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不知羞的家夥!”


    樂南忍不住低聲罵道。


    空氣瞬間凝固了那麽一秒。


    “嘿,你們還真是奇怪誒,反倒惡人先告狀起來了?”鬱悶的鬱安這輩子也沒有受過這種氣,花白的胡須都一翹一翹的,要不是用手提著腰間的褲子怕它掉下去出醜,他能把寫藥方的手戳到樂南的臉上去。


    “要不是你們硬拽著老夫我出來,老夫能落得這副模樣嗎?”


    鬱安愣了愣咬著牙咆哮道。


    “別廢話,趕緊的等著救命呢!”


    南宮不耐煩地把手中的劍往前逼近了一分,鬱安滿是褶皺的脖子上,眼看就要破皮滲出血珠了,他瞬間又變了臉,伸出兩個蒼老的手指,夾著南宮的劍,輕輕地從自己的脖子上移開,臉上嬉皮笑臉的,


    “哎喲喂,小哥別動怒別動怒嘛,老夫這不是鬧著玩兒的嗎,怎地就當真了呢?老夫這就去換著就換,嘿嘿.....”


    說著,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像隻狡猾的老鼠般提著褲子溜之大吉了。


    “速度點!別讓我進來找你麻煩哈!”


    南宮還不忘在背後伸長脖子警告道。


    “怎麽會?不會給你機會的。。。。。”


    “知道就好!”


    南宮放下心來,抱著劍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來,心裏卻急得不行,他倒不是擔憂麵前這個薑家還是李家的姑娘,他是擔心自己的師兄能不能找到太子妃娘娘,如果不能找到的話......


    後果南宮有些不敢想象。


    幽都城外,藍星已經找了兩個時辰,可是,除了在懸崖下找到一輛已經七零八落的馬車外,哪裏還有雲蝶的身影?


    陡峭的崖壁上,荊棘叢生,崖下是窄窄的一小塊平地,馬車的車輪箱板等物就散亂地落在地上,平地外是波濤洶湧的一條河,河水有些渾濁,而且有突兀的怪石矗立在河中,別說雲蝶的身影了,就連拉車的馬也未曾見到。


    藍星本就受了傷,又驅馬奔波了這麽久,早已疲憊不堪,臉上的汗水順著他冷冽的臉頰滴落在地,瞬間消失不見。


    他還是不死心,施展輕功在崖壁上揮劍一陣亂砍,絲毫不顧長著尖利長刺的植物們掛破了他的衣衫,劃傷了他的手臂,一條條帶著血珠的傷口猙獰著張大了嘴巴,藍星的手快速地揮舞著,整個人陷入了瘋狂之中。


    不管是樹木還是亂石,隻要他的龍至所到之處,均留下了斑駁可怖的傷痕,和他的手臂一樣,觸目驚心。


    一陣亂揮亂砍後,他已經精疲力盡,就連腹部的傷口裂開,鮮血浸透了他的衣衫他也絲毫不覺,內心深處傳來的恐懼感讓他此刻隻想閉上眼睛躺倒在地。


    心裏這樣想著,藍星也是這樣做的。高大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靈魂一般,“咚”的一聲跪倒在地,然後仰麵倒在了地上,雙手隨意地攤開,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後背處傳來一陣硬物硌痛的感覺,他伸手去摸了摸,然後拿到了自己的眼前,那是雲蝶的發簪,一根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白玉簪。


    “女人,你到底在哪裏?”


    側頭看了看一尺之隔的河水,他握緊了玉簪,喃喃低語,眼一閉,精疲力盡的他終於暈了過去。


    ***************


    姚村


    這是一個偏僻寧靜的小山村,這裏遠離四國,處於南朝和西陵的邊界接壤處,常年與世隔絕,人不多,卻自給自足,堪比世外桃源。


    今天是姚村最美麗的姑娘孫姑娘出嫁的日子。


    一大早,喧囂的樂器聲就響了起來,孫姑娘名叫孫夢涵,年方十六,長得杏眼桃腮,俏皮可愛,而她的夫君,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哥,村裏人都喚他生哥,年方二十,長得高大英俊,被村裏的人稱為姚村最俊的小夥子。


    “新娘子來嘍,新娘子來嘍!”


    一群小孩子圍在生哥的小木屋前,歡欣雀躍地拍著手笑鬧。


    主持婚禮的人是姚村的村長,六十歲了,和村裏的大多數人一樣,姓姚,單名一個竺字。村裏已經很久沒有一件喜事了,雖然這孫姑娘和生哥是流落在此地的,也並不影響姚村人的興致。


    “快,生哥兒,快把衣服換上吧,新娘子都要到了。”


    負責給新郎官換裝的姚大嫂把大紅色的喜服拿了過來,要給生哥穿上。


    隻是讓他們奇怪的是,生哥坐在梳妝台前,盯著鏡中的自己一動也不動,放在桌上的一隻手裏,緊緊地握著一支白玉簪。


    “哎呀,生哥兒,你倒是快點呀,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趕緊換上吧,等會兒及時到了就要拜堂了。”


    站在一旁給他梳著頭發的是姚村的村長夫人,慈眉善目的村長夫人把生哥的發髻用發箍綰好,也不停地催促道。


    生哥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良久,才緩緩地抬起自己的手,把手掌中的玉簪遞給了村長夫人,小聲道,“用這個。”


    “啊?你說什麽?”


