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皓龍行虎步,正麵碾壓襲來,周身半尺開外,激蕩出至剛至猛的黃金罡氣,一拳平直擊向李懷安。


    拳未到,勢已至,一股澎湃真元悍然爆發,端的是硬橋硬馬往裏攻,令對手避無可避。


    李懷安單手持劍,立於原地,一劍豎劈而下,波瀾湧起,若大江被一分為二,純粹劍意從天而降,直逼古青皓身形。


    刹那之間,劍意與拳意糾纏激蕩在一起,透出狂烈轟鳴之聲,若黃鍾大呂盛放。


    古青皓又出一拳,拳印霸道磅礴,仿佛可搬山填海勢不可擋,一拳崩碎眼前燦爛景象,瞬移而至,一掌拍擊而來。


    一道巨大的黃金手印,碾壓山河而至,氣息所到之處,無不是狂浪湧動。


    李懷安一步跨出,眉頭微皺,一劍刺向長空,迸發出嘹亮劍鳴,筆直端凝的劍意凝聚成刺天巨劍,劍氣湧動,若火山噴發澎湃不已。


    轟隆隆!


    一劍貫穿古青皓的黃金大手印,李懷安再踏一步,腳下蓮花綻放,靈蛇出洞,一步瞬移至古青皓近前,手中鐵劍透出清澈的金戈之音,一劍筆直刺向古青皓咽喉要地,無任何鋪墊,無花哨劍招,劍意湧動若大江奔騰。


    這一劍,令多數黃庭境內高手心頭震顫不已,這般突刺速度,這般殺力,足以在一劍之中分出生死勝負。


    古青皓長發狂舞,古銅色的肌膚透出陣陣金色光澤,咧嘴一笑道:“賢兄好強的殺力,隻是這一次青雲令,我誌在必得。”


    聚氣於咽喉之地,形成金色牆壁。


    錚錚錚!


    李懷安一劍命中古青皓咽喉要地,絕強劍意湧動而至,在其咽喉要地摩擦出萬千電光火石,始終無法寸進一步。


    古青皓神色肅穆,血貫瞳仁,雙手猛然向前探出,繼而合力拍擊至李懷安手中三尺鐵劍之上,砰然一聲,劍意亂流,分射出大量磅礴劍氣,橫射四野。


    太玄派李清風大袖一揮,清風席卷四野,將分射而來的劍意湮滅於虛無之中。


    兩人相遇之間,各自所向無敵,無人可在他們手下走過五十個迴合。


    此次相遇,令各大宗派的年輕修行者歎為觀止,許多人這才意識到,在此之前的遇見,這兩人根本不曾全力出手過,雖說偶爾激鬥迴合較多,可現在看來,兩人隻是為了磨礪殺招,貓戲老鼠罷了。


    郭盛和與高誌見狀,也是不由的心頭一沉。


    高誌如實言道:“李懷安這一劍,以我之力,絕不會正麵硬吃,殺力之大,已可威脅到大黃庭強者。”


    郭盛和眉頭微皺,瞥了眼李清風身旁的李懷義,輕聲應道:“古青皓橫練之功不說出神入化,至少在黃庭境內,已為魁首之尊。”


    青雲台上,古青皓心中詫異,不到五兩銀子的尋常鐵劍,自己奮力一擊未能拍碎,鐵劍之上的真元,猶如蛟龍筋骨,堅韌不屈,一時竟無法攻克。


    這是首次近距離正麵攖鋒,李懷安心中已有定數。


    蹬地借力,翩然後躍繼而淩空而立,雙手持劍,起身後衍生出三十六道筆直端凝的劍意,每一道劍意均散發著不同的嘶鳴。


    若三十六甲等戰馬齊頭並進。


    轟!


    第一道劍意迸射而至,劍勢之強,磨碎虛空邊緣,可比大黃庭射手的轟天箭。


    劍意唿嘯狂鳴而至,古青皓仍未後退,一拳轟擊而去,拳印霸道無雙,可開山催城。


    轟!


    劍意與拳意再度攖鋒,激蕩出大片真元氣浪,橫卷整個青雲台。


    第二道劍意再度襲來,這一劍更勝從前。


    古青皓見狀,無悲無喜,心如止水,曲臂撐腰,雙手合十,撐起一道金色護體罡氣,罡氣化作三足兩耳大鼎之狀,隱約透出細微的大道之聲。


    轟隆隆!


    第二道劍意落在黃金大鼎之上,隻是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再無其他,甚至沒能讓這黃金大鼎泛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李懷安負手淩空,凝望這尊黃金大鼎,一劍刺出,餘下三十四道劍意接連爆射而至。


    劍意層層疊加,宛若千軍萬馬扣心關。


    古青皓大喝道:“來吧!”


