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敲了一下,不想卻應聲而開了,慕原澈無比感歎,這心也太大了吧,出門都不關門的?


    “得了,我當個好人給你關一下。”


    慕原澈抓住門把手時,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渴了,正好桌上放著一壺茶呢,他也不客氣,給自己倒了一杯就喝。


    喝了一杯半,把喝剩下半杯的茶水往桌子上隨意一放,關上門就去前場找慕北辰。


    慕原澈剛才去打聽了一圈,聽說別的小姐除了單單演奏,還搞了些花頭來著,原本想比賽開始前給容若泄個密之類的,讓她也不要死腦筋彈琴啊,要帶點浪漫氛圍。


    既然人不在,就算了。


    集賢書院作為京城第一書院,格局自然大,以青灰色的石板鋪地,交叉著指向各個院落,其中以雅善堂最為寬闊。


    暗紅色的四扇大門,平時也就打開中間兩扇,今日卻全開著,龍頭銅環垂掛著,威嚴又厚重。


    往裏走,可見一大塊很大的空地,如今擺著不少桌椅,錦衣華服的貴人們悠然落座,彼此間都端著笑,看不出歡喜與否,但表麵都是和樂的。


    兩邊花草正濃,桂花飄香,金菊燦燦。


    最難得就是牆角根一顆參天銀杏,看著有上千年的樣子,滿樹都是金黃色,讓陽光照成一片片閃閃發亮的金葉子。


    忽而一陣風,滿樹颯颯,落葉飄飄揚揚的打著旋而舞,落在下麵草地上,綠綠的草,金黃的葉,顯示出一種極致的美感。


    隨著大家的視線往前看,那邊憑空起了一個高台,以粗壯的木杆支撐起來,有一人半高,足夠台下的人能看個清楚。


    突然,人群起了一陣騷動,大家同時抬頭望過去,就見一抹筆挺高俊的身影當先而行,身邊伴著一眾隨從。


    人們的目光隻停留在前麵那個人影身上,冷冽的臉龐麵無表情,一襲青色王爺袍穿在身上說不出的俊雅尊華,行走間都是讓人無法逼視的淩厲氣場。


    “靜王越來越出眾了。”有人感歎。


    “男生女相。”也有上了點年紀的老官員不屑,他還是覺得太子那般寬厚仁慈的長相更有帝王相。


    “袁老,你這話可就不對了,靜王這長相可深得小姑娘大愛,我那小女就天天惦記著,哈哈哈~”


    “其實要說手段能力,靜王也不比端王差,你們沒聽說嗎,短短時間,禁衛軍在靜王管轄中,已經大變樣了。”


    “哼,我那遠方表侄本來是副參將,已經給革職了。”


    “謔~看來靜王是卯了勁要重新整頓。”


    幾人咬著耳朵閑聊幾句,有人壓低聲音對袁老道:“您看端王和太子,今天會不會出現?”


    端王被解除禁閉的消息朝野上下都傳遍了,原本惠妃出事,還以為聖上會取消紅花繪的比賽,不過大家想想也是,惠妃不管怎麽死的,她到底也是謀害太子的人,估計皇陵都進不去,也就是草草埋葬了事。


    袁老半瞌雙眸,冷哼道:“端王倒是得了個好娘。”


    “唉……”那人低低歎了聲:“原本我還想著端王這一出事,太子就少了個敵手。”


    ……


    慕北辰環顧四周一圈,似看著所有人,又似乎誰都沒放在眼裏,他率先坐在主位上,其他陪同官員一一分列坐下。


    慕北辰微微側頭,神色雖冷然,但眼中難得帶著一抹尊敬,對旁邊的方趁疏道:“院長,開始吧。”


    老院長也不是喜歡多話的人,慕北辰這種直奔主題的性格,他很欣賞。


    往年主持大局的官員也好,皇子也罷,總喜歡大放厥詞一番,好像不說個盡興就開不了場,方趁疏很不以為然。


    慕北辰年少時,也得方趁疏教授,他和燕迴還有楚風等人,被方趁疏修理的不輕,這老頭子倔的很,才不管你什麽身份,誰都不買單,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說起來,最慘的是楚風,後來他為了整老頭,給他常喝的酒裏下了一味****。


