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貴妃那邊已經拉著劉斯緲聊家常,其他人也該幹嘛幹嘛,反正大家心裏都有數,看起來瑾貴妃是有意給劉斯緲指親,就不知道是指給哪位皇子了。


    劉昌本作為一國之相地位擺在那裏,早年太子選親的時候皇帝考慮過劉家,不過一來劉斯緲與太子年歲差了點,二來藺妃出麵向皇帝求了陸家,皇帝認為太傅與太子有師生情誼,結親倒也是般配,就順理成章的賜婚了。


    倒不是藺妃不想和劉相結為親家,還是太子身邊的蒐先生出的主意,如今太子已成年而皇帝正值壯年,若太子與劉家聯姻過於樹大招風,反倒叫皇帝以為太子暗中存著什麽心思,倒不如與太傅結親的好。


    陸從文空有太傅之位,名聲足夠然沒有什麽實權,是為皇帝放心的人選,再則陸從文學識豐富,有教導太子之恩,手下門生無數,在文臣中很有話語權,便是不如劉相手握重權,但亦有在眾位文臣中無形的凝聚力,方是一門好姻緣。


    現在還未娶妻的成年皇子隻有端王、靜王和淳王,就是不清楚瑾貴妃和皇帝想法。


    陸從文和太子交換了一個目光,太子心裏瞬間沉了下去,昨晚他和蒐先生交談過,蒐先生的意思是,今天這一場遊園會或許可窺探一下皇帝心中想法。


    早前傳聞劉相和端王府結親真是他們放出來試探的信號,如果皇帝聽說了這件事,順之而為,那說明他有心扶持端王與太子對抗,可能是磨礪太子的方法,最糟糕的猜測則是皇帝屬意端王……


    要是皇帝今日把劉斯緲指給慕北辰和慕原澈中的一人,太子一黨想到的首先是劉相和兩兄弟的交易,而皇帝在中間起了什麽作用,還要再說,畢竟皇帝不會選擇慕北辰接任儲位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雖然很多人並不清楚三年前的事情,可隱隱中總能探出些蛛絲馬跡,那就是皇帝對靜王不滿,這個不滿是出於他母妃仙逝而睹物思人般的遷怒還是其他的,大家就說不出個所以然。


    對於******一眾人,他們最大考慮的對手還是端王,對於慕北辰起初是懷著拉攏的心思,直到現在慕北辰也沒什麽表示,太子與他背後的人必須重新考慮這個關係。


    在太子腦海中各種心思輪番轉的時候,瑾貴妃也賞了一根金釵給劉斯緲,語氣親切,不過無形中帶著貴妃自骨子裏散發的矜貴疏離,和煦笑言:“這釵子還是本宮年輕時候帶過來的嫁妝,花樣太鮮嫩不適合本宮戴了,本宮瞧著你身上的菱花倒是與它有幾分相似,也是緣分,好生收著吧。”


    劉斯緲遲疑了一下,雙手接過金釵來,曲著膝蓋福了個禮:“臣女多謝貴妃娘娘賞賜。”


    瑾貴妃頗有深意的看著劉斯緲,笑著道:“可別辜負了本宮的心意。”


    劉斯緲不敢答否,隻輕輕應了一聲垂目頷首,隻是垂著的眸光中露出一抹急切,就怕貴妃下一句就來個直接的。


    “瞧瞧,多好看的姑娘啊,戴上這金釵看著就更加金貴,活脫脫像是我們皇家的人了。”怡妃笑語盈盈,拽著絲絹的手伸向劉斯緲,一把將她拉過去,上下一邊看一邊點頭,“本宮向來也不服老,今兒個見了你,倒是才覺得好一朵嬌豔豔鮮花,真是人見人愛啊。”


    劉斯緲立馬迴道:“怡妃娘娘青春常駐,貌比桃李,更甚碧玉年華。”


    怡妃捂著嘴咯咯直笑,手指頭點了點劉斯緲的額頭,“哎喲喂,這女娃兒太會說話了,本宮都叫你說的不好意思。”


    藺妃在人後不甘落後,冷颼颼的插嘴道:“怡妃你這麽喜歡她不如收為幹女兒好了。”嗬嗬,誰還不知道怡妃心裏的想法,一張嘴沒幾句實話,表麵把一個黃毛丫頭誇的天花亂墜,還不是變著法的跟劉宰相示好,想的倒是多,也不看看是不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就開始謀劃鋪路。


    “本宮就喜歡長的標致又懂事的姑娘,那也不能各個都收為幹女兒呀。”怡妃三兩句化解了,笑著彎了彎眸子,“就比如藺妃姐姐家的太子妃,本宮也歡喜的緊呢。”


    藺妃板著的麵孔猶如寒風過境,冷沉沉的,撇了嘴角道:“怡妃的心,倒是大,也不怕風大閃了腰。”


    怡妃媚眼斜飛,嘟著嘴道:“貴妃姐姐你瞧瞧,就隻許她放火,還不許臣妾點燈了。”說罷,她轉過頭讓身邊的青玉取了個金鐲子,拉著劉斯緲的手塞給她,“以後多進宮陪陪本宮。”


    藺妃在一旁從鼻腔裏哼出一口冷氣,以隻有貼身的宮女春蛐、東淶聽得見的聲音嗤聲道:“也不看看一把年紀了,整日搔首弄姿,真當自己今年才十八。”


