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冷,入了夜就更加的冷上幾分了。坐在案幾前的穀雨實在是冷的不行了,握刻刀的手都快要凍僵了,放下刀筆,把倆手往屁股第下一塞“啊,總算是有了絲熱氣”這南方人靈魂的取暖方法,實在是好方便哪。可惜了了,這裏沒有凳子,要是有凳子翹個二郎腿,把倆手往腿中間一塞,那才叫一個舒爽。


    這會的芒種也沒在看書學習了,隻是一手拿刀筆一手拿一小段木頭在那裏雕刻,神情專注。“穀雨很好奇芒種,你在幹啥呢?”


    “要是冷,就去床榻上偎著去”芒種頭沒抬手沒停。


    “好啊,好啊”穀雨就樂嗬嗬的抬腳朝床榻走去了。這天冷,實在是沒有那裏是比床上跟加愜意的地方了。這人一暖和了,自然就會暈暈的睡著了。


    這天青蓮迴家的時候,大家說,明天想帶一個人來給大家見見。穀雨知道這是要帶男友見朋友了。陳風笑嗬嗬打趣”青蓮丫頭,帶啥人來給我們見呐,讓我來猜猜,你這小臉發紅,莫不是要帶個小女婿來?”


    青蓮紅著臉大大方方的點頭。


    陳風笑嗬嗬的說“好事,好事,這個,穀雨丫頭呀!明天可要準備好酒席了”


    穀雨“那自然”


    青蓮忙推辭“不用,不用,那裏還勞動師父和先生給做酒席了”


    “用的,用的”陳風笑嗬嗬。穀雨也點頭。芒種對這種事情自然是沒什麽意見的。小花從最初的驚奇後,心情有些複雜。她還比青蓮大幾個月呢!


    一早青蓮帶著李戈在菜場裏買菜,竹籃自然是李戈給提著的。“需要買這麽多嗎?”李戈看著自己手術的菜籃,裏麵的內容物很豐富,主要是肉菜多。這夥食也太好了吧!


    “馬上就好了,這些東西是師父和先生昨天定下來”青蓮繼續往前走。


    “喲,青蓮姑娘,來啦,菜都給你準備好了,來拿著,小心些”一個攤販熱情的遞過來一捆青菜。青蓮道謝拿過來,付錢結賬。


    這一路走下來,李戈見這些菜販對青蓮都熱情的很,知道自是因為她長期來采買,大家都認識了。青蓮也都是客客氣氣的跟大家打招唿,就覺得,以後青蓮一定是一個管家理財的一把好手,這樣想著,怎麽看怎麽都覺得自己這挑媳婦的眼光實在是好,不僅人長的好看,還有本事。這樣想著,心裏自然就開心的很。有想到,青蓮說這些事情都是師傅和先生教的,自然這心裏也把青蓮那沒見過麵的師傅和先生好好的感謝了一番。


    這李戈從平日裏跟青蓮的相處也知道,青蓮母子對這師傅和先生是很敬重的。這快到了,他的心裏還是些打鼓的。擔心自己如不了這倆位敬重之人的法眼。這地方是越來越熟悉,這也不奇怪,他賣柴的時候,那片地方都去過。等院門推開的時候,看見裏麵的人,李戈心裏響起來一個聲音“哦,原來是這家啊!”就是他第一次遇見青蓮的地方。


    陳風看著眼前這壯實的青年笑嗬嗬的“怎麽這麽眼熟啊”


    “先生,是我賣柴給咱家的”李戈自個接了話頭。


    陳風就仔細的瞧了瞧“嗯,還真是,來坐吧”


    李戈給一直在那喝水的芒種行了一禮。芒種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風指揮小花去給火盆裏加上碳“來來來,別拘禮了,做到火爐子旁邊暖暖吧,這碳還是你賣的柴燒燒出來的,快試試,暖和不”


    在陳風的熱情中李戈坐了下去。青蓮去廚房把穀雨給帶來正廳,對坐下的李戈說“還沒見過師傅先生呢,咋就坐下去了”


    李戈忙不迭的起身站好。穀雨笑嗬嗬坐芒種身邊去了。


    青蓮就給李戈介紹了自己的師傅和先生,對於陳風是先生的事,李戈不用猜也想的到,可是對這師傅是個比自己小太多的小姑娘,李戈還是很吃驚的。青蓮沒給他想明白的時間,催著他見禮。李戈也就沒在糾結了,很痛快的就行了禮。


    陳風笑嗬嗬的受了,嘴裏說“使不得,使不得”


