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初刻,蒲類海盆地平原北邊的群山裏狼嚎聲此起彼伏。


    一隻落單了的孤狼聽到同伴的嚎叫聲後,也揚起脖子,扯著嗓子嚎叫,朝著遠方迴應著。


    隨即它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狼群嚎叫的方向小步快跑,突然它發覺前麵的鬆樹林有些不對勁,這隻孤狼機敏的抬頭,左顧右盼的觀察者著幽暗的林子,然後又低頭在地上嗅了嗅。


    孤狼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繞過這半山腰的鬆樹林。


    因為看似正常的鬆樹林裏隱藏著的一股濃鬱的殺氣。


    看著離開的孤狼,潛伏在枯草裏的右屯左隊隊率周雲長舒了一口氣,悄悄的將環首長刀裝迴刀鞘,下令部隊繼續潛伏。


    在周雲前麵百米的山脊線上,潛伏著左屯的官兵。


    他們在山脊線上能看見遠處的山口關隘的輪廓。


    這又是一個晴朗的白天,萬裏無雲,夕陽已經落下山頭。


    軍侯蘇純帶著倆屯長還有各自的親兵隊共計四十餘人(軍侯二十人規模的親兵隊,屯長十人規模的親兵隊)前往山口勘查路線。


    隻見山口兩旁大約百米長的斷崖峭壁,直入雲霄,峰巒倚天似劍;絕崖斷離,兩壁相對,其狀似門,穀底最窄處大約五十米。


    兩側的山峰在這裏收緊之後,往北延伸百米又豁然開朗。


    北匈奴人便在這門口安營紮寨,將峽穀截斷,據險而守。


    而且這道山寨還不是臨時的寨子,而是用石頭壘起高兩丈的關隘。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以說強攻的話,就算用上虎蹲炮,蕭塵他們二百多人也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這道關隘。


    “嘶……這關隘,給我五十人我都能擋他們一天!”董強看到這山口的第一反應便是一個字——險!


    “別忘了我們是進攻方!”蘇純趴在崖頂觀察著穀底的布局,冷冷的說道。


    “這關隘,我們這點人怕是強攻不下!”董強吐吐舌頭,仔細看著穀底的關隘後眉頭緊鎖。


    此時蘇純還有蕭塵董強三個人徒手攀登到這關隘頂端的懸崖上,居高臨下往下看這道據險而守的關卡。


    這麽一點關隘居然有兩百多人駐守,足矣看出這道關隘對著蒲類海盆地裏的北匈奴人的重要性。


    隻是再用思達陵欺騙守軍開門的方式很難奏效,因為關隘外麵的空地上一根草都沒有,難以藏匿部隊。


    所以蘇純蕭塵還有董強他們趴在崖頂分析著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這道關隘。


    “從這裏進攻倒是個辦法,但是我們攜帶的繩索並不多,這裏撐死來一隊人馬,還要身手敏捷的兄弟,垂直降落到關隘內部,裏應外合拿下它!”


    蕭塵想到了空降,但是考慮到這高達數十丈的距離,空降所需的幾十丈長的繩子,在這個時代幾乎很難搞到,就算有,也很重,難以帶到崖頂上,所以並不現實。


    所以隻能倚仗身手敏捷的士兵,但是能在這般陡峭懸崖上健步如飛的士卒並不多,別說一隊,就是在那近三百人中挑三十人飛簷走壁的高手都很難湊夠。


    “就算真能從這裏進入,那也無法避免傷亡,你看他們匈奴人始終保持一隊的人馬在巡邏,我們無法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占領這道關隘。”蘇純搖頭否決了。


    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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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著眼前這道防守嚴密的關口陷入了沉思。


    “他們好像要轉移!”董強趴在數十丈高的崖頂看著穀底人生巔峰的北匈奴人在忙碌著,地聲對趴在旁邊的蕭塵和蘇純說道。


    董強皺著眉頭猜測道:“莫非今天他們要輪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蘇純和蕭塵腦中一閃,立刻想到了兵不刃血拿下關隘的辦法。


    董強看著笑嘻嘻的蘇純和蕭塵,稍稍迴味了一下,也笑了。


    他們三人眼睛同時一亮,他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道:“借屍還魂!”


    “好,咱們這就迴去!”三人有了主意,便悄無聲息的退了迴去。


    ……


    “走,趕緊迴去!”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三人剛跳下懸崖,便匆忙接過近衛遞來的戰馬,二話不說便翻身上馬,四十多人急匆匆的往迴趕。


    他們要在輪換的隊伍來的路上提前布好殺陣,將前來替換的人馬劫半路殺,然後穿上他們的衣服,冒充匈奴人進入關隘內部,然後出其不意控製住關隘。


    大部隊潛伏的山坳看起來不是很遠,但是走起來的話並不近,而且蕭塵他們需要先從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返迴到大路上,快速通過一段大路,繞一大圈才能迴到大部隊潛伏的山坳。


    為了趕時間,蕭塵他們四十多人在這隻能一次通過一馬的狹窄裂縫中縱馬快速返迴。


    董強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麵。


    這一路走來,都是右屯以熟悉地形唯由,數次任務中都搶盡了風頭。


    所以他作為左屯屯長,自然焦心如焚,不甘人後,想著扳迴一局。


    他這次跟隨蘇純前來偵察,就憋著一肚子氣,想著搶下攻占這道山口的任務。


    但現實卻給他狠狠一擊,那道關隘地勢險峻,別說他們左屯,就是整個穿插的部隊集中在一起拿不下他們。


    除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棋行險招。


    越是這般想,董強越著急,既然無法攻下山口關隘,那就在伏擊輪換的北匈奴的行動中占據個有利的位置。


    “駕!駕!”


