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剛用晚膳不久,正想叫趙銘來問葉緋色的病如何了,陳琳便進來說葉緋色來了。


    他眉頭不由得皺起。


    既是病了,還不好好養著,還走動做什麽?


    “讓她進來吧。”他不悅的撇下嘴角。


    葉緋色走了進來,顫巍巍的拱手道:“陛下,都是微臣的錯,因為微臣的失誤,耽誤了給您施針,微臣來給您施針。”


    聽到這話皇帝的眉頭不僅沒有鬆開,反而皺的更緊了。


    他發現葉緋色言行每一次基本上都在他的預料之外。


    隻是這種預料之外究竟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為之,還需商榷。


    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沒有多說,起身往內室走去。


    葉緋色跟在皇帝的身後,看著皇帝的背影,心裏還是有些沒底。


    她是用了苦肉計,卻還是不太確定皇帝有沒有懷疑她是故意算計的,她對自己的藥有信心,但是皇帝要是起了疑心,也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跟著皇帝來到內室,她如之前那般個給皇帝針灸。


    她的病雖然是吃藥造成的,可病了一場也是真的,現下還有些虛弱,給皇帝針灸完,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就連額頭上都的冒了汗。


    一直沒有聽到皇帝說話,她不得已率先開口:“陛下,以微臣的身份住永安宮不合適,還是讓微臣迴到原本的住處吧。”


    皇帝盯著葉緋色看了很久,這才會緩緩道:“永安宮也是空了許久,你既住進去了,那就暫且住著吧。”


    這個迴答葉緋色倒也不意外,謝過恩之後,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小聲問:“陛下,微臣還有一個疑問,您將喬莞爾放去了冷宮,是不是她與刺殺微臣的事情有關?”


    她這麽問,皇帝反而沒有不悅,卻也沒有迴答,而是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聽著皇帝語氣明顯沒有那麽低沉,葉緋色放下心來,看來她走的這一步沒有錯。


    “在臨江仙的時候微臣見到了人鈹麵具,想著許是微臣得陛下看重,喬姑娘是對微臣不滿,想要除掉微臣,迴來的路上又遇到刺客,今早又得知陛下將喬姑娘遣去了冷宮,微臣就大膽猜測,會不會是喬姑娘和微臣被害的事情有關。”她分析著。


    她也不能在皇帝的麵前表現得太蠢,要是對喬莞爾的事情毫無疑問,隻怕皇帝又會以為她是心思深沉的人。


    不如就裝作心中裝不住事又沉不住氣的樣子,讓皇帝對她少疑心一些。


    “刺客的事另有他人,朕已經讓大理寺去追查了,隻是為了下毒的事情。”皇帝沒有將刺客的事情和喬莞爾扯上關係。


    下毒未遂,罰去冷宮處置正好,要是加上刺客的事情,怕葉緋色會不滿足。


    葉緋色在心中冷笑,看來她給皇帝營造的人設算是小有所成,皇帝是當真以為她不知道喬莞爾和範呂的關係。


    而且在臨江仙中中毒的畢竟不是她,而是席首輔,喬莞爾要不是為了別人,怎麽會給席首輔下毒。


    也罷,皇帝以為她不知道畢竟是好事,她也繼續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說完這些,她並未再說,慢慢退出了禦書房。


    迴到永安宮,她瞧著空曠而又富麗堂皇的宮殿,眼底的溫度漸漸變冷。


    以後她的安靜日子就一去不複返了,隻看這宮殿距離禦書房如此之近,她便知道自己居住在這宮殿中,都不用喬莞爾去挑撥,那些宮妃自然而然就會將她視作敵人。


    可她進宮不是來和這些人爭寵的,她倒是不怕這些女人的手段,隻是沒有必要。


    浪費精力在這些事情上,喬莞爾很容易趁虛而入。


    她得找一個辦法,讓自己不必卷入宮廷鬥爭中。


    想著,她提筆刷刷寫下許多藥材,寫完之後遞給請纓:“你帶上小安子去禦書房將這些藥都抓來,還要搗藥的工具和藥碾子也取兩三套來。”


    請纓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藥材,還有按斤來論的藥量,打趣道:“姑娘這是打算將永安宮物盡其用,直接在這裏開藥鋪了?”


    她沒好氣道:“開什麽藥店,快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請纓笑了笑,帶著小安子去禦書房搬藥材了。


    在值的太醫見到那麽大的藥量也不敢直接給請纓,隻說藥量太大,太醫院暫時沒有那麽多,等抓好了會派人送去永安宮。


    把請纓勸走之後,太醫一溜煙就來到禦書房,將藥方單子給了皇帝,道:“陛下,葉姑娘要用藥,這原本沒什麽,但是這用量實在是太大了。”


    皇帝捏著眉心,語氣都是不耐煩:“她要什麽你給她就是,偌大的太醫院,還怕被她搬空了嗎?”


    多大點事!


    太醫咽了咽口水,懷疑皇帝是根本沒有看清楚藥方上寫了些什麽,隻得再次大著膽子說:“陛下息怒,實在是葉姑娘要的多,加起來足足有十一二斤之多,而且這些藥雜亂無章,微臣實在看不出治什麽病需要這麽多的藥。”


    皇帝抿緊了唇,不屑道:“你覺得以你的醫術你能斷定這些藥是治不了病的嗎?”


