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裏外。


    營帳徹底連天,大軍暫時休整。


    中軍大帳內,主將們齊聚一堂,鎮安王在自己的主座上一臉陰沉模樣,這一戰,雖然小勝,但是心裏窩囊。


    古北等人,心裏亦是一陣翻江倒海,心裏不得勁。


    猶記得上一戰,鎮安王還可以同慕淳有來有迴,可這一戰,若非妖域女王君臨,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或許這個時候,慕淳已經率領浩蕩狼騎越過千秋之橋,抵達鐵莽之城的城牆下。


    鎮安王看了眼在場的眾人,並未發覺衛墨與顏澈的身影。


    “難道那兩個小家夥也受傷了?”鎮安王暗自在心底言道。


    微微咳嗽了一聲過後,主將們也是神色一凜,鎮安王說道:“傳令下去,休整三日,統計傷亡情況,各部將養精蓄銳,來日再戰。”


    “遵命!”眾人齊聲應道。


    待得眾人走後,鎮安王才拖著疲憊的身軀站了起來,一念之間,便橫渡虛空來到了衛墨的營帳裏。


    鎮安王的女婿,此刻躺在臥榻之上,臉色蒼白,其胸口,後背,露出大片深可見骨的血槽,顏澈正在小心翼翼的給衛墨上藥。


    衛墨的傷口呈黑紅色,有毒氣蔓延,此刻劇毒已經湧入衛墨的五髒六腑之中。


    看到女婿如此模樣,鎮安王心裏也是一陣難過,而顏澈絕美的容顏上,已有兩行清淚落下,若是戰況再惡化一些,衛墨的下場不堪設想。


    鎮安王微微提了一口氣,眯著眼說道:“別難過了,衛墨也是將士們之一,這一次陣亡的將士至少有五千之眾,重傷者不計其數。”


    顏澈擦了擦眼淚,乖巧點頭道:“知道了,父王!”


    鎮安王細看了眼衛墨的傷口,說道:“傷勢不算嚴重,稍微休養幾日,便可恢複如初。”


    話音落下之後,宇文君便帶著廣麗來到了大帳內。


    “幾日過後,怕是有些來不及了。”宇文君淡然一笑道。


    鎮安王知曉宇文君的意思,上一次整體不少陣亡將士的屍體,也是衛墨暗中執行。


    許多將士們都已經複活,都被藏在了暗處。


    想到這裏,鎮安王心裏也寬慰了不少,宇文君最大的底牌不在於龍族,而在於明魂之山,可惜了,顧雍燃燒最後一滴血,徹底魂飛魄散。


    不然的話,顧雍還可以活過來。


    宇文君給了廣麗一個眼神暗示,廣麗探出一根蔥白的手指,一縷微弱的幽冥真元瞬息湧入衛墨體內。


    刹那間,衛墨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


    顏澈看見如此神奇的一幕,美眸裏滿是震撼之色,連忙起身對著廣麗行叩拜大禮道:“多謝女王陛下出手相救,顏澈心中感激不盡。”


    按照禮數而言,哪怕是鎮安王麵對現如今的廣麗,也得行叩拜大禮。


    但因廣麗是與宇文君一起來的,可算作宇文君的朋友亦或是禦用打手,以至於鎮安王與廣麗二人心裏都下意識忽略了此事。


    不過在軍中,一些不必要的禮數能免則免。


    再者,廣麗也並未成功擊殺慕淳,若是殺了慕淳,哪怕是在這平原之上,照樣會有許多靈族將士發自內心的叩拜妖域女王。


    衛墨瞬息睜開眼,微微活動肩膀,低頭一看,自己的傷勢已經痊愈,露出一臉迷茫之色。


    鎮安王悠悠說道:“別看了,是女王陛下出手救了你。”


    衛墨聞言,連忙起身行禮,卻見廣麗輕聲說道:“無須多禮,做你該做的事情吧。”


    衛墨微微一怔,一旁的顏澈噗嗤笑道:“事歸從權,我們趕緊走。”


    小兩口心有靈犀,衛墨摸了摸頭,尷尬一笑便趕緊與顏澈出去了。


    有一些事,絕對不能走漏任何風聲。


    明魂之山,哪怕是魔君都沒有將其征服,如今如此重要的戰略資源掌握在宇文君的手裏,毋庸置疑,往後的宇文君還會掌握更多的主權。


    鎮安王這才對著廣麗深鞠一躬道:“今日之戰,多謝陛下出手相助,靈族將會永遠記得陛下的恩情。”


    廣麗姿態端莊,柔然一笑道:“我們本就是盟友,以後就不要說謝謝二字了,我出入無極境,積累還不算深厚,慕淳實力強大,又步入了那片苦海,或許體內還暗藏一道永恆真元,故而今日不敢徹底放開手腳,還望王爺莫要介懷於心,接下來的戰事,我會和宇文君一起協助王爺的。”


    鎮安王聞言,心裏的麵團一下子揉瓷實了,朗聲道:“多謝陛下!”


    宇文君見狀,不禁笑道:“我知曉你心裏煩悶,可是那片苦海,也絕對不能著急,前些日子,姬壅與嶽擘大戰過一場,看起來,嶽擘明顯下風。”


    “論大帥的實力,神族與魔族,在我們之上。”


    “可是若論君主當下的狀態,妖族,人族,靈族的領袖,又在他們之上,神皇雖說已經蘇醒,但估摸著體內的元氣之傷,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恢複過來,魔君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算細賬的話,我們這個聯盟,暫時還占據優勢。”


    聽到宇文君這麽說,鎮安王心裏越發不是滋味,關鍵這一次是當著千軍萬馬的麵,正麵一戰中輸給了慕淳。


    這有損鎮安王的威嚴,並且已經動搖了軍心士氣,若非廣麗還在這裏,恐怕此時此刻的靈族大軍,各個士氣低迷,且對自己的領袖不信任。


    戰場上,一旦分出具體的輸贏勝負,人們的內心也是極其現實的。


    身懷必死之心那又如何,魔族狼騎同樣也是悍不畏死。


    豁出去隻能算作是一種勇氣,因為豁出去不一定能打贏,若是豁出去還能打贏,那才是真正的英雄造時勢。


    鎮安王苦澀一笑道:“多謝你的提醒,我又不是一介匹夫,自然知曉有些事的分寸,話說迴來,齊瀚想要與你喝一頓酒,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一頓酒,隻在你們兩人之間。”


    齊瀚!?


    初次會麵時,那位飛龍騎軍的首領看宇文君的眼神極其不順眼,險些將心裏的不屑展露在了明麵上,不過這些宇文君也不會放在心上,此一時彼一時,再者,戰場上的深情厚誼,還是值得敬畏的。


    “可以啊,我不是一個見外的人,說起來,飛龍騎軍還算是我借調給你的呢。”宇文君淡淡一笑道。


    鎮安王啞然,指著宇文君的鼻子說道:“你我之間,就無須在意細節,你要是不說飛龍騎軍是借調給我的,我都快要把這一茬兒給忘了,畢竟你不在的日子裏,我與齊瀚兩人私底下,也是稱兄道弟的關係。”


    宇文君道:“何處飲酒?”


    鎮安王思索道:“後方二百裏的大河之畔,有一座賞月歇腳的涼亭,那裏沒有人煙,喝酒的話,也不會有人打擾。”


    同樣是喝酒,有人喜歡熱鬧,自然就有人不喜歡熱鬧,隻愛安靜。


    “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去找一下齊瀚。”鎮安王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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