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與消瘦劍客一戰後,一路再不曾遇到敵手,兩人騎著甲等戰馬,一路風雨無阻抵達了月明州。


    前些日子月明湖熱鬧非凡,每年八月十五,孤月閣便要招收弟子,故此導致不少文人墨客江湖野遊來到月明湖觀景,其實主要就是為了看美女。


    遵循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自然規律,孤月閣裏的女子過了八月十五後便不會輕易離開寒月島。


    當下的月明湖周圍並無多少旅人,最多就是一些僻靜之地聚集了些釣客。


    宇文君來到這裏後,慕容秋水親自出閣迎接,至於宇文君和武宓所騎的甲等戰馬,則安頓到了孤月閣外門分舵處。


    一切都照顧的頗為周到。


    這讓宇文君有些意外,顧雍死後,許多人不說是流露出了本來麵目,但態度較之以往肯定會有些變化,比如謝一鳴就對宇文君沒了往昔的那份赤誠。


    慕容秋水一如既往,熱情好客,絲毫沒把宇文君當做外人,讓這位年輕的八顧之首還有些感動。


    閣內,茶香四溢,滿桌佳肴,還有宇文君最喜歡吃的葡萄,以及上次喝過的無疆靈茶。


    宇文君和顏悅色道:“我這一次南下先是去了橫龍山,隨後去了郎豐州靈華山,再之後就是清風郡。”


    “去了靈華山那裏,謝一鳴也沒給我管一頓酒菜,去了清風郡隻是和武宓吃了些餃子,險些被當地武將就地正法。”


    “唯獨到了閣主這裏,才感受到了什麽叫做地主之誼。”


    慕容秋水眼角的餘光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觀察武宓,想起上一次雪柔和風麗兩位佳人都想和宇文公子風月無邊一夜,公子拒絕了,原來身邊還有這等英氣十足的絕妙女子。


    感情是沒看上雪柔和風麗啊,但願她們兩個知曉真相後心裏不會難過,不會亂了本心。


    宇文君哪知道慕容秋水心裏都在想些什麽,他現在隻是對慕容秋水的觀感很好而已。


    慕容秋水捋了捋額頭秀發,溫柔說道:“上一次公子會不會成為八顧之一都還是未知之數,這一次公子乃是八顧之首,我們怎麽敢怠慢公子呢。”


    “謝一鳴是我南方未來的頂梁柱,人家敢不待見公子,自有人家的底蘊,我孤月閣可沒那份磅礴底蘊。”


    宇文君淡然一笑道:“閣主說笑了。”


    慕容秋水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女人家雖然心眼小,可有些事也不糊塗,公子如今在橫龍山大興土木,搞得整個人族都知道了。”


    “此次南下,公子也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拜訪謝一鳴,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我這裏,有何要事,開門見山就好。”


    宇文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很喜歡這種氛圍,慕容秋水起碼給了他展示自我的機會。


    他也深知,慕容秋水如今接待自己是因為八顧之首的份量擺在這裏,若有些事和八顧之首扯上了關係,於孤月閣而言也是好事。


    宇文君微笑道:“我欲成立恆昌宗,建設恆昌書院,對寒門學子無償開放,而今能上台麵的文人倒是從謝一鳴那裏物色了一個,可還需要許多教書匠。”


    “修行收徒一事暫且放在一旁,話雖如此,卻也不想恆昌宗孤零零的在橫龍山中矗立,需要一些盟友撐撐場麵。”


    “早前混跡於皇都,並未結交下宗門領袖之類的人物,細算起來,目前我隻認識閣主一個修行界的領袖。”


    “萬事開頭難,我需要幫助。”


    孤月閣的份量剛剛好,與其餘的大宗比較起來,是有些輕了,但亦是月明州當下的第一宗門,又是橫龍山以南的第一個上的了台麵的宗門。


    對宇文君而言,孤月閣還真就是一個香餑餑。


    慕容秋水稍微一想,便知宇文君的意圖。


    美眸凝望向宇文君,一言不發,欲言又止。


    被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此凝望,宇文君倒也不覺得不自在,隻是有些好奇,微微開口說道:“閣主這是何意?”


    慕容秋水給宇文君添茶,順帶給宇文君剝了一顆葡萄遞給對方。


    含蓄笑道:“公子難道不知,我孤月閣在南方世家眼中,終究是下九流,上不得台麵,在市井百姓眼中又是個高高在上的地方,地位不上不下。”


    “以公子八顧之首的威名,必將在接下來掀起很大的風浪,到時公子難道就不怕因為我孤月閣的緣故受到許多文人士子的口誅筆伐。”


    “悠悠眾口如洪山開閘,公子難道就不擔心風評嗎?”


    女人總是承受著許多無妄之災,起碼大場麵上女人上不了台麵,廟堂之上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女政客。


    唯獨修行界冒出了一個扶搖女帝,撐起了天下女人的脊梁。


    更有不少名宿心裏認為“女人亂之本也。”


    宇文君從善如流道:“便是不和孤月閣聯手,我也會遭受到許多的口誅筆伐,等到了開宗那日,興許還會有許多老了的讀書人拄著拐杖前往皇宮的太和殿當著人皇陛下的麵彈劾我。”


    慕容秋水想想也是,宇文君的意圖已非常明顯,刻意扶持寒門,必會遭受到世家豪門各種刁難。


    “這風險有些大,你得說服我才行。”慕容秋水道。


    宇文君笑道:“我以八顧之首的名義助孤月閣地位更上一層樓,往後哪個世家敢彈劾孤月閣,總得看一下恆昌宗願不願意才行。”


    “我欲和南人交好,與南方姑娘交好便是第一步。”


    慕容秋水吱吱笑了,笑的花枝亂顫,嬌柔笑道:“公子真是風趣啊,仔細想想還就是這麽一個道理。”


    “能在謝一鳴那挖掘點好處,足以證明公子的才情。”


    “八顧之首從來都不是浪得虛名,我也可給你交個底,公子要做大事,我孤月閣自然願意成為恆昌宗的附屬宗門。”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事向公子請教。”


    宇文君望著慕容秋水那鬆而不散的神色,疑惑道:“哦?何事?”


    慕容秋水正色道:“你我上一次手談十局,事後我仔細打譜,總覺得公子留手了,我欲和公子再次手談十局,公子若輸了一場,我孤月閣是孤月閣,你恆昌宗是恆昌宗,不會再有瓜葛。”


    宇文君無奈一笑道:“閣主果然心思細膩,聰慧過人,如此,那就來吧。”


    慕容秋水一臉震驚道:“果然上一次放水了。”


    宇文君笑而不語,話說到這裏,便已無必要說下去了。


    飯後,貌美的侍女開始擺放棋盤,收拾座椅,這一次慕容秋水較之上一次是有著極強好勝心的。


    人都一樣,有時候就是不信邪。


    武宓站在宇文君身後,若一座貌美的雕像,一臉淡然的看著兩人博弈。


    其實單論棋力,不說宇文君,武宓都在慕容秋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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