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林如海接了信,見是自己座師、當朝宰輔白翼所書,也不多心,拆開來就與章望同看。不想拆開一看,竟有三色信紙,兩人就知道有異。林如海先拆了平日相府慣用的冰梅箋來看,果然是白翼手書,說的不過是些日常公務之事,一如平素毫不出奇。隨即一紙,入手瑩潤,輝映有光,兄弟兩個相對一眼,臉色就變了。忙看文字,卻是痛斥林海憊怠職守,年未及天命,就沉鬱暮懶,不思鞠躬報效朝廷,反而存心退步,增添主君煩憂——書末並無署名,然而林如海、章望如何認不出當今禦筆?直看得目瞪口呆,一聲兒不敢出。


    停了半晌,章望才取了最末一紙,也是貢上的,卻是用蠅頭小楷寫的太史公《屈原賈生列傳》與《報任安書》裏麵的兩段。章望見它通篇工整,隻有“人窮則返本……未嚐不唿父母也”並“士為知己者用”兩句落筆流連,有行草風致,於是便向林如海笑道:“恭喜表兄。再誠懇辭上個三五迴,就能得償心願了。”


    這邊林如海也鎮定下來,慢慢抹去額頭上汗,笑道:“都是仰之的計謀見識。如此我也放了心。這便讓人將後麵幾本奏表都送上去。隻是,一多半就趕不上大表兄那邊侄兒的好日了。”


    章望笑道:“事情已定,還擔心這些個?你不去,讓侄女兒帶了賀禮去也是一樣的。難道大嫂子還能不喜歡,簡慢了一星半點不成?且還有我家在旁邊照看著。就是這件事情表兄倒要多少跟玉侄女交代個根底,別突然間父親沒了差事,自己又被交給遠方親戚——小孩子家心細,萬一多想了,可就平白生出多的事情來。”


    林如海先一怔,隨即大笑起來,指著章望,罵道:“你個促狹的!我看也就你會這樣咒自家親表哥!”


    章望也笑,卻道:“我是玩笑。但也備不住真有人就這樣想。”


    林如海笑道:“這倒也是。我知道了。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先預備些,到時就不慌忙了。”


    兩人說定,章望這才動身趕往儀真。林如海自在府中理事,叫伍生、林柄、申憑幾個管事並管事媳婦的來,說:“當年老太太陪嫁裏頭,有常州的一處宅子。如今是怎生的處置?即刻命一撥人去收拾起來。倘有人租用,厚厚與一筆銀子,還令搬出,往別處租去。”又命檢點庫房,預備南京尚書府的禮和忠獻伯府的賀儀,再是常州外祖母章家的禮,吩咐說:“其中衣料布匹並與女孩兒家玩物的單子,給陳姨娘也看一眼。”這邊幾人就聽命去了。


    隻是先前林如海吩咐預備給章望夫婦的隨行謝禮和土儀,現早已大差不差,如今又說置辦,且是南京、常州兩處一起,再有收拾先老太君在常州的陪嫁宅子的事,一塊兒湊出來,鹽政府上下一齊動起來,也就免不了生出議論。便有那心思活絡的猜說:“莫不是老爺要高升到別處去?”也有講:“或者就是尋常親戚間走動。”更有想得遠的,悄悄拉了人說:“指不定就是大小姐的好事情。沒看見老爺一向怎麽待的表少爺?後麵章家叔太太來了,對大小姐又那麽喜歡,就跟親娘兒倆似的。隻是雖說是嫁到老爺的外祖母家,到底做兒媳婦不比做姑娘,能事先布置打點的,自然要先料理周全了。”結果被管事聽到,當時就喝了去:“混嚼什麽舌頭!下人倒議論起主子!還有沒有規矩!”連聽的人一道兒關了柴房。如此治下,林府也就此安靜,各人盡責,並無他話。