    穀雨也笑嗬嗬的,還好,還好,這李戈隻是彎腰低頭抱抱拳行禮。她原以為是要行那跪拜磕頭大禮,心裏還想著這可怎麽好。


    大家分賓主坐下,陳風自是問了是怎麽認識的這些話。穀雨見沒自己什麽事了,就起身說去廚房準備做飯了。剛坐下的李戈又起身恭送。


    廚房裏穀雨問青蓮事情怎麽進展這麽快了。青蓮正在給一條魚打花刀,今天吃清蒸魚。“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快的,隻是倆人接觸接觸著發現還挺好”


    “比如呢”穀雨問


    “別的我也說不出來,隻是知道,他每隔幾天就給我送次柴,說天冷,怕我們母女倆凍著了。其實我這心還是挺開心的,別的不知道,至少他心裏有阿娘,這就已經足夠了。在這裏除了師傅你經常關照我們外,就是他了。”青蓮把改好刀的魚用鹽給醃上。


    “那現在你是怎麽想的?”穀雨把做好的麵點放蒸籠裏蒸去了。


    “師傅,我想著,就這個人了”青蓮聲音肯定的對穀雨說。


    穀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其實以前我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是遇到他之後才想的。他家庭簡單,雖說沒了父母,可在我看來,沒有了父母就沒了以後婆媳相處的那些鬧心事。我從小就看著我阿娘在我阿爺阿姆麵前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這讓我阿娘整個人看上去都是小小的。雖然我阿娘個子很大,卻也被這些壓的人變小了。這搬出來的半年,雖然生活要清苦好多,可是我阿娘整個人都是鮮活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當時我就想著,要是沒有我阿爺阿姆這些年的摧殘,我阿娘得過多少開心的日子。所以,李家沒有父母,是我想要的。雖然別人會說,沒了父母長輩幫襯日子要難過好多,可我也沒見到那些有父母在世的人家,過的有多好。我一進門,就是當家主母,這不比什麽都強。”青蓮輕輕的說這這些話。


    穀雨想,自己還是太晚熟了,怎麽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這些事情從來沒有在她的思考範圍。確實,青蓮說的這話讓人深思。多少小家庭都是源於上一輩人的拎不清才導致破碎的。


    “他家本來就可以,自己現在有拉起了隊伍單幹,這日子是肉眼可見的好起來,至於他弟弟妹妹,我也見過,弟弟本來就有父母的遺產可以繼承,這些年自己掙的錢,也可以養活自己了。將來他再幫襯著成個家,也不是什麽大事。妹妹跟我一樣大的年紀,本來是有自小說好的親的,可因著父母故去,這婚事就拖了拖,這準備等我們成了親,就讓妹妹出嫁。”青蓮和穀雨倆人坐在灶火前,說著貼心話。


    “他對我也還行,處處想著我,有什麽都想著我,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迴給我送去一份,現在看來,什麽事情都跟我有商有量的,還很照顧我的感受。有這些,我就知足了。還答應幫我照顧我阿娘和沒出生的弟妹,這些實在是讓我動心的理由。”


    穀雨點頭,是啊,青蓮都說的這麽清楚了,看來這確實於她們母女是最好的了。“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他的意思是年前成親,我阿娘說,也不差這一時,過了年先訂親,等我生日後再成親。”青蓮拿過青菜仔細的摘著。“可他說,他妹妹的夫家等不急了,說能不能快點,年後成親。他做哥哥的成了親,才好嫁妹子,然後我和阿娘想了想,就同意了。同意年後成親。”


    穀雨笑,青蓮把方方麵麵都考慮進去了。有些東西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看來自己還是太嫩了,沒有經曆過多少社會的毒打。她其實沒有什麽可說的,可想了想還是應該祝福一下“恭喜”


    青蓮就笑了“謝謝師傅。”她其實很在意穀雨的這句祝福的。她現在是真的把穀雨當自己的師傅和親人了成親嘛,自然是要得到親人的祝福才好呀!


    酒席上,李戈被陳風勸了一杯有一杯。這其實也不是啥正經的白酒,是穀雨做到甜酒。不多,他從來舍不得喝,今天穀雨全拿出來招待大徒弟的準夫婿了。他心疼啊,可有不好明說,隻能一杯接一杯的勸酒,爭取自己多喝些。