    村長夫人疑惑地看他。


    “我說,用這個。”


    生哥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用這個?”姚大嫂詫異地想從生哥的手中接過玉簪,誰知生哥卻把手往懷裏縮了縮,一副舍不得的模樣。無憂愛書網


    姚大嫂和自己的婆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又搖頭歎息,這孩子,可憐啊。


    雖然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卻是個傻的,對自己的以前一無所知,問啥啥也不知道,別人讓他幹啥他就幹啥,就算不願意幹也不說話,就知道站著不動,要不是有孫姑娘保護他,他怕是被村裏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二混子給欺負死了。


    姚村長和自己的夫人原本屬意讓這生哥當自己的女婿的,他們的女兒又黑又胖,除了不似生哥一般傻,其他也沒什麽優點,所以,對於生哥的傻村長兩口子也自動忽略了。


    誰知道和這傻子一起來的孫姑娘說這傻子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哥,還從小就定了親,村長隻得作罷了,隻能歎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誒,你們好了沒啊?快點,我都聽到鑼鼓聲了。”


    村長在外頭大聲催促道。


    “哦,好的,這就好這就好。”


    村長夫人趕緊迴答著,從生哥的手裏接過了玉簪,輕輕地別在了他高綰的發髻上。


    生哥緩緩起身,姚大嫂則把一旁的喜服拿了過來,輕輕地給生哥穿上了。她一邊穿,一邊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個頭的年輕男子,偉岸頎長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


    想著想著,她不禁紅了臉。


    “好了沒啊?人都來了。”


    姚村長又開始在外頭催促了。


    “好了好了,”村長夫人一邊迴答著,抬頭瞧見兒媳婦紅彤彤的臉蛋,不禁有些惱怒,伸手打了她一下,低聲嗬斥道,“想什麽呢,趕緊的!”


    姚大嫂這才迴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把一旁的帽子遞給了生哥,心裏暗自羞惱自己的異想天開,這樣英俊的男子,怎麽能和自己那又矮又醜的丈夫相提並論?


    生哥低頭看見姚大嫂紅了的臉頰,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麽,自己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轉身往木屋外走去。


    “當當當”


    外麵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一隊喜氣洋洋的樂隊在前,後麵跟著幾個穿著喜慶的小丫頭,再後麵則是一頂紅色小軟轎,透過轎簾,裏麵穿著喜服頂著紅色頭紗的漂亮新娘若隱若現。


    “哇,新娘子來嘍,新娘子來嘍!”


    “好漂亮的新娘子!”


    “以後我長大了也要娶和孫姐姐一樣的新娘子!”


    一個小男孩直愣愣地看著軟轎中露出的那張若隱若現的俏臉,滿心滿眼的豔羨和向往。


    “去去去,你這小屁孩才多大啊?就想著娶娘子了害不害臊了?哥哥我還在排隊呢,一邊去!”


    另外一個稍大的少年不滿地擠開了小男孩,自己站到了前麵去。


    小男孩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退後,倒是沒再和他起什麽爭執了,隻是握起的小拳頭顯示著他滿滿的決心。


    “讓一讓,讓一讓,大家讓一讓啊!”


    周圍圍滿了附近看熱鬧的村民,大家都滿眼期待地看著由遠及近的花轎,花轎由四個穿著喜慶的年輕男子抬著,眼看就要到生哥的門口了,村民們紛紛讓開了路,又忍不住探頭去看,紛紛讚歎著,


    “新娘子真美啊!”


    “誰說不是呢,不然怎麽會稱為姚村最美的姑娘?”


    “要是我兒子能娶到她.....”


    一個大娘豔羨地小聲說道。


    “做夢呢吧,人家孫姑娘能看上你家那傻兒子?別做夢了....”


    旁邊一個老太太毫不猶豫地潑了她一瓢冷水,一臉鄙夷。


    “切,有什麽,裏麵這位也不是.....那個...”


    她的話還沒說完,冷不丁地感覺一陣刀子般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抬頭看去,視線和花轎上那雙冷清的漂亮眸子對上,大娘忍不住打了個冷噤,仔細看去,新娘的視線又落到了別處,臉上依舊笑顏如花。


    “你怎麽了?”


    旁邊的老太太轉頭間,見她臉色不對勁,急忙問道。


    “沒,沒什麽.....”


    大娘打了個哆嗦,低著頭擠出了人群。


    “嘖嘖,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太太搖著頭感歎。


    別說這新娘子了,就是新娘子身邊的那兩個丫鬟,都是她們這些普通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更別說她們的主子了。


    “新娘來嘍,新郎官趕緊來踢轎門呀!”


    喜娘的臉上笑得像朵花兒一樣,揚著帕子朝著門口站著的英俊男子叫道。


    屋簷下的石階上,站著穿著喜服的英俊男子,頭上隻別著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喜帽都沒戴,原本和身上的喜服並不搭的白玉簪,別在他的頭上卻並不覺得突兀,反倒有了一種超脫世俗的恬淡。


    軟轎停下來了,轎裏的新娘子沒有動,透過薄薄的頭紗看著對麵自己的夫君,等著他上前來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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