眼前閃過一抹黑影,手中寒光利刃,在慕原澈驚心動魄的眼神中,持刀對著狐小七和江城殺了過去。


    “我去,光天化日的搶劫啊!”慕原澈把手中的水壺扔了,飛躍而起,一拳往那人背後擊去。


    事發突然,狐小七怔在原地,還是江城反應快,抓住她的手臂往旁邊一撲,好險避開了那人的一刀,後麵慕原澈打過來,那人轉身迴擋,才算暫時化解危機。


    不過……狐小七和江城越看越心驚,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黑衣人,功夫也太高了,眼看著慕原澈好像不是對手。


    狐小七首先想到的是萬一慕原澈打不過了,接下來豈不是輪到她和大哥了,腦子裏飛速旋轉,正好手摸到了什麽東西,眼前倏然一亮。


    慕原澈一個翻身避開了又一刀,漸漸力不從心,心中苦哈哈的直叫——完了完了,本來想耍個帥,結果遇到個功夫奇高的搶劫犯,再打下去他要是打輸了,豈不是在小七麵前丟人。


    這個時候慕原澈完全沒想到,他打輸了就不會丟人,而是丟命了。


    突然,黑衣人一個斜刺,慕原澈折身避開,卻不知道黑衣人等的就是這一招,立馬手腕一翻,當著慕原澈的麵門劈了過去。


    慕原澈瞳孔一瞬間放大,想要閃開已經來不及了,刀鋒帶著的勁風撲麵而來,他好像聞到了死亡的味道,慕原澈猛的閉上眼,心中想著——我難道真要死了,我還沒娶媳婦呢。


    一息,兩息……慕原澈睜開一隻眼睛,春風拂過,把他頭上的一片葉子吹下來,悠悠落地。


    “艾瑪,太不容易了,你還死站在那裏幹嘛,過來幫忙啊!”狐小七的聲音從下麵傳來,慕原澈眼珠子往下一滾,看到狐小七蹲在地上賣力的給人捆綁。暖才文學網


    慕原澈還有點沒迴過味:“小七,是你製服他的?”


    狐小七斜睨一眼:“靠你的話,我們三個早就成了三具幹屍了。”


    “嘿嘿~”慕原澈退後一步,也跟著蹲下來:“小七你好厲害啊,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們是來祭拜的,手上沒有什麽粗的繩子,隻有一根捆香的細繩,狐小七解下來捆住了黑衣人的手腕,不屑的瞟了慕原澈一臉:“做事情呢要靠腦子的,知道不?”


    江城解開黑衣人的麵罩,三人對視一眼,一齊搖頭,不認識。


    “我說,小七你是不是被打劫的盯上了,怎麽那些個人專門打劫你啊?”還從京城打劫到這裏。


    狐小七臉色一黑:“我怎麽知道!”


    最後草草的祭拜了一下,由慕原澈去通知最近的縣衙,把人送去大牢裏審問。


    南門鎮


    破舊的倉庫裏空蕩蕩的,容若和楚風坐在一起說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糖丸不見了,等她抬頭找時,就見糖丸一隻賊手都快要摸到那口黑色的棺材了。


    糖丸好奇很久了,一口破棺材嘛,哪有人跟寶貝似的天天扛在肩上,裏麵一定是藏了什麽了不起的大寶貝!


    月牙靠著牆角,感覺到了容若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除了戒心外,他們也對對麵的神秘男懷有好奇心,隻不過看也知道對方是不好招惹的人物。


    但是糖丸天不怕地不怕啊,她就屬於身體比腦子動的快,想要什麽就直接伸手那種,半點不玩虛的。


    糖丸手指頭一點點摸過去,嘴角咧開一抹馬上要得逞的竊笑,睜大了大眼珠子盯著棺材男,心裏得意的馬上要叫出來——哈哈,剛才給怪胎男下了瞌睡蠱,一覺睡到明天去吧。


    手指尖剛碰到硬物,棺材男陡然睜開雙眸,那陰森的瞳眸仿佛閃爍著一簇鬼火,糖丸一手撐著地麵,高高躍起時在空中翻了個身,地上的男人直接對著她拍出一掌。


    掌風渾厚,但糖丸感覺到裏麵的一點陰煞之氣,她雙手雙腳抱著頭頂橫梁像是靈活的倉鼠,骨碌碌轉了個圈,身體趴在橫梁上,皺皺鼻子道:“哼!小氣鬼,喝涼水!看看怎麽了,又不要錢,怪胎中原人,略略略——”


    男人擊出一掌後,人直直的站在橫梁底下,陰鬱的眸子直直的看向糖丸,楚風怕他不肯罷休,也跟著站起來,手腕一動,握著折扇的手掌暗暗運了氣。


    “再動,死!”男人半垂著臉,發絲遮蓋了一半,看不清臉上的神態,出口的字又冷又僵硬,但是誰也不會懷疑他口中的真實性。


    糖丸一扭頭——哼,她也不是嚇大的。


    楚風看著男人又原地坐下,繼續瞌目養神,才散了掌氣,飛身拽了糖丸下來,滿臉無語道:“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糖丸兩根手指頭對了對,眉頭緊皺一起,有些想不通的道:“我明明給他下了瞌睡蟲啊,怎麽不管用啊?”


    “這下碰到對手了吧。”容若涼絲絲的口吻道:“有時間好好學習中原文化,有句話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糖丸甩甩頭:“我下蠱和山有什麽關係,喂,討厭鬼容若,不是你在背後做的吧。”


    “我閑的。”容若手托著半邊臉看向外邊,有人走來走去,離的有些遠,不知道說些什麽,從口型判斷大概是討論他們幾個。


    “可是他那棺材裏到底裝著什麽呢,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啊啊啊——”糖丸心癢難耐,手指頭抓著地麵嗷嗷叫。


    容若兩個眼珠子往旁邊一斜,淡道:“死人你也有興趣?”


    “肯定不是死人,要不然早就發臭了!”糖丸神氣的一扭臉,揚起下巴道。


    楚風聽著也有點道理,點頭道:“看他也是行走江湖的人,興許裏麵是他所有家當,順便晚上打個地鋪?”沒看人晚上都不住店嘛,睡哪裏,這不有個現成的棺材。


    容若一臉佩服的看著他:“你可真是個人才。”扛著一口棺材是不就古代房車?


    楚風拱拱手,桃花眼笑的風流倜儻:“過獎過獎。”


    “討厭鬼容若,你肯定也毒不倒那個怪胎男的,對吧,對吧?”糖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轉,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對著容若搖頭擺尾道:“我猜你就不行。”


    容若雙眸一眯,有進步了,這妮子都開始使用激將法了,她是會上當的人嗎,不過嘛……


    容若嘴角往上一勾,怎麽看怎麽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對著糖丸勾了勾手指:“小丸子,要不然我們來做個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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