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後,宇文君便帶著景佩瑤返迴皇都。


    和來時有所不同,歸去時景佩瑤將宇文君抱得很緊,宇文君也察覺到後背略有濕潤,景佩瑤沒有吱聲,宇文君也沒有安慰,風雪未停歇,黑獅子的速度慢了許多。


    伯母燉的雞很好吃,青椒肉絲也是伯父的拿手菜,在君侯鎮的日子很短暫,偶爾有人拜年,景佩瑤和宇文君便會去往大山裏賞雪遊玩,伯父伯母對此心有靈犀。


    相識雖淺,似是經年。


    第二日正午,兩人返迴白鹿書院。


    景佩瑤第一時間去了蒲維清那裏,將父親的心意交給師尊,那塊石頭是一塊密度很高的玉石,其價值倒也可以讓平民之家奔赴小康。


    蒲維清很喜歡這塊石頭,將它放在文案上當做風水擺設,上了年紀的人,除了喜歡權力,也喜歡有人情味的物件。


    師徒兩人也沒有如何語重深長的談心,風雪依舊,一切如常。


    不再是書院三長老的顧雍,也漸漸不太喜歡這座四方院落,雖說是無償贈與,可顧雍總是覺得住在這裏不太踏實。


    “你文試成績第九,算是在預料之中。”


    “柳青華第六,許還山這一次不錯,竟然還文試第二。”


    君侯鎮濃鬱的年味也未曾衝昏宇文君的頭腦,喝了一杯龍泉清水後,心境也一並跟著漸漸平淡。


    言道:“如此說來,趙冰的人頭沒嶽恆的那顆人頭份量重。”


    七律之首得了文試第一,預料之外情理之中。


    顧雍玩笑道:“那是自然,趙冰之死透著許多算計,嶽恆之死,純屬自己找死。”


    “也並非嶽家的家風不好,皇都名門之後背地裏都有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更別說嶽恆這等將門子弟。”


    “伏城是個狠人,武試的時候要當心。”


    “你真不打算挑選一門刀法練練?”


    青龍訣是個秘密,目前隻有寥寥幾人心照不宣,武試中宇文君依舊不會堂而皇之施展青龍訣。


    宇文君想了想說道:“你曾告訴世人,是我傳授張本初功法,到時就用南疆炮錘與雲龍步應敵。”


    “有了斷念後,我也有想過修煉一門刀法,可目前還未曾遇到適合我的刀法。”


    顧雍本不想多說,可武試至關重要,不能由著性子來。


    “這恐怕有些托大,《南疆炮錘》與《雲龍步》沒有三五年水磨工夫很難練出火候,伏城與莊欽亦是在承聖巔峰,絕非善茬。”


    這世上並非隻有宇文君一個英才。


    白鹿閣之中,他可力壓群雄。


    八顧之中,得有些火氣才行,也許還真得鋒芒畢露才能壓勝。


    宇文君淡然應道:“我一身橫練,對《南疆炮錘》與《雲龍步》駕輕就熟。”


    “這兩門功法隻是費體魄,不太吃悟性。”


    顧雍聞後,便不再多言。


    宇文君也不曾修行過《南疆炮錘》與《雲龍步》隻是翻閱了一遍,便已采其大旨。


    他也沒有想過非得要和莊欽,伏城一戰才能定了乾坤,也可讓景佩瑤手持流雪拿下這兩人,他在順勢拿下景佩瑤就好,這是較為理想的局勢。


    武試之中的運氣成分要比文試更多一些。


    興許有的人高開低走呢。


    實在是避無可避,放手一搏就是。


    文試得了第九,哪怕武試成績再好宇文君頂多就是成為八顧之一,成為八顧之首的可能性可忽略不計。


    比起這個,宇文君更好奇另外一件事,這件事他早就想問了,卻始終沒問。


    他看著顧雍,一本正經道:“你這樣的人,是在怎樣的機緣巧合之下成了白鹿書院的三長老?”


    顧雍舉起茶杯,會心一笑,淡淡然說道:“我當初殺業太重,一時亂了本心,隻差一步走火入魔。”


    “那時我認識了蒲維清,他便邀請我來到白鹿書院任職。”


    “聽一下朗朗讀書聲,感受一番少年少女的青春風采,或可在書房裏沾染一些文采風流。”


    “也是他,讓我明白了文武之道一張一弛的道理。”


    “光靠拳頭,終歸都是一介匹夫。”


    宇文君對蒲維清的敬意頓時上升了三個台階。


    這個不溫不火的院長大人,總是做著許多人不敢去做的事情,沒顧雍那般張揚,卻也足夠勁道。


    且問那時誰敢明目張膽接納顧雍?


    顧雍想了想,說道:“這事背後也有人皇的推波助瀾,我間接替他處理了許多不好處理的事情。”


    “大體不算濫殺無辜,也不能說是見義勇為,功過相抵,人皇沒拿律法給我找茬。”


    “真給我找茬,我也不怕,也許我當初真能殺出一個朗朗乾坤呢。”


    “但蒲維清的邀請是真心實意的,人皇總喜歡做些因勢利導的事,想必你也感覺出來了。”


    宇文君言道:“所以你這些年,一直都在養傷?”


    顧雍說道:“算是吧,我文采或許不如你,但偶爾也能寫出幾個騷包的段落,無非就是上不了大場麵,但我自己很滿意。”


    “當初看中你既是心血來潮,也自然看中了你身上文武並重的特質。”


    “純粹武夫的水磨工夫太費時間太費人,根骨好持之以恆或許有所成就,可行百裏路半九十。”


    “人這一生,千滋百味,到了最後也隻剩下乏味。”


    乍聽之下,確有幾分大世蒼涼的意境。


    宇文君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想了想說道:“或許,你還缺個很漂亮的…女人。”


    顧雍流露出沉重眼神,望著宇文君說道:“剛和姑娘迴家過完年,就來我跟前炫耀了?”


    宇文君連忙應道:“絕無此意,絕無此意…”


    “我和佩瑤師姐是清白的。”


    顧雍翻了白眼問道:“你自己信嗎?”


    宇文君無話可說,解釋隻會越描越黑。


    風評還是得注意一下的,他自己倒無所謂,不能毀了姑娘家清譽。


    顧雍忽然說道:“武試即將開始,你先返迴青龍庭院,看看你的朋友進展如何,武試你可帶著他馳騁,帶領心腹參與武試,不算違規。”


    “他也該見見大場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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