    又過兩日,林黛玉隨章望夫婦自儀真返迴。這黛玉是頭一次經曆親戚家婚禮,雖年紀尚幼,且有許多小姑娘家不可參與處,到底滿目新鮮,十分有趣。又因為洪氏是他這一番的貴客,且林如海位高德重,眾人見了她,誰肯怠慢,奉承得竟比主家更殷切三分。洪氏也十分得意,無論哪方來的稱讚一味隻管接下,更與她族姐,便是此迴請的全富太太說笑,道:“都說我離你隻差了一步,我心裏卻不服。你看我這侄女兒比親生閨女又差到哪裏去?”又時刻留神,幾次告訴黛玉:“全不必耐煩陪我這裏聽人的廢話,那邊姐妹們之間盡管去玩。”再教洪蘼孫媳元氏陪著黛玉一道——因元氏嫁來才四個月,仍是新媳婦,序齒又小,就隻跟主家及賓客家來的姑娘小姐們在一處。果然這元氏新婚,一團孩氣未消,帶著林黛玉並幾個姐妹撲蝶逗鳥、聽說書講故經地頑兒了大半天,直到這邊將行禮了來催,這才忙忙趕迴。至於正經婚禮,那一拉溜筵席飲食、程式風俗,黛玉也有能親見親和的,也有被洪氏摟在懷裏小聲告訴的,林林總總,也不能盡數。因此整整兩日玩得痛快,等迴到揚州家中,才猛然覺著勞乏了。幸好洪氏細致,稍一看她顏色,就大致猜到緣故,忙請了關夢柯來看。


    關夢柯醫者仁心,稍問兩句端底,惱她兩個樂得忘形、有失保養,也不開方子用藥了,劈頭蓋臉先一通罵;隻是罵一陣,見她兩個垂著頭受訓,架勢神情竟一無二致,模樣又實在老實,說不得自己也心軟了,隻道:“……如今倒又當什麽大症候,慌慌張張尋我來看!尋我做什麽?倒頭睡一天就完了——這藥方誰開不得?非得要我!”


    偏這邊林如海聽說黛玉家來後身子不大好,連忙過來。這邊慌地告訴來去,洪氏也直說自己失職,沒能照顧周全。林如海也是關心則亂,真到了眼前,看到情形,還有什麽不知道的?當時就笑起來,道:“叔太太說哪裏的話?小孩子家沒分寸,玩脫了力,倒把家裏上下都唬了一跳。”幾人又說笑幾句,洪氏就告辭迴鳴喬院。林如海知道她還要忙著收拾打點行裝,大後日一早好趕去南京,也不虛留。這裏就坐在黛玉床前跟她說話,隻問:“玩得可盡興?你嬸娘是個大度周到的,但我們也不可因此隨意。等明兒再認真謝她才是。”黛玉應了。


    林如海又細細問婚禮情形。這黛玉身子雖倦乏無力,精神卻正好;這兩日遇上新鮮事情既多,又結交了好些個年紀相若的姑娘小姐,存了一肚子話要與父親說,於是就一樁一件地從頭講起來。末了才歎道:“我原以為外祖母家那些表姊妹是極出色的了,更有一個寶姐姐處處勝人一籌。如今家來,嬸母帶我到各家行禮,雖結識日淺,也知道先前自己見過的人太少。單是這次嬸嬸那邊的表姐成婚,道賀的各家姑娘小姐在一處玩笑說話,那言辭、舉止裏的才智文雅,就是最自然不過流出來。哪怕就隻坐在旁邊聽著、看著,也覺得滿心都舒暢歡喜呢!”