    眾人在這昏暗不見天日的山間裂縫中快速的移動著。


    “前麵就是出口,到了大路上我們必須快速通過,盡量減少被匈奴發現的機率!”


    眾人依次傳遞著命令,卯足勁了準備以最快的速通過大路。


    “籲……”


    “快停下!”最前麵的董強突然勒馬停下。


    然而當眾人從幽暗的環境進入到亮的環境時,無一例外的都需要閉眼適應。


    蕭塵衝出那道裂縫的時候,就聽見董強勒馬的聲音。


    “老董,怎麽停下了?”


    然而迴答蕭塵的不是董強的話,而是一道接一道的勒馬的聲音。


    蕭塵睜開眼赫然發現在他們前麵百步的距離處同樣有一支還處於懵圈狀態的騎兵隊伍看著他們。


    那裝束顯然不是穿插漢軍的服飾。


    是前來替換守軍的匈奴騎兵!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蕭塵他們隻需要穿過眼前這段兩百步左右的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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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可以拐到大部隊藏身的山坳。


    但是偏偏在這裏遇到了他們計劃要伏擊的匈奴騎兵。


    而這裏距離那山口關隘還要三四裏路,錯過了這次伏擊機會,等守軍匯合後,守軍有了防備後,他們再想拿下那山口就是癡人說夢了。


    所以他們四十人必須攔住前麵橫著的兩百多前來輪換的匈奴騎兵。


    設伏顯然是來不及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四十人牽製住這兩百多人,等大部隊趕來將他們全殲。


    蕭塵他們突兀的出現在北匈奴騎兵麵前,讓這兩個百人隊的匈奴騎兵一愣。


    他們做夢想不到大漢軍隊會出現在眼前,他們還以為四十多人是關隘裏麵的騎兵。


    所以匈奴騎兵一愣之後,為首的百夫長扯著嗓子對蕭塵他們喊著什麽。


    “怎麽辦?”


    “狹路相逢勇者勝!”


    蘇純蕭塵董強三人眼神裏的殺意洶湧而出,異口同聲的說道。


    他們身後的四十親衛瞬間熱血沸騰,眼神裏燃起了熊熊戰意。


    盡管他們以寡敵眾,但是他們眼神裏並沒有絲毫畏懼,他們本來就是戰士,此時未動員,便已殺氣騰騰,尤其蘇純和董強的親兵隊,他們早就憋著一口氣了。


    蘇純看了蕭塵和董強一眼,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蕭兄弟,你們先鋒屯刷了一路戰功,說實在的我不服氣,我眼紅!”董強爽朗的一笑,將馬後的長槊往前挪了挪,以便伸手就可以取到,然後又將連弩掛到胸前,看著蕭塵說道,“這一次,咱們倆好好比比,看看誰先殺穿他們!”


    “好!”蕭塵不甘示弱,瞅了一眼董強,答應下來。


    “蕭屯長!”蘇純緩緩的將背著的連弩轉到胸前,下令道,“你帶著你的親兵隊在我們衝殺的時候,盡快殺穿,去喊救兵,我們的命交給你們了!”


    “我們能攔多久就攔多久!”


    “隻要有一個人活著,我們就不會讓一個活人跑到關隘報信。”


    蘇純眼神裏透露著決絕,說道:“我戰死了,你就帶著剩下的人完成任務!”


    “是!”


    蕭塵知道此時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當即答應道。


    蕭塵深吸一口氣,狹路相逢,正麵衝撞,他還第一次經曆:“我們跟在你們後麵,放完一匣子箭矢,就殺出去!”


    蕭塵對姚大下令道:“老二,待會兒殺穿之後,你去喊人,我帶著其他人殺迴去!”


    “我不去,哪有什長都下兄弟去報信的,讓小唐去!”姚大的任務就是保護蕭塵,他自然拒絕。


    唐火火自然也不樂意,最後以伍長身份強迫思達陵迴去報信:“我是伍長,讓思達陵去,這是命令!”


    “好,就讓思達陵去喊人!”蕭塵看著催動戰馬的蘇純和董強,也開始催動戰馬,“我們殺穿再殺迴來,報信一個人足矣!”


    ……


    匈奴人百夫長喊了半天,沒有迴應,知道情況有些不對勁,但他還是沒聯想到眼前四十幾個人就是大漢軍人。


    他又喊了一聲,“兄弟們,你們是那個部分的?”


    對麵的四十多人終於有了迴應!


    “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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