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宇文君駕馭黑麒麟開道,身後是一萬恆昌將士,五千重騎兵,胯下甲等戰馬,身著玄鐵戰甲,五千輜重兵,身著輕甲,押運糧草資源,胯下乙等戰馬。


    此次,是張本初的發小張成才擔任副將,身著一襲青金甲胄,腰懸長劍,胯下甲等戰馬,姿態也還算是風流。


    以往在村莊裏,從未有過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將軍,騎著高頭大馬,腰間長劍雖不是當世名劍,卻也是一柄在他認為造價不俗的萬煉劍。


    既是劍客,也是將軍。


    唯一有所瑕疵之處在於自己的戰馬追隨在黑麒麟左右,總覺得拘束,從南到北,一路上沒有過一次興致高昂的長嘶。


    宇文君騎著黑麒麟,一路神情自若,心想著,南北世家這一次總算是可安分一段時日了,也隻是一段時日而已,世家底蘊深厚,不會因為一兩次的狂風巨浪便垮台。


    隻是府庫猛地空虛一截,足以讓那些世家大族提神醒腦。


    這一步棋,宇文君自認為走的還算不錯,卻也有些差強人意,比如他身後的戰略資源,有一部分會傾斜向嶽擘。


    且傾斜的那一部分資源,有諸多都是硬貨。


    不然難以堵住天下悠悠眾口,當然這些想法,身旁的副將張成才是不會察覺到的。


    宇文君也沒有多問張成才劍道修為如何,他隻是垂光巔峰,且這還是有所資源傾斜之下,服用不少丹藥進行洗精伐髓,才有了這般修為。


    往後入了承聖,還得重新苦修一段時日,散落自身雜質,方可有立身之本。


    若論戰力,楚玉可輕而易舉拿下張成才。


    遠方,塞北城的輪廓映入宇文君眼簾,未見多少炊煙渺渺,不過大漠裏的風沙倒是平靜了許多。


    宇文君瞥了眼張成才,輕聲道:“前方便是塞北城,昔日我八顧之宴武試階段,你的兄長本初,便隨我一起到了這裏。”


    “長這麽大,從未到達過這麽遠的地方吧?”


    一路上宇文君鮮少與張長才交談,既不是無話可說,也不是看不起人,隻是很少交流,張成才很識趣,自知德行淺薄,也不曾主動與宇文君交流。


    聞得此言,張本初心裏很珍惜可以和宇文君交流的機會,哪怕隻是寥寥數語。


    誠然道:“是,去過最遠的地方,大致就是淩雲山脈,不過那一次,是迫不得已,這一次是心意暢然。”


    說起來,淩雲山脈距離塞北城也不算太遠了。


    宇文君言道:“不久後,便要入城,到時遇見了江正將軍,也無需緊張,自然些就好。”


    張成才乖巧點頭,見宇文君不再言語,他也跟著守口如瓶。


    半個時辰後,塞北城外。


    城內已無多少百姓,江正將軍率領一眾隨從,出城迎接宇文君到來。


    說是故友相逢也行,可惜當時交情也不算深。


    江正紅光滿麵,明知宇文君還未從黑麒麟身上離開,便主動下馬雙手作揖道:“江正拜見宇文公子。”


    宇文君身後大軍停了下來,靜止不動,黑麒麟威懾太強,可無形之中統禦所有戰馬,致使軍陣格外整齊。


    非要找茬,倒是有幾位將士一路風餐露宿,此時此刻一臉倦容,精氣神萎靡不振。


    宇文君聞後,也並未從黑麒麟身上離開,坐在黑麒麟身上,也不曾雙手作揖或者抱拳迴敬江正,隻是淡然一笑道:“又不是初相識,何須如此生疏?”


    江正莞爾一笑,他身後的隨從們倒是略有看不慣宇文君這般姿態。


    稱唿公子,而非殿下,已算是熟稔了。


    江正說道:“不生疏,可說起來也很久未見了,公子裏麵請。”


    宇文君淡然一笑,便在江正的帶領下率軍入城。


    塞北城裏,無多少煙火氣,昔日名動一時的北寒酒,也很難再喝到,不過北寒酒也並未斷了傳承,前方將士收集的不少妖獸骨骼,均私底下轉賣給了商賈之流。


    也因此,北寒酒儲量不減反增,當然,塞北城內是再也沒有酒莊了。


    其實喝慣了半月酒後,宇文君對北寒酒也就沒了什麽期待,認識了大家閨秀便也就自然不再理會村姑之流。


    頂多偶爾會念舊。


    入城安頓好後,宇文君帶著張成才來到江正將軍府內,而大軍則在城內大擺酒席,正在痛飲中。


    這座府邸,宇文君很熟悉,此次來了後,並未發現府內多了什麽新物件,反倒是撐梁柱,以及青石地板顯得老舊了些。


    庭院內,一張桌子,三人圍坐。


    江正親自斟茶倒水,桌子上的菜肴也談不上色香味俱全,連尋常客棧裏的手藝都無法比肩,火頭軍的手藝也就是這樣了。


    宇文君來了,江正盛情招待,雖沒有可拿出手的盛宴,可他依然坦蕩。


    這般風采,也令宇文君略有動容。


    江正含笑道:“大爭之際,一切從簡,公子莫要嫌棄,上一次公子來,我還可折騰一些色香味尚可的小菜,這一次是真不行了。”


    宇文君望向江正,這張臉也稍微蒼老了些,唿吸略有不順,想來也是衝擊破極之境付出了些代價,從江正斟茶倒水的姿態來看,他的左肩受過重擊,他的右腿,也挨過刀子,估摸著當時的傷口也是深可見骨。


    可惜宇文君不是文人,遇到這種一生守一城的凜正將軍,隻要是肚子裏真有墨水的文人,必能作出一首流傳千古的塞外詩。


    宇文君和氣笑道:“我也不是什麽講究人,客氣了。”


    江正嗯了一聲,沒有刻意作態,瞥了眼張成才這位不堪一擊的副將,也沒有多問。


    大致又是一個要在大漠這裏領悟修行的劍客。


    隻是這一位劍客,是宇文君帶來的,江正多少也得在自家地盤將這位劍客照拂一二。


    宇文君說道:“資源分配一事,四成留給你,由你交於嶽擘等人,餘下六成,也一並讓你轉交給本初他們。”


    “中間你可稍微沾染些油水,卻不能太多了,過些時日,南北世家贈來的資源也就到了你家地盤。”


    “到時你酌情而定便是。”


    江正聞後,先是驚疑不定的看了眼宇文君,隨後哈哈大笑道:“公子是在擔憂我的吃相不好看嗎?”


    宇文君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吃了一口才說道:“我隻是見不得你這樣的人受苦,受寂寞。”


    江正微微一怔,他在塞北城已有些年頭,這裏沒有豪華酒樓,也沒有讓人看一眼就把持不住的姑娘,這麽說來,他還真有些心疼自己。


    “多謝美意,心領了。”江正道。


    宇文君繼續吃牛肉,同時從無疆手串裏取出一壇半月酒放在桌上。


    看見這壇酒後,江正臉上終於浮現出真心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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