    李戈不勝酒力,沒喝幾杯就暈暈唿唿的趴在案幾上了。陳風搖頭直歎可惜,這酒席才開吃就醉了,沒口福啊,沒口福啊!青蓮芒種倆人費了好大勁才把李戈給扶到裏屋去了。陳風自是在哪裏吃的有滋有味品這小酒,感歎著日子塞神仙。李戈直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才醒,這院裏也隻於陳風主仆。陳風笑嗬嗬的看著走路還搖搖晃晃的李戈,說這走是走不了了,就能留在這過夜吧。李戈看著天色,知道是迴不去了,就點頭答應了。陳風就吩咐小花把中午的酒席熱了端來,李戈嚇的直說,不要再上酒了。陳風哈哈笑說,你想得到美,這酒總共就那麽點我喝都不夠,那裏來多於的招待你,再說了,你現在也不是主客了,更是沒這酒喝。李戈就摸著頭憨厚的笑。


    晚上,穀雨躺在被窩裏把青蓮的話說給芒種聽,芒種好半天沒說話,最後隻說了就快睡。就在也沒說話了。穀雨聽著芒種均勻的唿吸聲,想著應該是睡了。可她卻怎麽也睡不著,想著青蓮的話和青蓮以後的人生。哎,這些事情是自己以前從沒有接觸過的,看來以後還是要慢慢適應這裏的現實了。不能老是以二十一世紀的標準來要求這裏的人和事,要是這樣,你就會時時刻刻在接受道德的煎熬。這實在是太熬人了。


    時間在流逝,穀雨每天走在集市上,看著人們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這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節日的氣氛。可穀雨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有什麽好日子要到來,後來就估計著這應該是此時此地的獨有的佳節。本來嘛,那個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特產,這節日自然也不例外。


    一早穀雨睜眼,腳沒有探到芒種就知道他起床了,一扭頭,卻看見平日裏這個時辰一準在練劍的芒種,這會卻端端正正的做在案幾前,就著天光在看書。穀雨好奇,快速的起身,飛快的穿好衣服,可手觸摸到一塊冷而硬的東西,拿起來一看,嘿,是一個惟妙惟肖的小兔子,還仔細的用紅繩給穿好。“哇,真像”穀雨感歎著。


    穀雨舉起兔子問芒種,芒種聞言轉頭,見她的還沒有穿外袍“把衣服穿好,天冷,也不怕凍著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穀雨就真的覺的冷了,剛隻顧著高興把穿外袍這事給忘了。忙把外袍穿好,連被子也沒疊,就拿著兔子走到案幾前問“那裏來的”說完這話,就想起來,芒種這段時間一直在雕刻什麽,難道這是芒種雕刻的。又好歡歡喜喜的說“芒種這是你刻的”


    芒種看著眼前歡喜的小姑娘,現在才終於想起來是自己做的,哎,不容易啊!“嗯”芒種點頭。


    “哇,芒種,你真棒,還有這麽精巧的手藝,真好看,我喜歡”穀雨誇獎著。


    芒種輕輕的吐了口氣說“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啊,這麽活靈活現的兔子,我當然喜歡了,再說,我可是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呢!”穀雨笑眯眯的。她再接再厲的說“等會我把這個給青蓮,讓她也高興高興,她也好喜歡兔子的”


    “這是送你的,給什麽別人”芒種的語氣不太友好了。


    穀雨半天沒反應過來“啊?”


    看著芒種真摯的眼睛,穀雨知道自己沒有聽錯“送我的,為什麽?”她語氣不解的問。


    芒種在心裏給自己默默的說“不生氣,不生氣。”他邊起身邊說“自己想去。”


    這可把穀雨給愁壞了,難道這是獎勵自己的,可自己也沒幹什麽呀!每天都是正常的生活,沒什麽特別事情發生啊!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心裏裝著大大的疑惑。


    院子裏芒種在練劍,穀雨也不好在去問,走進廚房,看看夫人也在。青在灶塘前生火,夫人掌廚。奇怪,夫人從來不下廚的啊,今天這是怎麽了。


    看見穀雨進來,夫人笑吟吟的“穀雨起來了,來給我拿倆雞蛋來”


    穀雨把雞蛋遞過去,看見鍋裏煮的是麵條。夫人笑吟吟的“今天呐是你家公子的生辰,我給他做碗麵”


    穀雨好似想起什麽來了“公子什麽時候生日”


    “你還不知道吧,也對,你才來,肯定是不知道的。你家公子啊,是正月初一的生辰”夫人把雞蛋磕開,用筷子打散。


    “正月初一,今天是正月初一?”穀雨驚訝了。


    “這丫頭,你不知道,今日立春,當日是正月初一啊!”夫人嗔怪道。


    這讓穀雨恍然了,這裏的正月初一,也跟自己過慣了的不一樣啊!那這麽說來,自己的生日,是不是也要按這裏日曆過了,難道,剛才那隻兔子是芒種給自己的生日禮物!自己當時隻是隨口一說,芒種就記住了。啊,這小孩,太有心了。心裏自然升起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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