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麽,楚風低頭往腰間一探,銀袋還在,他剛才還打賞過店小二的。


    不過,確實少了一樣東西,那是他平常一直掛在腰帶上的玉佩。


    楚風手指把玩著茶碗,眼眸如尋覓到獵物一般盯著那抹淺紫色倩影,眼裏浮起一絲興味,勾唇一笑:“那就陪你玩玩。”


    玉佩是要找迴來的,人,也是要教訓一下的。


    這塊玉佩倒不是特別值錢,問題在於,這是他娘給他的,要他見到喜歡的姑娘就送過去當定情信物。


    沒錯,這就是當年楚風他爹送給他娘的定情信物!


    如果是普通的玉佩,楚風也不在意,他又不是缺錢的人,甚至,都懶得找迴來,就當賞給那個小騙子了。本來嘛,楚三爺風流成性,賞個小東西給那些姑娘們,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這塊玉佩要是不見了,他娘得念死他。


    稍微思量一下,楚風拍了拍手掌,把店小二給招了進來。


    “給我準備筆墨紙硯來。”


    店小二納悶:“公子,你是要寫字嗎?”


    “對,沒有的話,就去外麵買。”


    有錢就是大爺,店小二不敢多問,隻聽命就是。


    別看楚風整日不務正務似的,但是名門培養出來的貴公子,琴棋書畫就算不精,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他手執毛筆三描兩繪,紙上,少女栩栩如生,明豔動人,帶笑的眼睛尤其有神生動,活像真人。


    “哇,公子畫的真好,這是哪家小姐啊?”店小二在旁伺候,邊不吝讚揚。


    楚風毛筆一扔,唰的打開折扇,一派紈絝子弟的風度:“吩咐下去,天黑之前,誰把這個女人帶到我麵前,賞銀一千兩。”


    店小二張大嘴,伸出五根手指頭看看不夠,把兩隻手都攤在眼前,一千兩啊!果然有錢人追求姑娘,都不一般。


    他快手快腳的收拾起畫作,這個銀子,他賺!


    *


    晚飯時分,鴻運酒樓麵前陸續停下兩輛馬車,從裏麵走出衣著華麗的幾位富商,一個個流光滿麵,墊著個大肚子,顯然平日夥食相當好。


    就在他們彼此客套寒暄,共同往酒樓走時,一抹淺紫色身影飛速跑過來,撞在其中之一身上。


    “長沒長眼睛啊?”那富商不客氣的吊起眼睛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女清亮的嗓音帶著一股子甜膩,抬起頭來,一張圓潤的臉蛋清秀甜美。


    富商原本生氣的,看到是個小姑娘,且長的還挺討喜,彈了彈衣服:“算了,下次走路長點眼。”


    “嗯嗯,知道,知道,多謝這位大爺不計前嫌,你這人可真好,我給你擦擦衣服吧。”少女認錯態度倒是好,還伸手幫著拍了拍,鞠著躬,一臉誠意。


    富商聞了聞少女身上傳來的香氣,剛有些心猿意馬起來,那邊少女就已經跳開。


    “大爺你是好人,好人有好報,再見啦!”少女揮揮手,笑的一臉明媚動人,富商都忍不住要伸手朝她揮一揮了。


    等少女靈巧的身影鑽入人群不見,富商幹咳一聲迴頭,見其他的朋友正對他擠眉弄眼。


    不過,也有人眼睛尖的:“呀,劉兄,你身上那個鴛鴦翡翠玉怎麽不見了?”


    頓時,大家反應過來,什麽少女啊,就是個小偷!


    “快,去抓她!”


    一條沒有人的小巷子裏,少女纖細的手指挑起一塊玉佩,手指頭彈了彈,烏黑的大眼睛轉了轉,笑嘻嘻的自言自語:“這個貨色還行。”


    少女把玉佩收起來,雙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剛到巷子口,忽然出現幾個人攔住去路:“姑娘,留步。”


    少女眼睛骨碌碌轉一圈,轉身往後跑,誰知,那邊也走過來幾個人:“姑娘,有位公子請你去聊一聊。”


    這些人正是德勝樓小二找來的,大家都說好了,一千兩銀子平分嘛。


    少女、幹脆環臂抱胸,揚起下巴:“哼哼,若是本姑娘不去呢?”


    那幾個大男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做出兇巴巴的樣子:“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喲喲喲,難不成你一個大男人還欺負我個小女子啊,我可要喊人啦。”少女見這幾個壯漢雖然裝著兇巴巴的,可是一看那眼睛知道,可不是正經小混混,就是普通的街坊。


    果然,那幾個臉色有些猶豫,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哎喲,姑娘,你就去一趟吧,你那位情郎長的也好看,一出手就是一千兩,肯定是有錢人,我預祝你們百年和好。”


    “呸!”少女大而圓的眼睛一瞪,鼓的和傲嬌的貓一樣:“誰情郎,你再亂說,我把你毒成啞巴!”


    那位壯漢撓撓臉,不是情人嗎,怎麽和德勝樓的店小二說的不一樣。


    “姑娘,你,你要是不跟我們走,別別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另一個,咬咬牙,為了能分到銀子拚了。


    少女歪著腦袋,一步步走上前,雖然身體嬌小,但是氣場強大,皺皺鼻子:“來啊,不客氣一個給本姑奶奶看看。”


    “這……”


    “上,上吧?”


