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的子母炮的俯仰角由一個螺杆控製,與套炮管外麵套筒連接,類似於後世的迫擊炮一樣。


    這樣就可以將巨大的後坐力傳遞道地麵,而火炮的位置基本上不變。


    另外由於在鑄鐵炮彈的腰部澆築有凹槽的鉛,以至於黑炸藥爆炸推動炮彈在炮膛裏運動的時候,凹槽擴張開,形成密閉的環境。


    這樣使得原本射程頂多兩裏的炮彈可以打到五裏之外。


    耿恭則有些不相信,就算他們按最大裝藥設計,也頂多打兩裏過一點。


    而且他眼前這五門火炮炮口朝天,而不是直接瞄準位於山頂上的羌人炮兵陣地。


    耿恭看著直指天空的炮口,很是不解。


    這能打的準麽?


    「準備完畢!」


    錦衣衛在羌人第一輪炮擊結束大約兩息時間就做好了發射準備。


    「一發裝填,校炮!」


    伴隨著蕭塵一聲令下,一顆子炮裝填道彈巢裏。


    「瞄準完畢!」操炮手完成步驟之後厚道。


    蕭塵大手一揮:「發射!」


    「轟!」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那炮彈脫膛而出。


    出人意料的是唿嘯著的炮彈準確地砸向了羌人位於山頂的炮兵陣位。


    這第一炮就打在了羌人陣地外邊的圍牆上,瞬時炸開,將圍牆炸塌了一半。


    耿恭眼睛一亮,就連躲在後方的馬防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不止是因為這第一炮炸的準。


    更是因為那一發炮彈可不是尋常的炮彈,而是會爆炸的炮彈。


    爆炸的瞬間就連煙霧之外的正在裝填的羌人也軟綿綿的倒地不起。


    那就說明這是傳說中的開花彈。


    「微調瞄準,縱深加一丈,五門炮極速射!」


    錦衣衛給蕭塵給足了臉麵,這第一炮就打在了羌人陣地外圍。


    蕭塵頓時覺得臉麵上有光。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將耿恭還有外圍的馬防震驚的無以複加。


    隻見在短短的二十息時間內,剩下的二十四枚子母炮全部發射出去,除了五六顆炸偏了之外,其他炮彈全部傾斜到了那個羌人最大最重要的炮兵陣地。


    一柱又一柱的濃煙騰起,伴隨著肉眼可見的人體組織飛了出去。


    頓時整座山穀都震的搖晃起來,戰馬驚恐不已,原地嘶鳴。


    隻見山巔之上一道巨大的火光騰起,比這子母炮的火光還要大。


    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向四周擴散開來,伴隨著被衝到半空中的斷臂殘骸。


    甚至一門重達數十公斤的虎蹲炮被巨大的威力掀翻飛出幾十米,從陡峭的山崖上跌落。


    與此同時翻滾著的濃煙瞬間騰起,直上雲霄。


    「轟!」


    大約三息的時間後,一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這才傳到眾人耳朵裏,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那巨大的爆炸是子母炮無意間引爆了羌人儲存在那裏的巨量黑炸藥。


    在久攻不下的漢軍眼裏,這是一場煙火的盛宴,是他們沒見過的場景。


    頗為壯觀,一輩子難忘。


    這麽巨大的爆炸那山巔之上怕是沒有一個活人了。


    片刻之後天空中下起了一場血腥的碎肉雨。


    「暴躁!」姚大也沒料到會有這般場景出現,他張著嘴喃喃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霰彈。


    「還愣著幹什麽,殺啊!」


    蕭塵推了一把同樣還在發愣的耿恭。


    耿恭腦子一熱,也不管馬防之前命令的步步為營的策略。


    這時候正是羌人最混亂的時候。


    此時不待更待何時!


    耿恭很快反應過來,當即下令帶著自己本部人馬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就如同當年他的堂弟耿秉不停竇固命令一樣。


    牽一發而動全身。


    馬防看著身為先鋒的耿恭居然不聽命令,在山巔硝煙還沒散去的時候居然擅自出兵,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他想著讓自己的人衝到前麵。