    林如海笑道:“江南不同京裏。南方讀書人家多,以進學為風尚。且不獨男子,女子也要一般地讀書學禮,暢達詩文——古人說:‘腹有詩書氣自華’,言行間自然是與尋常不同的。”


    黛玉道:“我也覺著洪家表姐舉止大方從容,神氣又溫婉寬柔,教人見了就忍不住生出親近的心思。”忍不住歎一口氣,道:“可惜隻得坐了片刻,就被催去梳妝,怕今後三五年都未必再能見了。”


    林如海不意黛玉不過去了兩日,就說出這樣一番留戀言辭,但轉念一想,大約洪氏與這位洪小姐是堂姑侄,血脈裏天然幾分相似,令黛玉自然親近,也是合情順理。於是笑道:“玉兒喜歡有姊妹相伴?也是,這些年都在你外祖母處,日常姊妹玩耍,原該是熱鬧慣了的。這兩個月家來,雖有你嬸母表哥,多少還是冷清。既這樣,我倒有個主意。後五日,就是你南京大伯母的侄子娶親。她家也一早遞了帖子來請。隻是當時我病著,家裏又沒有旁的人,不好迴複。正好你叔叔嬸嬸一樣受了邀,此番正要去南京道賀觀禮。玉兒就跟隨他們一道,代為父拜見姨祖母,也向你大伯母道賀,如何?”


    黛玉聽了這話,先是要分辯,隨後聽又可出門於是歡喜,但末了則漸漸顯出憂色,隻說:“我出門玩耍,留了爹爹一個人在家,豈不冷清?且女兒也從不嫌悶——都是自己家裏,怎麽都高興的。更不用說還有爹爹在身邊。這幾年我都在京城,如今守著爹爹,比什麽都更安心。”


    林如海心知她素性伶俐,又心細靈敏,就忍不住暗歎一聲章望料事如神。於是溫言道:“我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思?隻是玉兒代為父去南京道賀,也是為我分憂。”說到這裏頓一頓,再次斟酌了一番才道:“再者,此去南京,也不算多少分離:多則一月,少則十數天,我也要往南京去,然後再到常州你曾外祖母家。”


    黛玉點頭,但隨即猛地悟出不尋常來,兩隻眼睛隻盯著林如海,一時卻又不知怎生開口。林如海就撫著她的頭道:“不錯,我已經上書朝廷請辭。聖上那邊雖未明言應準,但意思是知道的;至多再熬這二三十天,為父就能重新得迴一身清閑,從此安安心心守著玉兒,一家人高興度日。”


    黛玉道:“父親輕鬆自在,當然最好不過。隻是,父親尚年輕,突然辭官,似乎,似乎……”似乎了兩遍,到底沒能找到合適詞句。但就算她不明說出來,林如海又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於是笑一笑,又歎一口氣,說道:“我已將天命,哪裏還算得年輕?且這一次大病,說得不好些,真正生死關頭上走了一遭迴來。有些事情,也就跟從前看得不一樣了——從前我總想著支撐門庭,建功立業,封妻蔭子,搏個生前身後名,以為隻有如此才不枉了這一世。然而直到此番病重不起,我才知道並非如此,才生平第一次覺著真怕了:我與你母親福薄,命裏隻該著你一個;若我有一個不好,從此隻留你一個孤苦伶仃在這世上,你該怎麽辦?我與朝廷效力,為聖上用命,幾十年風雨,到頭來倘若連獨養的一個女兒也照拂不著,我又辛辛苦苦圖那些虛名做什麽?想通了這些,我心裏就定了主意。後來關大夫又說,我雖病好,身子根本是早就有損傷的,且隨著年紀上去,即便平日裏注重保養,這般身居要職、常常勞心熬神,就怕此番忙碌也不過就是延壽四五年。事實這樣,我這官做著還有什麽趣味?不如幹脆辭了去,從此山水逍遙,林泉放浪,舒心養氣,既延了原本的壽數,更能與家人在一處共樂天倫,如此,又有什麽可猶豫的呢?”


