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東屋,佟建業抱起在炕上自己玩手指不哭不鬧的小壯,顛了巔,又見他雖然算不上多胖,但比無論是臉色還是體重,與上一次見著的時候可謂是天壤之別,這才放心道:“你們大隊這旺爺實在是了得,怪不得爺爺說小壯有福氣呢。”


    然後他又使勁誇了雲舒和大壯,誰能想到,兩個半大孩子把弟弟養的這麽好。


    誰家這麽大的孩子不是拉了尿,就是尿了拉,如今又不和後世那樣,除了紙尿褲,連尿戒子就需要準備百八十塊,小被子、小墊子十幾床(阿膘生熊孩子,家裏光尿布就準備了百八十塊,被子四床,小墊子十五個)。


    沒有那麽多換洗的,自然就是曬幹了就直接用,所以孩子身上除了奶腥味,大多會有一股子騷味。


    但小壯不僅身上、衣服上幹幹淨淨,佟建業還隱隱的聞到了一股子清淺的香味,好聞的很。


    大半夜趁著弟弟睡熟後,將小壯的尿布、小被子、小褥子帶進商場,用洗衣機重新洗一遍,隻加一點兒童無香型專用洗衣液,然後烘幹拿出來的雲舒:……


    哈哈,都是幻覺!


    雲舒趕緊給佟建業沏了一杯加了石鍾乳的紅糖水,然後順手把小壯接了過來。


    而佟建業是真渴了,一飲而盡,吧唧吧唧嘴,總覺得這紅糖水比平日裏喝的更好喝些!


    雲舒:……


    都是幻覺您信嗎?反正我信了!


    正好雲舒姐弟也沒有吃飯,便拉著建業叔到堂屋吃飯。


    昨天的骨頭湯,加了一把米,煮的濃香大米粥,雲舒先盛出一小盆,這是小壯和那四隻新加入的新成員的。


    然後往鍋裏加了一點鹽,一點香油,一把蔥花就能出鍋了。


    而另一個鍋裏,蒸著昨天吃剩下的玉米餅子,雲舒先前隻蒸了四個,知道建業叔來了,又添了四個,如今也已經熱了。


    至於菜,隻有一盤子用一點香油和蔥絲拌的紅鹹菜,雲舒想炸個雞蛋,被建業叔攔了。


    “別忙乎了,這就挺好,叔正想吃掉爽口的。”佟建業如今是真信了他爺爺說的,大丫這丫頭隨了阿林爺,天生的貴氣。


    別說,這丫頭做飯的手藝還真不錯,連鹹菜拌的都比別人家好吃。


    若不是芝麻不好拿出來,還想往鹹菜裏撒點芝麻的雲舒:……


    俺可是深夜吃小火鍋,看舌尖上的中國的合格吃貨。


    在東北,幾乎沒有飯桌上不允許說話,所謂“食不言”這種規矩,或者說,整個中國大地,食不言的規矩或許隻出現在那種家裏有皇位需要繼承的人家。


    而且家裏就三個孩子,當家做主的還是個姑娘,自然也沒有來客時,不允許女人上桌吃飯的規矩。


    所以在飯桌上,佟建業唏哩唿嚕的喝了一大碗骨頭粥,隻感覺香的舌頭都要咬掉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大半夜套車趕路,沒經曆的人根本體會不到那種辛苦,如今他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似的,這才有心力囑咐倆孩子一些事。


    “我帶來一匹深藍色的棉布,大丫你看著裁了,到時候一家給一塊。旺爺那加上兩封點心、兩罐麥乳精和一株五十年的參!


    你們太爺的意思是以後就當旺爺是家裏的親戚一般走動,這頭一迴送節禮,自然要貴重些!


    至於你爺爺奶奶那,你自己看著辦,不能太小氣了,但也不能太慣著!”


    到底是三個孩子的爺爺奶奶,佟建業說起這話有些尷尬,咳了咳,“這是你們太爺的原話!”


    雲舒點點頭,表示明白太爺的意思,“我知道怎麽做,建業叔你放心吧。對了,家裏都挺好的吧。前陣子換了不少布料,我給太爺和太奶做了一件褂子,叔你替我捎迴去,這是我和大壯、小壯孝敬給太爺太奶的。”


    佟建業看著小大人似的雲舒和大壯,也沒有推辭,他知道這倆孩子傲氣的很,卻也是懂得人情大理的好孩子。


    他若是拒了這兩件衣服,這倆孩子就能把今個他帶來的東西都給他帶迴去。


    等吃了飯,佟建業這才提起那神秘的鳥籠子,“我之所以今個來,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裏麵的東西。昨個外麵才送來的,你太爺就叫我給你送來了。”


    表示佟建業也忍不住一臉羨慕啊,這玩意可不好捉,誰知道他爹居然迴去就吩咐了旁支,時刻注意著。而恰恰好,還真就捉住了一隻,還是極品。


    這次大壯不敢冒失了,他看著連四隻小狗崽子都不往跟前湊的鳥籠子,好奇的道:“建業叔,這裏麵到底是什麽?畫眉、山雀?應該不是,這籠子都有小半米高了,難道是鷹?”


    大壯眼神一亮,西克騰就有一隻從小就馴養的遊隼,雖然比不得海東青,卻也非常神俊,能補捉山鼠和兔子,還會掏鳥蛋。


    佟建業挑挑眉,也不在賣關子,笑道:“是一隻海東青,你太爺說給大丫,等以後再給大壯尋摸一隻。”


    雲舒一怔,心裏浮起了幾絲異樣,若隻是守山犬,她還不曾多想,如今佟太爺又送來了珍貴的海東青,還指名是給她的,這讓雲舒不得不多想。


    畢竟這年代,大多重男輕女,便是太爺沒表現出這個意思,但如今大壯才算他們家男丁,便是狩獵、進山,那也該是大壯的事,為什麽偏偏指名送給她?


    雲舒並沒有隱藏這種驚疑,甚至還看向佟建業,大有一種不解釋就不接受的駕駛。


    這讓佟建業哭笑不得的同時,也終於開始正視眼前這個年僅十歲的小丫頭。


    若她真的繼任金家的位置,那她就是八部守山人的“總瓢把子”,不涉政事隻關江湖的時候,八部守山人都要聽令於她,這是八部守山人在大薩滿和聖山的見證下,世代都需要遵循的血誓。


    “大壯,熬鷹時隻能主人在跟前,你先去找海川玩吧!”


    佟建業來時,他爹已經囑咐了,若是丫頭看出點什麽,那就不要瞞著,該怎麽說就怎麽說。若是沒看出來,那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如今看來,他爹倒還真沒走眼,大丫這孩子經曆了大事,如今才算真正成長了。


    隻不過大壯的心性卻還要差些,而且既然選定了大丫,就不可能再給別人機會。


    如今自然是姐弟和睦,但等他們大了,懂得了金家的尊榮和代表的權利、所擁有的財富,大壯會不會懊惱當初沒有選他呢?


    為了避免這些事的發生,幹脆從一開始就不要知道,免得起了別的念頭。


    而且權利越發,責任越發,如今便是連佟建業都認為大丫比大壯更適合。


    (?謝謝qq閱讀【豔子】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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