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建業雖然看著瘦,還帶著眼鏡,但卻不是文弱書生,有了他和驢車當主力,一上午就拉迴了足夠雲舒和大壯燒上一個月的柴禾。


    到了中午,雲舒和大壯去河裏摸了魚和一些河蝦,做了紅燒魚和炒河蝦。


    雲舒又在建業叔心疼的眼神下蒸了二米飯,炒了雞蛋。


    佟太爺叫大壯請了旺爺、福生爹和大丫爺爺來家裏吃飯。


    佟睿就算再怎麽膈應王大誌,卻也知道隻要大丫、大壯和小壯這三個孩子還在清溪村,就不能將他們爺爺給撇開,甚至還得加倍討好他,因為如今局勢不同以往。


    雖說大哥捐了全副身家,侄女和侄女婿都是烈士,如今又多了大丫爹,但人走茶涼。


    而大丫爺爺這麽個還活著的老紅軍,能給大丫姐弟三個,再加了一層保護傘。


    有魚有蝦有蛋,雲舒還就著油鍋炒了一個小青菜,拍了一個黃瓜,剛端上桌,大丫她爺就被福生爹和佟建業拉著進了門。


    王大誌原本沒臉再來見孫女孫子,但既然到了門口,他也不是個沒有擔當的,隻盼著讓爆脾氣的佟老爺子打罵一頓也好,他都認了。


    “行了,永慶和佟家侄子,快放開我吧,我自己走。”


    趙永慶和佟建業見他一副“早死早托生”的模樣,心裏真是哭笑不得。


    但佟睿心裏有了其他想法,不僅沒對王大誌橫眉冷指,反而和他迴憶起了大丫的姥姥和姥爺,隻叫大丫爺爺愧疚萬分。


    等飯局結束,大丫爺爺拿來的一壇子兩斤裝的土釀高粱酒,他自己就悶不吭聲的灌了一斤,然後半醉半醒的抱著大壯老淚縱橫,一個勁兒的說著“金柱,爹對不起你!”


    旺爺和趙永慶見此,心裏也酸澀的很,但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趙永慶和佟建業把大丫爺爺送迴去,旺爺陪著佟太爺坐了一會兒,說了說如何給小壯調養。


    而雲舒一直揪著心,就怕旺爺提起“神奇藥丸”的事,但旺爺似乎自己腦補了什麽,連“藥丸”這兩個字都沒透,這讓雲舒鬆了一口氣。


    媽呀,果然她就不是幹大事的料兒。


    旺爺走了後,太爺和建業叔也要啟程了,否則就要貪黑到家了。


    “過兩天讓你建業叔再過來一趟,缺什麽你趕緊說。我看你做飯挺像模像樣的,糧食別舍不得吃。你們三個孩子,一定要守好門戶。”


    佟睿這會兒才發覺,他這是被兩孩子用好話給忽悠了。


    你說一個十歲,一個七歲,一個三個月,這三孩子怎麽能讓人放心!


    雲舒看佟太爺擔心的表情,心裏感動,發現這幅身子又有要流淚的衝動。


    “太爺,你放心吧,等小壯好些,我就帶他和大壯去長白村看您。我們這真是啥也不缺,您別讓建業叔給我們拿東西了,雖然鄉親們沒什麽壞心,但風言風語的,我怕讓別人惦記上。等有空,您讓建業叔給我們尋摸一隻小狗吧。”


    佟太爺難得伸手摸了摸雲舒的腦袋,“雲舒長大了!”


    雲舒心裏一驚,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大丫其實不過是個小名,她的大名還叫雲舒,王雲舒,和她上輩子一樣。


    而大壯的大名是雲棟,小壯的大名則是雲揚。


    佟建業想了想道:“我過幾天再來,等開學,帶你去辦複學手續。我今個和你們大隊的副隊長說了,他說小壯到時候可以和他們家大孫子一起,交給他兒媳婦看著。”


    雲舒心裏有別的想法,麵上卻道:“複學哪有什麽手續,我自己去補交了學費,再買了新書就行了。”


    先不說她一個大學畢業的去上小學二年級的詭異感,就說如果她上學,將大壯和小壯放家裏她也不放心。


    而且學校也用不了兩年就該停課了,到時候學生都要分派別,爭當紅小兵,成了別人手中一把利器。


    雲舒覺得,她還是先老老實實的窩在山溝裏養包子吧!


    ……


    卻說佟家爺孫兩個趕著驢車往家走,比來時還多了幾張夾著雞蛋的白麵餅和五十塊錢,是雲舒死活塞給佟建業的。


    這會兒佟建業正和他爺爺抱怨,“爺,你說你,這白麵餅子收著就算了,怎麽能還要兩孩子錢呢?”


    佟睿一個煙袋鍋子就往大孫子腦袋上敲了一下,“你還當大丫是以前那個嘛事不往心裏擱的小丫頭片子啊。這經了事,見了血的狼崽子你還當它是夾尾巴土狗啊!


    你信不信,這錢你要是不收,下迴你送的東西,大丫不僅不會收,以後也肯定不敢麻煩你了。”


    佟建業想起三個月前的大丫,和今天見的大丫,覺得自家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眼神還是一樣的利。


    “那孩子傲氣的很,主意也大,關鍵是能忍,妥妥的金家血脈。我原本想著讓大壯或者小壯過繼給大哥,如今看來,還是大丫這丫頭最適合啊。”


    佟建業聽了他爺爺這話,嚇了一跳,“爺,這事能成?而且族裏能同意?”


    “當初順心外嫁,條件之一就是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要姓金,繼承金家香火,這事王大誌簽了字同意的,族裏也是知道的。


    隻不過順心那丫頭後來生了孩子反悔舍不得,說改成第二個孩子,你金大伯又沒說什麽,這才把這事耽擱下來。如今,不過是履行當年的契約罷了。”


    佟睿把上衣兜裏的黃皮紙本子拿出來,佟建業疑惑的道:“您怎麽沒把戶口本給大丫?”


    佟睿看了看如今隻剩下三個孩子的戶口本,擺擺手,“大丫拿著又沒用,而且以後指不定還要改,我拿著倒舍得費事了。”


    佟建業也懶得理會他爺爺這無賴勁兒,反而有些討好的迴頭對他爺爺笑了笑,“爺,您給我說說你和金爺爺,還有那沈一針的事兒唄。那前朝貴主是哪位?”


    佟睿抽著煙袋鍋子,吐了一口煙氣,“以金氏為尊,我們八大族世代守著聖山,前朝末,大家都知道國運氣數盡了,但卻沒想到,偽滿建立,有人泄密,日本鬼子強行索要前朝三百年給聖山的供奉。當年那代的沈一針還是跟著貴主的太醫。”


    “後來呢?”佟建業一臉驚奇的看著他爹,就好比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後來,日本鬼子都死啦,中國解放啦!”


    “就這樣?”


    佟睿白了大兒子一眼,“那你還想咋樣?”


    有些事,過去了,就永遠不想再提起了,但佟睿卻怎麽也忘不了。


    如今的生活雖然艱苦,但佟睿卻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心安。


    前朝雖然不在了,但八部守山人會一如既往的守護著聖山,這是一種讓人為之驕傲的使命。


    (三本書了,青雲榜死活就是申請不下來,評定標準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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