    轟鳴之聲不絕於耳,整個青雲台地動山搖,仿佛隨時都將崩裂。


    四麵看台四位大佬,同時撐起遮天光幕,護住青雲台。


    劍意盛烈,一環接一環,既是馬踏山河,亦是撼天動地。


    古青皓的護體黃金大鼎波瀾綻放,金戈之音刺破天宇,搖搖晃晃,卻始終不破,接連劍意侵襲,令這位近日崛起的後生麵露苦色。


    直到最後一道劍意襲來,黃金大鼎轟然一聲破碎成無數碎片,飄蕩四方,綻放出大片燦爛金光。


    李懷安麵色略微蒼白,天罡三十六劍,令他真元消耗甚多。


    古青皓蹬地起飛,若一道飛虎撲殺而至,霸道拳印再度鎮殺而來,殺意已然實質化,若長槍大戟同時劈殺。


    李懷安架起鐵劍格擋,拳至,罡勁崩,砰然一聲,李懷安手中鐵劍寸寸崩裂,古青皓再度遞出勢大力沉的一拳,強勢落在李懷安胸口。


    嘭!


    聲若深水轟隆,李懷安若斷線風箏,頃刻間掉落在地,將青雲台砸出一道深約三尺的大坑。


    口中湧出大量血水,氣息快速枯敗,麵色蒼白如雪,體內多出骨骼崩碎,胸口更是凹陷了下去,若無修為厚實,這一拳足以要了他的命。


    古青皓從天而降,衣衫獵獵作響,不負戰神宗之名,此刻還真有幾分睥睨八荒四野的戰神風采。


    太玄派李清風見狀,並未勃然大怒,也不曾對西麵看台的多難道人流露出意味深長的眸光,隻是輕微歎息了一聲,再無其他。


    李懷義雙眉緊鎖,這個結果,並未超出之前的推演計算,甚至要比之前的推演計算更強一些,隻是親眼目睹,一時意難平罷了。


    古青皓並未故作王者之態,橫望四方,而是輕微抖了抖衣衫,緩步上前探出手將李懷安拉扯了起來。


    很平靜的說道:“賢兄若用月照劍,今日結果是兩說之事,君子之風蔚然,我謹記於心,終身不忘。”


    言罷,一道溫潤真元湧入李懷安體內。


    李懷安口吻艱澀應道:“是我技不如人,兄台就不要自謙了,單論橫練殺力,同境之中,賢兄已獨占鼇頭。”


    皇甫正,周天海兩位大佬見狀,心裏五味雜陳,突然崛起的戰神宗,就這麽得到了青雲令。


    楚欣兒再度來到青雲台中央,聚氣凝音,望向眾人言道:“此次青雲大會,古青皓摘得魁首之位,不負青雲之名。”


    眾多宗門見後,聞後,心中依舊意難平,兩人相遇之前,人們更傾向於李懷安摘得魁首之位。


    古青皓確實很強,可在此之前名不見經傳,哪怕突然崛起,也絕非李懷安對手,名門大宗,不是說說而已的。


    沉悶了良久後,南山劍宗的周天海大袖一揮,一道青色令牌飛向了古青皓。


    古青皓單手握住青雲令,並未多看一眼,而是迅速朝四麵看台的人行禮作揖,誠然言道:“在下初次參與青雲大會,偶得妙手,摘得青雲令,還望往後長輩賢能,同代道友多多指教包含。”


    “古青皓在此有禮了。”


    話音落下,周天海暢然開口道:“修行界出了你這麽個異數,亦是天意,青雲台上強弱存亡,你無需這般故作謙遜,這是你應得的。”


    皇甫正開口笑道:“賢侄橫練圓滿如意,世之罕見,恭賀賢侄,恭賀多難道友。”


    李清風徐徐言道:“修行界出了你這樣的俊彥後生,實乃修行界之福,我家懷安雖輸了,可也輸的心服口服,往後若有閑暇時光,可隨時來我太玄派做客,到時必以禮相待。”


    多難道人在萬眾矚目下緩緩起身,對著青雲台芸芸眾生深鞠一躬,作揖言道:“往後,願與各位道友同舟並濟,直達滄海。”


    “有幸得青雲,有幸識眾生。”


    多難道人麵上帶著些許笑意,甚至可忽略不計,這一切,均被在場的大佬看在眼中。


    一個不知根底的人得到了青雲令,誰知往後修行界將會是何等光景。


    郭盛和小聲嘀咕道:“可惜我眼力太淺,若是宇文君來了,他或許可看出一些端倪。”


    高誌附和道:“可他終歸沒來。”


    “倒是很期待這位忽然冒出來的多難道人與古青皓接下來會做些什麽事情。”


