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結束後,宇文君刻意同兩位丞相大人保持距離。


    帶著赤元與大將軍嶽擘並肩走下台階,兩旁的官員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瞥一眼這位年輕人,欲言又止,甚是憋屈。


    無極強者追隨的龍族殿下,不可謂不風流。


    宇文君對大將軍嶽擘的第一印象,便是昔日他孤身一人攔截顧雍入皇宮,雖被踩了一腳,仍不可否認他是正人君子,他是當朝大將軍,他深得人心。


    “將軍不妨隨我去鴻宴樓吃一頓?”宇文君輕聲邀請道。


    對於此人,宇文君心生好感,秋清也對嶽擘推崇備至,昔日八顧之宴期間,被伏城殺了一位侄兒,他也沒有介懷於心,坦然麵對慘案發生。


    事後更是對家族上下進行清洗,雖不知具體後事,然這番姿態令人欽佩,他是手握實權的大將軍,根本無需做這些事堵住悠悠眾口。


    麵對突如其來的邀請,嶽擘心如止水,輕聲應道:“殿下如今風頭正盛,便無需與殿下吃一頓酒了。”


    “傳揚出去,風評也不好。”


    宇文君未介懷於心,淡然笑道:“將軍倒是開門見山,想來欲去北海垂釣的人,也有將軍的身影在其中。”


    嶽擘板著一張臉,未作迴應。


    當朝之上,敢這般姿態對宇文君的人,唯獨嶽擘一人。


    宇文君也知曉這不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想了想笑道:“若不願意的話,就當我未曾言說過此事,將軍高風亮節,我不強求。”


    “隻是……”


    嶽擘聽出話鋒不對,凝望了眼宇文君,沉聲道:“隻是什麽?身為八顧之首,何須如此遮遮掩掩?”


    宇文君道:“隻是將軍若不去的話,難免引發軍中諸多猜想,恆昌宗與廟堂不和,往後又要生出不少事端。”


    嶽擘一時語塞,領頭的人若不和,麾下將士日後難免爭鋒相對,易亂人心。


    他看不起許多事,可他不得不承認,有些浮於表麵的事,還是得去應付一二。


    沉思道:“公子家大業大,自然可隨時去鴻宴樓,然而本將生活簡樸,不太喜歡那種地方。”


    宇文君應道:“皇都郊外,有一露天館子,以賣牛羊肉為主,風味還算可以。”


    “四野也無多少人。”


    嶽擘言道:“就是那座帳篷館子嗎?”


    宇文君好奇道:“將軍去過?”


    嶽擘應道:“有所耳聞,聽聞你們的院長大人便喜歡去那裏。”


    宇文君道:“那便走吧。”


    隨即,一步跨出橫渡虛空,嶽擘緊隨其後。


    這一幕,滿朝文武皆看在眼中。


    後方,秋清與柏小衛並肩走下台階,兩位丞相大人麵色如常,今日所發生之事,超乎了兩人預想。


    秋清怪味道:“是你的主意?”


    柏小衛沒有否認,眸子裏閃過一道精芒,應道:“難不成我得親自收拾這些年輕人留下的爛攤子?”


    “今日陛下可是三番五次讓我建言,我都不知眼如何言表了。”


    秋清沉思道:“也是,解鈴還須係鈴人,還是你瀟灑一些,不虧為一代劍客。”


    “往後如何,便看那孩子的本事了。”


    柏小衛含蓄說道:“那孩子很有本事,四位無極強者加持,更有那位院長大人有意無意的幫扶,這般算起,已有五位無極強者加持了。”


    “以後我們也可少操心,多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


    秋清笑問道:“不知你喜歡做些什麽?”


    柏小衛清越道:“我喜歡處理政務。”


    秋清:“……”


    輕聲笑了笑,這位副丞相大人心中還是有所怨氣啊。


    皇都郊外,露天的飯桌上,三碗牛肉湯擺在三人麵前,帳篷裏的老板很自覺的沒有走出帳篷,這幾人身著甲胄與錦衣,自然有許多話要說,那些話都不是自己該聽見的。


    嶽擘聞了一口肉湯,味道濃烈,很是入鼻,比起那些大酒樓裏的菜肴要樸素很多,耐吃許多,做人就得圖一個實在。


    他沒那麽多的雅士風骨,文人情懷。


    “殿下此次來皇都,目的已達成,不知接下來意欲何為?”嶽擘開門見山。


    他知曉,宇文君不會無緣無故的邀請自己吃一碗牛肉湯。


    宇文君應道:“也無別的意思,隻是單純想要請將軍吃一頓飯。”


    “你我之間,早晚都會碰頭,就當為往後留下一份善緣。”


    嶽擘微微皺眉,眼神略有些寒意,應道:“你我之間,似乎從未有過善緣。”


    宇文君從善如流道:“但也許會有呢,我並非巴結將軍,此事也隨緣,若將軍看我不順眼,我接招便是。”


    嶽擘忽然一怔,感情這是自己被強行拉來作秀了?


    宇文君繼續道:“我非好勇鬥狠之徒,不過我知曉眼下有許多人都不服我,若將軍不嫌棄,我願前往軍中校場,淩霄之下,可隨意向我出手。”


    “我可接受輪番挑戰。”


    “將軍意下如何?”


    嶽擘心裏一沉,眼前的龍服少年笑意正濃。


    “你究竟想幹什麽?”嶽擘道。


    宇文君言道:“自然是堵住悠悠眾口。”


    嶽擘冷笑道:“你不怕激起群憤嗎?”


    宇文君淡然一笑道:“你覺得我怕嗎?”


    “軍中兒郎,拳腳之下見真章,輸贏勝負,都無二話可說,若還要斤斤計較,那本座就得懷疑將軍你持樞不正了。”


    嶽擘輕怒道:“狂妄!”


    宇文君笑而不語,低頭喝湯。


    食無言寢無語,嶽擘閉口不言,宇文君亦是如此,大將軍吃完後,一聲招唿也沒打,便橫渡虛空離開了。


    赤元見狀,嘴角得意上揚道:“他怕了?”


    宇文君道:“他沒怕,隻是他知曉,軍中淩霄之下的將軍,無一人是我對手,這毫無意義,身為大將軍,如此粗淺的激將法,他還是能承受的。”


    赤元不解道:“那你為何又要挑釁?”


    宇文君道:“得讓他死了對張本初的覬覦之心,也得讓他知曉,我絕非善類,不容任何挑釁。”


    赤元迴過味來,含蓄言道:“也是,總不能讓中年人總覺得年輕人好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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