    其實有個更重要的原因馬防無法說出口。


    好在馬防也知道這個機會難得,他在破口大罵之後,很不情願下令全部漢軍準備進攻。


    並下令務必抓活的。


    沒了山巔之上那二十多門虎蹲炮的加持,羌人的山寨很快在漢軍的強攻之下被碾成粉碎。


    由於漢軍數月沒有攻下這道必經之路的山穀,所以駐守山穀的羌人壓根就沒想到有一天漢軍會突然突破。


    所以沒有防備的他們一觸即潰。


    一個逃兵能卷走十個人,十個人就能卷走一百個人。


    很快這支駐守山穀的羌人部隊就將圍困臨洮的羌人部隊衝亂。


    就在這時候駐守臨洮的南部都尉守軍也從城裏麵衝了出來。


    兩麵夾擊,一場潰退不可避免。


    在衝散了圍困在臨洮城下的羌人大部隊之後,馬防派人要求耿恭與守軍將包圍圈裏麵的羌人搜捕機油。


    而馬防則親自率領一支輕騎追了出去。


    馬防很快縱兵截住了號吾和迷吾兄弟二人的大部隊。


    馬防很快派親信前去勸和。


    「二位趕緊投降吧,等耿恭帶人趕上來,可就不能這麽好說話了!」


    那名馬防的親信一見麵就對灰頭土臉的迷吾和號吾兄弟倆苦口婆心的勸阻道。


    「不是說好了待滅了紀成縣竇家之後,我們再投降麽?」號吾手中彎刀架在那信使脖子上。


    那名使者一臉無辜的說道:「哎,我家老爺也沒想到蕭塵那小子帶來的五門炮那麽厲害,一下子就砸穿了防線。」


    「你們這是不守誠信!」號吾恨的咬牙切齒道,「大哥,讓我砍了他。」


    迷吾瞪了一眼來人,極不情願的說道:「砍了他我們就能逃出去了?」


    「嘿嘿,還是號大豪識時務,現在也由不得你們選擇,趕緊投降吧!」來使有些得意。


    「還按之前的條件?」迷吾眯著眼睛問道。


    「當然不是了!」來使輕輕的撥開架在脖子上的刀說道,「我家老爺說了,現在我們漢軍是憑本事殺進來了的,你們除了給朝廷每年付稅多少先給我家老爺也多少。」


    「什麽?」迷吾一聽,怒目圓睜。


    「我家老爺也說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咱們就打一仗……如果我死了的話,今天你們都得死!」


    來使麵對兇神惡煞的迷吾兄弟倆毫無畏懼。


    來使得意的說道:「別忘了,你迷吾已經叛漢一迴了,要是別人壓根保不了你們,但是我家老爺是當今國舅,深受重用,也隻要他才能保你一命!」


    「另外也別指望竇家了,他們自己還得看著我們馬家的臉色行事,再說你們派出一支騎兵不是去襲擊顯親侯當今大鴻臚竇固的封地了麽……所以還是聽我一句話,乖乖的投降吧!」


    「那隊騎兵還是你們馬將軍放入的,出了事你覺得你們主子能逃得了幹係麽?」迷吾皺眉,想做最後的討價還價。


    「我勸二位再好好想想!」


    那名來使看著搖擺不定的哥倆倒也不急了,他就在那裏等著,還時不時的迴頭朝身


    後的山脊看去。


    就在這時候,迷吾和號吾突然發現自己退路方向的山脊線上出現了一個人影。


    很快就出現了幾十個人影,在山脊線後麵還有人頭攢動,看他們身上背著的包裹,還挎著連弩。


    而那處山脊線下麵的峽穀才三丈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靠著這幾十個人甚至更多的人,足以守住那個山口讓這數萬大軍寸步難行。


    遠處臨洮城方向的廝殺聲也越來越若,意味著耿恭和南部都尉守軍也快要追了上來。


    原來馬防在派使者和號吾迷吾談判的時候,偷偷的派人截住後路。


    「你們漢人使詐,虧我還相信你們!」迷吾臉色大變。


    「啊哈哈……我家主人說了,現在你們投降每年交給我家主人的稅再加一成!」來使毫無忌憚的仰天大笑。


    「敢戲耍爺爺,打不了同歸於盡,老子砍了你!」號吾惱羞成怒,手中的彎刀劃著一道弧線劈了下來。


    那來使的笑聲戛然而止,他驚恐的看著那把就要落在脖子上的幻影,絕望的閉上眼了。


    他忘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


    但是隻聽見「鐺」的一聲,來使並沒有死。


    原來是最後一刻迷吾及時製止了號吾。


    「好,答應你們!」迷吾當即答應道。


    「但是有個條件,那就是擅自出兵的那位耿校尉你們必須幫我們解決!」迷吾眯著眼,對擅自出兵的耿恭恨得牙癢癢的,「如果能幹掉他,我每年給馬將軍再加一成賦稅!」


    「我可以向我家主人提及,不過需要時間!」來使暗自想了想,很快就滿口答應下來了。


    「那我們寫下協議!」迷吾已經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了。:


    隻見那人冷哼一聲:「你傻還是我家主公傻,這事能寫出來麽,信不信由你,老夫告辭!」


    說罷那來使扭頭就走。


    「好,我答應你們便是!」迷吾無奈,生死之間容不得他多想。


    識時務者為俊傑,迷吾深深知道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


    不久之後出逃無望的迷吾和號吾當真下令投降。


    這一戰,羌人八萬部隊隻有不到兩萬人逃出邊塞。


    其他六萬人戰死兩千多人,其餘五萬七千多人悉數投降。


    漢軍與匈奴人僵持半年之久,終於取得了臨洮大捷。


    馬防當即向朝廷報喜,當然將大部分功勞是他自己的,對於耿恭則不痛不癢的提及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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