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衣聽說王爺居然為了那位姑娘,說什麽以命換命的話,這是不是太過了。


    慕北辰俊美的臉龐帶出一絲諷笑:“你覺得本王看上她了,利令智昏?”


    “屬下不敢。”段衣愕然,莫非事實和他想的不一樣,他真是越來越猜不透王爺的心思了。


    黑夜使得慕北辰的眼眸更為濃稠,眼底的冷意也更盛:“這件事情結束,她會離開。”


    段衣不覺舒了口氣,他跟在慕北辰身邊最久,對慕北辰的事情最清楚,他因為生母的關係得不到皇帝的寵愛,也失去了很多機會,但是,慕北辰能力出眾,又招的其他皇子的怨恨,所以發生了兩年前的事情。


    段衣作為慕北辰忠誠的手下,他希望慕北辰能擁有足以抗衡其他皇子的權利,也渴望陪著他站在權利頂峰。所以,選擇一門恰當的姻親,是尤為重要的。顯然,容若的家世不適合。


    不過,這些話,段衣隻敢想想。但是,他知道,以慕北辰的睿智,肯定考慮的比他周全。


    固然那位容小姐美的像天仙一樣,段衣就是有自信慕北辰不會受蠱惑。


    段衣的目光再次看向前麵,放在慕北辰的身上,他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誰擁有慕北辰這樣的氣勢,這是生者為王的男人,段衣眼中湧起莫名的激動,因為跟著慕北辰而感到無比榮幸。


    此刻,兩個人站在皇宮最高處,俯視著下麵,宮燈漸漸熄滅,整座皇宮陷入無比的幽靜當中。這時候,沒有白日所見的雄偉壯觀,反而生出一些猙獰恐怖。


    然而,就在這樣的黑夜裏,有一些事情在悄悄的進行著,現在還看不出來,但不久的將來,會漸漸把目前的局勢顛覆。


    慕北辰,期待著。


    *


    星辰退去,天空露出魚肚白。


    江城手指一顫,突然驚醒,急忙轉頭看去,床前,女子纖細的身影依然在忙碌著。


    四更天時,因為剩下的事情隻需要容若做就好,她讓江城去旁邊休息一下。本來江城是斷不會留著她忙碌,而自己選擇休息的。


    但是容若告訴他,明日她需要江城照看太子,這個時候讓他休息,就是為了明日而養足精神。


    然而江城趴在桌上睡的並不安穩,他讓一個噩夢驚醒,唿吸急促的喘了兩下。


    容若餘光掃過來:“你醒了?”


    江城伸手揉了揉眉心,站起來道:“我休息好了,你這邊怎麽樣?”


    容若凝眉忙活手中動作,道:“還需要兩個時辰。”


    “我幫你。”江城感覺剛才休息了一會,已恢複足夠的精神。


    他虛虛看了眼容若的臉色,原本嬌嫩的臉蛋呈現蒼白的疲倦,長時間的集中讓她眼底出現了幾線血絲。


    江城略想了下,去旁邊倒了杯茶:“容姑娘,喝口水吧。”


    容若以前做手術的時候,一口氣能站十幾個小時,所以她是很習慣於這樣工作的,因而搖了搖頭:“不用,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你給我遞把剪刀。”


    江城實在是一次又一次的讓容若給驚豔,對這個女子佩服至極。


    容若手上動作奇快,忙而不亂,她繼續清毒,讓江城握著太子的手腕診脈。


    忽然,江城感覺有些不對,脈象原本低弱,此刻居然出現了異常的活躍跳動。


    容若餘光掃過,見他臉上神色不對,正要發問,傷口處血突然狂湧而出。


    “容姑娘!”江城急唿。


    容若皺眉,強自鎮定道:“不要急,你給太子服下護心丸,我現在給他止血。”


    大概是容若的語音過於沉穩,江城也快速平靜下來,點頭:“好,我知道。”


    容若嬌小的臉龐堅毅而從容,眸光專注謹慎,一絲不苟。


    當血止住時,容若毒也清的差不多,但是臉上卻浮現出一抹疑惑。


    江城正好給她遞東西,見她表情異樣,便問道:“怎麽了?”


    “我原本隻診出太子身上中了月下鉤吻,可是……”


    “什麽?”