    恆昌宗介於宗門與廟堂之間,兩者兼顧,因宇文君手握人王令,故而不會受到青雲令諸多掣肘,仍舊可以一如既往做人做事。


    想到這裏,郭盛和心裏平和了很多很多。


    此次無功無過,無非浪費了些茶水錢。


    青雲令易主之後,青雲山便會開始盛宴,慶賀新主上位。


    對於名流而言,此次盛宴僅是高談闊論罷了,對於江湖野遊,微末修行者而言,卻是一個很大的契機。


    隻要來到青雲山的人,均可享受盛宴,可與那些光鮮亮麗的大人物正麵相處,就算不會有所暢聊,至少可博個數麵之緣,也算是一個小交道。


    偶有修行根骨上佳之人,自會被名門大宗看上。


    更有甚者,將會得到諸多宗門同時掙搶,隻是此類事宜鮮少發生罷了。


    入夜以後,青雲山上下燈火通明,喧嘩聲天。


    郭盛和與高誌兩人僅僅是在露了驚鴻一麵,便迴到了閣樓裏開始飲茶,兩人都不喜歡與不太相熟的人發生熱鬧,恆昌宗已算是一尊龐然大物,該認識的人早就認識了。


    兩人開始斟茶品茶,吃著烤肉點心。


    一位身著輕紗長裙的貌美侍女步伐緩慢來到屋內,微鞠一躬稟告道:“李懷義在外求見。”


    郭盛和舉起茶杯的手懸在半空中,詫異道:“我以為他不打算來見我。”


    高誌微微暗示,貌美侍女便退了下去。


    片刻後,李懷義來了,身著錦衣玉帶,孤身一人前來。


    高誌已給他備好了茶,熟絡言道:“無疆靈茶,產自於南方,別有一番滋味,嚐嚐?”


    李懷義輕柔落座,舉起茶杯抿了一口,點評道:“甚好,略有苦澀。”


    郭盛和瞥了眼李懷義,打趣言道:“如你現在的心情?”


    李懷義微微點頭,並未否認,事已至此,已無力迴天,就算是一開始知曉結果,仍舊是無力迴天。


    古青皓之強,超乎想象。


    甚至可與茶桌的這三位年輕人比肩,興許還要略強一線。


    窗外晚風撩人,適合吹起少女的長發,凝望其曼妙姿容。


    郭盛和話鋒一轉道:“這般陰陽怪氣,不與我們相見,為何?”


    “莫非你也和那些豪門世家上了同一條賊船,對我們恆昌宗恨之入骨,對我們當下所做之事不屑一顧?”


    高誌在一旁靜默不語,他與李懷義私交不錯,八顧之宴期間,常有論道。


    有些話他不方便說出口,郭盛和就不會在乎那麽多了。


    李懷義歎息道:“因為我一開始,就知曉你打的什麽算盤,所以刻意與你保持距離。”


    “太玄派是修行宗門,不介入廟堂之爭。”


    “我那弟弟若是被一路護送得到青雲令,也不知他自己是個什麽成色。”


    “如此做事,有違本心。”


    “甚至會壞了我們之間的良好交道。”


    修行事乃修行事,廟堂事乃廟堂事,看似大同小異,總歸還是有所區別的。


    郭盛和唉了一聲,不知說些什麽,隻好給李懷義添茶。


    李懷義道:“你們宗主未能親自前來,各大宗門的主事人心裏其實都記了一筆賬,往後得小心些。”


    “小人冷箭,防不勝防。”


    “戰神宗是何來曆尚未可知,古青皓往後將會做些什麽,亦是未知之數。”


    “據我估計,他將會蟄伏一段時間,等待一個敏感事件的發生,才會有所異動,但絕不會與恆昌宗掰手腕。”


    郭盛和嗯了一聲,紫金人王令的份量總歸是要比是青雲令更重一些。


    年關期間,和宇文君商量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想過得到青雲令,隻是風頭太盛不是好事,執了修行界牛耳,於恆昌宗而言也並無多少實在裨益,頂多就是排麵上風光些罷了。


    高誌問道:“接下來有何打算?”


    李懷義微微沉思應道:“暫且一切如常,不問世事。”


    舉杯喝茶,索然無味,若追逐那廟堂之高,李懷義的起點並不低,可他沒有,修行中人做該做的事情,這一點從未改變。


    ……


    ……


    靈都,夢都府。


    夜風微涼,輕柔拂麵,此番故地重遊,宇文君心情甚好,那位靈和王仍然會將宇文君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卻因上次不體麵的刺殺,致使靈和王不會輕舉妄動。


    林青玉姐姐也再度扮演好管家的角色,唐德與邱煜兩位大佬也因靈和王震懾徹底安分了下來。


    可任意橫渡虛空,令宇文君如虎添翼。


    隻是他心中仍舊對夢姐姐有愧,不知如何補償,某人也心中有愧,也遲遲沒來與他會麵。


    他也不著急這一朝一夕,總得等到人們對他的關注過去之後,再去做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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