    “上你個大豬腿子,你咋不上?”


    “我怕我力氣大,小姑娘經不起……”


    “呸,我瞧你這小子就滑的很,想讓我們出力,你幹分錢是不是?”


    ……


    少女看著他們幾個先鬧起內訌來,笑的彎起腰:“好玩,真好玩。”


    一炷香後,少女見他們還沒吵出個什麽子醜寅卯,她顯然沒有耐心了,挑了挑眉梢:“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說著,少女輕輕一躍,如一陣秋風掃過那些壯漢,在他們頭上掠過去。


    落地之後,少女拍了拍手,哼笑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攔路,姑奶奶心情好和你們玩玩而已。”


    轉頭,背著手大搖大擺往前走,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下來。


    前麵十步開外,錦衣公子執扇而立,夕陽餘暉落在他的背上,那一張俊顏儒雅溫潤,染上淡淡光輝。


    少女見他微微一笑,溫和文雅,絕對是一個魅力十足的貴公子。


    不過,她像是見鬼了一樣,轉頭就跑。


    楚風身形微動,伸手攔住少女,桃花眼一眨:“小騙子?”


    *


    靜王府


    晚飯後,容若感覺全身除了嗓子還冒煙,其他的病症已經消了。


    半夏讓廚房裏做了碗冰糖雪梨,給容若當飯後點心。


    容若現在倒養成了沒事就彈兩下琴的習慣,實在是沒什麽娛樂活動,隻能自娛自樂。


    不過,她眼角餘光掃到,剛出門的半夏又折迴來,還抱著什麽東西。


    “小姐,你快來看!”半夏不等進門,就咋唿開了。


    容若懶洋洋的轉了個身,半夏已經把東西放到她麵前。


    “這個琴是靜王讓人送來的!”半夏顯得很興奮。


    容若試著撥了撥,音色幹淨清澈,一看就是好琴,慕北辰出手倒是挺大方,當然,他這麽做完全是為了他靜王的麵子,容若可不會自作多情。


    “小姐,我覺得你應該去感謝一下王爺呢。”半夏捧著蘋果臉靠過去,擠眉弄眼的。


    容若支著下巴想了一會,真想起個事情來。


    那幾盆蘭花要是死了,慕北辰不會真的要自己償命吧?


    “不行,我得去漪蘭苑一趟!”容若站起來。


    深秋夜涼,容若的病才剛好了點,半夏給容若拿外套披上:“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容若擺手:“你不知道慕北辰那個臭脾氣,他不喜歡別人隨意靠近漪蘭苑。”


    “那,小姐,我給你點個燈籠提著。”說完,半夏一臉欲言又止的站著不動。


    “想說什麽?”


    半夏挺不好意思的問道:“小姐,今晚我還要不要給你留門啊?”


    容若眼睛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半夏的話是什麽意思,頓時氣結:“你這腦子裏都想什麽呢?!”


    半夏咽了下口水,默默往後退一步,嘴裏輕輕嘟嚷一句:“那上次不是也在漪蘭苑過夜了嘛。”


    “你再說一次?”容若眯起眼睛,一臉你再說看我不教訓你的表情。


    半夏捂住嘴,眼明手快的點了個燈籠遞過去:“天黑行路,小姐小心摔跤。”


    “呸,烏鴉嘴!”


    容若走在路上的時候順便想了下,她打算和慕北辰說一聲,明天就不練棋了,她要約燕迴吃個飯,人家幫她不少,得有所表示。順便呢,騎射也該學了。


    想的入神了,一時沒察覺前麵凸出來的一塊石頭,整個人往前撲,手肘和膝蓋就跟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容若唯一的想法卻是,真叫半夏那個烏鴉嘴給中說了,奶奶的!


    燈籠在她摔跤的同時甩了出去,早就摔了個稀巴爛,天地一片黑暗,隻能憑借天上一輪不算亮堂的月亮,隱約照出個路的大概。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她感覺到膝蓋應該是破了點皮的,但是情況不嚴重,起碼沒摔個骨折扭傷。


    沒有照明,隻能摸黑行路,按著記憶中的路線過去,不出意外的,迷路了!


    容若搖頭感歎——沒事把王府造的那麽大幹什麽?啊?自己的房子,弄的跟迷宮一樣,很好玩嗎?


    雖然白天看著是挺有美感,到了晚上,簡直就是路癡的悲慘世界。


    容若依然秉持著那條世間本沒有路,隨便闖闖就闖出一條路的精神繼續走,左拐還是右拐真的全憑信念了。


    不過,她剛才摔的不輕,揉著手的同時,腳步放的也很緩,加上現在的鞋子都是軟底布鞋,走著的時候,除非踩到什麽東西,不然壓根一點聲音也沒有。


    安靜過頭,容若心裏也有點慌,想著盡快離開這一片,找個有亮燈的房間就好。


    不過,靠近慕北辰漪蘭苑這片都很安靜,大概是慕北辰不喜歡喧鬧的緣故。


    容若走著走著,前方半裏開外看到一抹人影,頓時一喜,也沒多想,就快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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