    要說這種事也就楚風幹得出來,他還義正言辭,說老頭兒不是天天假正經嗎,我就讓他正經不起來。


    不光是下藥,最後還給人老頭放春蘭院去了,說說看,這是人做的事情嗎。


    後來老頭也不知道怎麽解的藥,反正一身濕漉漉的跑來找他們算賬,楚風當然是不承認了,所以整個書院的人陪著楚風被罰。


    那一次,印象深刻。


    慕北辰敬重方趁疏,他是難得的一心求學的人,不在乎任何名利,每一個學子都一視同仁,並不因你是皇子高看一眼,或者你父親官位低下而輕視,他更看重個人的才華。


    劉斯緲進入場地,正好看到對麵靜王一行人,當下她就被定住了,癡迷的雙眸放在那抹挺拔頎長的身影上,那人一步一動具是風采,如這秋日的水波,無聲在她心口化開一朵朵桃花。


    直到一群人走進去落座看不見了,她才收迴不舍的目光,攜帶棋眉鑽入一個涼棚內。


    這個涼棚在高台的側麵,與場下的人有些距離。是專門給這些準備上場的姑娘們準備的,涼棚以沙曼遮蓋,隻隱約能看見人影,但看不清長相。


    劉斯緲進去時,相熟的幾個都過來打招唿,她一一應了,免不了又是一番互相誇讚謙虛。


    等她坐下,發現孫婧玉不在,想來應該是過去候場了,孫婧玉是第一個出場的。


    “斯緲,你是壓軸的吧?”鄭佳人把玩著鮮紅色的指甲,嘴角噙著一抹笑。


    “不是,我最後第二個。”劉斯緲微微笑了笑,慣有的溫聲和氣。


    “哦,我差點忘了,中間橫插了一個靜王妃進來。”鄭佳人捂嘴嬌笑一聲,笑聲酥軟如黃鶯鳴穀。


    劉斯緲笑了笑不再說話,她有種感覺,自從上次在宮裏巧遇容若之後,鄭佳人似乎有些變了,不過劉斯緲也是心思玲瓏的人,隻要表麵上大家還是和和氣氣的,她斷不會結仇。


    “誒,說起來,你們誰見過靜王那未婚妻嗎?”有位小姐聽到鄭佳人的話,出聲詢問。


    大家紛紛說沒有,鄭佳人低頭擺弄玉鐲,這迴沒有出聲,劉斯緲看著前方也沒說話。


    “聽說是什麽小縣城的首富女兒,你們說,靜王怎麽看上她了。”門不當戶不對。


    “誰知道呢,不過我敢肯定她絕對入不了王府。”


    ……


    嘰嘰喳喳中,一道柔聲細語道:“等會兒見了便知了,眼下在人家背後胡亂猜測總歸不大好。”


    循著人聲望過去,柔柔弱弱的女子,一襲碧色水裙,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隨意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


    “沁珠,大家都開玩笑嘛,你不用這麽認真的。”旁邊一位小姐打哈哈。


    周沁珠端起茶喝水,並不理會,清透秀白的臉蛋,常給人嬌弱之感。


    那位小姐哼了哼,不過就是吏部侍郎的孫女,有什麽了不起的。


    “斯緲見過靜王的準王妃,你們想知道的話,可以問她啊。”鄭佳人描紅的朱唇開啟,挑起萬千風情。


    所有人果然一齊看過去,眼神帶著期待。


    劉斯緲溫和笑道:“婧玉登場了,大家還是看比賽吧。”


    容若和半夏兜了一圈,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這書院的路並不複雜,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走錯方向,更關鍵的是,連半夏都認錯了。


    “小姐,你到底認不認路啊?”


    容若望天:“你就不能記點有用的?”別的方麵頭頭是道,叫她認路了,裝傻了,真不知道她要這個丫鬟有何用!


    半夏滿臉委屈:“小姐這不怪我,都說有其主必有其仆嘛。”


    容若一口血都要噴出來,哼哼一聲,不帶考慮的往左一拐。


    “小姐,這邊剛才走過了。”半夏忙拎住。


    容若咧了咧嘴:“是嗎?”都怪這些人,房子都建的差不多。


    半夏把古琴往上推了推,決定自食其力:“小姐,不如我來帶路吧!”


    “你是小姐我是小姐?”容若斜睨她,“跟上!”


    半夏對了對手指頭,心裏哀怨狂吼。


    可是你丫是路癡不能有點自覺嘛!


    一炷香後


    筋疲力盡,滿腦子發暈的容若來到比賽場地,正好聽到鑼鼓三敲。


    半夏小臉紅紅的,眼珠子特別亮,表情興奮,滿臉都寫著誇我,快誇我。


    容若淡定的把她的腦袋掰正,淡淡道:“比賽開始了!”


    琴聲如泉水敲擊,流暢悅耳,綠衣女子玉指在古琴上撥動,優美婉約,隨後,婉轉又有些哀怨的歌聲緩緩流出: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


    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


    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


    歌聲清繚,琴聲柔暢,相輔相成。


    孫婧玉的琴演奏的並非最好,可是配合著她天然清脆的嗓音,還有清純雅致的臉色淡淡浮現的憂愁,融合在一起異常的完美,場下所有人不知覺的就被吸引著,如癡如醉,被她哀怨情長的詞,引的心下同樣戚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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