    太醫心神一凜,忙磕頭道:“陛下恕罪,微臣明白了。”


    說完一刻不停的退了出來。


    走出好遠,太醫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在心中感慨,葉緋色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果然是比喬莞爾要高上許多。


    以前喬莞爾來太醫院抓藥,他們都是要告訴皇帝的,葉緋色要這麽多的藥材,皇帝竟然不管。


    以後他對待葉緋色也要多一分小心了。


    誰知道人家現在是葉姑娘,以後會不會成為葉妃呢。


    很快,太醫院的人就把葉緋色需要的藥材全都送去了永安宮。


    葉緋色將永安宮中所有的宮人都集合起來,有人清理藥材,有人將藥材搗碎,有人將藥材碾成粉末。


    整個永安宮,直到半夜才熄了燭火。


    次日一早,葉緋色起了個大早,未免皇帝懷疑她的病是裝的,她沒有讓自己馬上恢複成健康的樣子,依舊是蠟黃著一張臉。


    但她並未閑著,一大早就帶著請纓和小安子往冷宮去了。


    如今宮中幾乎人盡皆知她住進了永安宮,冷宮是守門的侍衛也不敢和她為難,客客氣氣的放了她進冷宮中。


    徑直來到喬莞爾居住的屋子,竟然還是當初她和請纓打掃出來的那間。


    “還真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還記得我剛來冷宮的時候,這裏處處荒蕪,如今大家整理好了,能看能住人了,你倒是撿了便宜。”她冷笑著揚聲道。


    她一出聲,冷宮中許多人聽到聲音都聚過來看。


    見到是她來,受過她恩惠的人幾個人連連道謝。


    喬莞爾冷眼看著這一幕,眼神中都是輕蔑,雙手環胸道:“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下賤的人果然是能說到一處去的。”


    聽到這話葉緋色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喬莞爾,懷疑喬莞爾是瘋了,當著人家的麵說這種話。


    不過轉念一想也正常,喬莞爾一向自視甚高,看不起冷宮中的這些人也是正常。


    可是喬莞爾好像忘了,這裏是冷宮,這些在喬莞爾的眼中是下賤的人才是主人。


    果然,一聽喬莞爾的話,一旁的宮女就忍不住了,開口嘲諷道:“喬姑娘倒是好高貴的身份,如今還不是在冷宮中思過不得出。”


    “就是,她還以為自己是陛下身邊那個得用的喬姑娘呢,如今得皇上重用的是葉姑娘,人家葉姑娘住的是永安宮,喬姑娘在皇上的麵前最得臉的時候也沒有住過單獨的宮殿吧。”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當自己是碟子菜啊。”


    ……


    周圍的人紛紛出聲嘲諷,連帶著還有明顯鄙視的眼神。


    見狀縱然喬莞爾不想去在意,可在葉緋色的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人,最終還是不禁紅了臉,冷笑著對眾人道:“真是一群狗,聞著屎的味道就去了,本姑娘不屑和你們為伍,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你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一個脾氣爆的老嬤嬤一下子衝到了喬莞爾的麵前,擰著喬莞爾的耳朵就說:“說什麽井水不犯河水之前還要把人罵一遍,你多清高啊!老婆子看你就是喝了墨水的王八,黑了心肝了你!反正老婆子是過一天少一天了,也管不了這許多,看我不撕了你這張嘴!”


    有了老嬤嬤起頭,場麵就控製不住了,眾人蜂擁而上,瞬間就隻剩下眾人的咒罵聲和喬莞爾的驚唿聲。


    這動靜葉緋色也是沒有想到的,隻能給了請纓一個眼神。


    請纓會意,長劍唰一下抽了出來,厲聲道:“都給我讓開!”


    眾人再吵也聽到了長劍出鞘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都讓開了。


    此時的喬莞爾的發髻已經不成型,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樣子,露出的皮膚處更是有不少的抓痕,整個人狼狽極了。


    見到這一幕葉緋色總算是有了出氣的感覺。


    喬莞爾在背後動了這麽多的手腳,仗著皇帝趾高氣揚,不把人命放在眼裏,想要害誰就害誰,現在總算是吃到苦頭了。


    “喬莞爾,這世上沒有所謂的高貴與下賤,不過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你落到這樣的下場也不過是咎由自取,相比你做的那些事,這點懲罰已經很溫和了,你就在冷宮乖乖呆著吧。”


    葉緋色說完,麵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但轉身離開之際,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還是忍不住交代了眾人一句:“你們已經在冷宮之中,就不要再闖禍了,免得被別人利用,當了別人的墊腳石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說完才離開。


    迴到永安宮,葉緋色將小安子遣去看今天午膳吃什麽,等房間中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才對請纓說:“想問什麽就問吧。”


    她看請纓憋了一路,都快憋壞了。


    “姑娘為什麽非要去冷宮走一趟,皇上隻是讓喬莞爾去冷宮,明顯就是不打算重懲喬莞爾的,來日喬莞爾要是出來了,她一定不會放過姑娘。”請纓臉上都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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