    劉斯緲一口氣收到了兩位娘娘的賞賜,其他底下的千金們有的羨慕有的嫉妒,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劉斯緲一步步退迴去,劉斯緲剛坐下,孫婧玉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含笑道:“斯緲,真替你高興。”


    劉斯緲臉上並未帶什麽笑容,冷冷淡淡的抽迴了手,“沒什麽可高興的。”


    孫婧玉一時語噎,不知道說什麽好,其他人也麵麵相覷,眼見孫婧玉都吃了個冷羹,她們更不好往上湊。


    沈家那桌,沈星露出向往欽羨的目光,對著沈夫人道:“母親您看,好漂亮的姐姐,難怪貴妃娘娘和怡妃娘娘都這麽喜歡她呢。”


    沈夫人和藹的笑了笑,撫摸了一把沈星的發頂,安慰道:“星兒長大了定也是叫人移不動目光的女孩子。”


    沈星撅了撅嘴,嬌憨十足的依偎過去抱住沈夫人的手臂搖了搖,不依道:“母親不興笑話孩兒的,星兒要一直做母親的小棉襖。”


    沈夫人好笑道:“哪有長不大的閨女,總有一天星兒會長大嫁人。”


    “不要不要嘛,星兒就陪著母親好不好嘛?”沈星仰起頭來,對著沈夫人的眸光有星光在裏麵流動,嬌俏的臉龐雖是故作出來的神態,可仍舊叫人看著有些可憐巴巴,不忍拒絕。


    沈夫人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抬手撫過沈星的臉龐,“好,好,星兒就陪在母親身邊,哪兒也不去。”


    沈星這下滿意了,笑著把頭靠過去,依偎在沈夫人懷中。


    旁邊見到這一幕的林原秀往肖紅梅那頭倚靠過去,反手在肖紅梅的手背扣了兩下,對沈家一桌努了努嘴,“喏,還是生個閨女暖心窩,我家小瘋子就是個討債鬼。”


    肖紅梅看著沈家母女母慈女孝的場麵,確也有幾分豔羨,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在沈夫人和沈星的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不過肖紅梅懷燕迴的時候損了身子,還差點難產而死,要不是林原秀湊巧遇到藥王穀下山曆練的傳人,怕是早已一屍兩命。


    因而肖紅梅這輩子最遺憾的便是不能替燕家開枝散葉,多生幾個,燕家一門本就人口單薄,從燕正道這輩起已經是凋零到一脈單傳,而燕家武將出身,誰都知道沙場無眼,肖紅梅也並非沒想過若有個萬一……


    她在心中沉沉歎了口氣,手中的蒲柳花勾芡金線瓷杯轉了個圈,燕珣沒有納妾的心思,她自然也不願意與別人共享夫君,更何況燕家不像普通勳貴人家般有主母太君逼著子孫納妾來開枝散葉,燕正道就是個武癡,一門心思都在忠君報國,隻是,肖紅梅始終覺得有些遺憾。


    後來肖紅梅收留方馨,是拿她當親閨女疼的,不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肖紅梅發覺這兩年來方馨是越發的行事驕縱,主意也多,與她疏離起來。這次她故意留了方馨在家裏,也是存了心的想讓方馨好好的修修心,不要妄想天開,以後給擇一門好人家的親事,也算對得起方馨的父母。


    “梅梅啊,是不是眼紅了?”林原秀戲謔的聲音打斷肖紅梅的思緒。


    肖紅梅打開眼簾瞟了林原秀一眼,迴了一句:“你倒是可以生一個。”


    林原秀從蜜餞罐子裏撿了一顆酸杏子放到嘴裏,酸甜的味道在味蕾散開,讓她眉頭皺了皺又很快舒展開來,與楚風一般的桃花眼勾勒起狐狸般的弧度,笑眯著眼道:“我一想到若是生個姑娘出來便宜了你們家臭小子,我的肚子就憋迴去了。”


    肖紅梅抿唇撲哧一笑,斜著眼睛飛了林原秀一個白眼,“老不正經。”


    皇帝開席,自然拘謹了不少,皇帝那頭與幾位重臣寒暄舉杯,瑾貴妃又招了一位宗親家的小姐上前說話,這種國宴吃起來總不大有滋味,就是個交際的場合罷了。


    容若還想著按照這樣發展下去,瑾貴妃總不可能招所有的姑娘談談話吧,她本來以為瑾貴妃就直接手指頭點著哪位說要賜給誰誰誰那麽簡單,原來這麽麻煩,明明都選好了對象,還要打個馬虎眼叫別人猜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到之前偷聽的話,容若再看劉相和端王暗中眉來眼去的,料想是八九不離十了,常言空穴不來風,便是如此。


    容若處在不遠不及的位置樂的自在,喝喝果酒,品品新上的菜,就是涼掉了,若是剛出鍋的話,真是人間美味。


    酒過一旬,冷菜吃多了幾口,容若肚子裏正覺得有點涼,摸了摸小腹的位置尋思著這個酒宴要開多久,眼睛隨便一瞟,就看到一個小宮女在殿門口鬼鬼祟祟的模樣,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姑娘,那不是太子妃身邊的小錦嗎?”月桂認人的功力是一流的,看到對方的臉立馬就認出身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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