    容若說話間,已經開始縫合,因為條件有限,容若用了很多的止血與消炎藥,以防毒素清除,反而因為傷口發炎感染。


    容若抿起唇角,側臉線條繃緊,眼底寫著一層疑惑:“他身上有兩種毒。”


    江城訝然,他趕緊過去檢查。


    容若再解釋道:“剛才他的反應,應該是另一種毒的刺激引起的。”


    當容若打上完美的結時,轉身麵對江城,擰著的眉頭,顯示她想不通這件事情。


    “容姑娘,這個毒……”


    容若看向他:“你也看出來了吧。”


    江城感歎:“慚愧,江某才發現。”


    “奇怪的是,我剛才還發現,這兩種毒本身都是致命的毒藥,可是同時下在一個人的身體內,反而有克製的作用,難怪太子毒發這麽久,除了體質變弱不能蘇醒外,並無其他症狀。”


    江城抬起頭:“下毒的人為何這麽做。”


    容若揉了揉眉心,搖頭:“我不清楚。”


    她隻希望這次救了太子,洗清自己的罪,也不會連累慕北辰就好,其他的,她也管不了。


    *


    此時天色已大亮,外麵又是另一番景象。


    昨日皇帝一道命令,所有宮殿無一例外,全部接受搜查。


    此刻,明繡宮內,所有侍女太監分站幾列,恭然垂頭。


    禁衛軍統領鄭智站在麵前,臉龐嚴肅,眼睛聚著精光,銳利的掃視底下。


    這種無聲的審視,更叫人感覺壓抑,宮女太監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候,香粉氣襲來,鄭智抬頭看過去,嚴謹的麵容見到來人,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末將參見惠妃娘娘。”


    惠妃一大早就聽說來了一大群禁衛軍,正大肆搜查自己的明繡宮,惠妃這人素來也不是軟性子,當場就怒了。


    “鄭統領。”惠妃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眼神裏滿是倨傲:“你今天是沒帶眼睛出門嗎?居然敢來本宮的宮殿尋事。”


    鄭智抱拳,剛毅的下顎稍往下,道:“娘娘恕罪,這是皇上下的令,臣不敢違抗。”


    惠妃眯起眼刀掃過去:“你的意思是,皇上讓你來查本宮的明繡宮,笑話!”


    鄭智在皇宮當差,也經常遇到這樣的場麵,所以也不慌:“娘娘誤會了,不止是明繡宮,其他宮殿也是要搜查的。”


    惠妃眼眸流轉,鼻子裏哼了一口氣:“哦?那你跟本宮說說看,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事?”她腦子裏早就過了幾遍,立馬聯係到一件事,莫非和太子中毒有關?


    想到太子,惠妃嘴角的笑容更陰冷,她可是一直盼望著太子早點死了,她的兒子就是當今二皇子慕涼呈,到時候這太子之位……


    “娘娘,臣隻遵旨辦事,其他的,臣也不太清楚。”鄭智不敢亂說話。


    惠妃眼皮子往下垂,側身時,尖細的下巴刻畫出鄙睨的線條:“你想怎麽做?”


    鄭智再抱著拳對惠妃說了聲:“臣得罪了。”


    然後,鄭智抬起手對著自己手下一揮,喝道:“把他們的袖子全都卷起來。”


    這個命令,讓惠妃和宮女太監們都很不解,疑惑中,已經有禁衛軍強行把他們的袖子拽起來。


    挨到中間一排的某個宮女時,她緊張的白了臉色,兩個眼睛也到處掃,顯示出一片慌亂。


    鄭智虎目一瞪,抬手一指:“把這個宮女拖出來!”


    宮女腿一軟,居然直接就跪倒在地。


    “鄭統領,找到了!”


    鄭智精神一震,很有深意的看了惠妃一下,正好手下捧著一包東西過來。鄭智抬手解開,裏麵露出的東西,就是他要找的。


    “很好,馬上帶著東西去見皇上。”鄭智這麽吩咐後,又問道:“哪個房間找到的?”


    手下如實稟告道:“西院第二排第三間。”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看向跪倒在地上的宮女身上,她突然大叫一聲,撲倒在地,喊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是惠妃,惠妃娘娘讓奴婢幹的啊——”


    惠妃還處於一頭霧水中,聽了這話,不由怒道:“你這個賤婢,胡亂說什麽,本宮讓你幹什麽了?”她雖還不知道情況,心中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直接否認。


    這個宮女叫常珍,是惠妃的貼身侍女之一。


    常珍白著一張臉,嘴唇發顫:“惠,惠妃,您怎麽能這麽說,這東西明明是您交給奴婢,讓奴婢放在房間裏,還……還說這事關重大,若叫人發現了,就沒命了,讓奴婢找機會就埋掉。”


    “賤婢!”惠妃氣極,一腳踹過去:“來人,把她給本宮拖下去。”


    鄭智站出來阻止,語氣中的恭敬外,更多的是冷硬:“惠妃娘娘,末將覺得,這個事情,還是去皇上麵前說清楚吧。”


    *


    禦書房


    皇帝慕楚皺著眉,良久沒有說話。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安靜的反而叫人不安。


    惠妃跪在地上,嚶嚶哭泣的聲音聽著更明顯,但是其他人都沒有關心。


    “惠妃。”慕楚低沉的嗓音響起,讓惠妃整個人一激靈。


    慕楚生氣中,更多隱含的是失望:“你怎麽解釋?”


    惠妃匍匐在地:“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多年夫妻,皇上應該知道,臣妾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慕楚閉了閉眼睛,深唿吸一口氣:“在你宮女的房間內搜查出毒害太子的藥物,朕要如何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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