    這黛玉聽林如海一篇言語,先還隻是聽到提及母親賈敏,因此感傷;待聽到老父拳拳愛女之心,已經淚不能止;及聽到林如海自述年壽不永,卻是大吃一驚,好似晴天一個霹靂直落腳下。於是兩手死命攥住林如海,驚惶惶隻想求一句他此刻身子究竟好不好的實在的話。


    林如海見她這樣,知道到底嚇著了女兒,忙摟了她在懷中安撫,連聲道:“玉兒莫慌!我其實並不要緊,隻是要妥善保養,不可勞神。關大夫千萬吩咐必定先靜養,他才好下手從頭醫治。而既然是‘就醫’,沒有我把他扣在揚州不許走的道理,自然須得隨他到常州去。這是一。另一個,常州是你曾外祖家。如今曾外祖母正健在。我此生父母緣淺,全靠外祖父母抱養成人。這番恩情不報,我也枉為人子。於是思前想後,終於上了表辭官。”


    黛玉得父親安慰,這才稍鬆一口氣,因道:“父親身體,自然是第一要緊的。又有向曾外祖母盡孝的道理在,女兒雖然年幼無知,手腳愚笨,願意跟隨到常州,侍奉爹爹和曾外祖母。”口中說著,一時就忍不住思慮起之後的事情,比如姑蘇的祖宅、到常州後的居所住行之類。但又思及揚州這邊多年居住,自己幼時記憶盡在此處,且園林房舍、花木草植,處處遺留生母手澤,如今林如海辭官,鹽政府官邸自不能繼續居住,想到此處,心裏便萬分難舍。


    林如海察看她神情,就笑道:“總是我們父女兩個在一處,就比旁的都強了。且這些年國事操勞,我也真的覺著身心都疲憊,又不能照應家裏,偶爾得閑想一想,自己實在是失職。如今索性辭了官,倒能有心思辰光來看顧你。再把從前那些同學文友故舊知交重新聯絡起來,飲宴會遊,也看看如今這一班的青年才俊,認認真真與我玉兒選一個稱心合意的女婿來才最好。”


    這林黛玉先還怔怔地聽,不想林如海末一句說到自己身上,頓時把個雪白花容桃紅飛滿,隨即一頭伏在林如海懷裏,羞道:“我正經說話,爹爹卻還笑我,我必定不依!”


    林如海大笑道:“我哪裏就笑你了?且這是最正經不過的話。你要不信,隻管問你嬸娘去!”撫著她頭,忍不住就歎氣,道:“玉兒這年歲,原本就是父母要著忙商議相看的時候。可憐你小小年紀就沒了親娘,若我再不留心,可怎麽是好?”說得黛玉滾滾地眼淚下來,越發埋頭在他懷裏,不肯起身。


    林如海也掉了幾點眼淚。但他到底自矜沉穩,迅速就收拾了容色,又寬慰了黛玉幾句,讓她不要存心,速速歇下,就一時睡不著,也合了眼睛養神。黛玉也不願老父擔憂,依言睡下。林如海又在她床前坐了片刻,聽她氣息平穩舒長,這才悄悄起身離去。隻是林如海才走到門口,就聽見門外丫頭聲音:“紫鵑姐姐,怎麽在門口出神?”這紫鵑壓了聲音答道:“姑娘在跟林老爺說話呢。自不好在裏頭打擾。方才有一會兒沒聽到聲響,不知道姑娘歇下沒有,也不好隨意就進去。”


    於是林如海就兩步走出來。兩個丫鬟並院子裏旁的丫鬟嬤嬤媳婦們一齊行禮。林如海就擺手,又向紫鵑溫言笑道:“姑娘已經睡了。你們悄悄兒進去服侍也好。”紫鵑這才趕忙進去了。林如海又看另一個丫鬟,便是那青苗,見她手裏捧著一個不足巴掌大的小小的長方盒兒,問:“那是什麽?”


    青苗道:“是一點安神香。表少爺讓竇躍兒從鳴喬院送來的。說不妨點一點這個,教姑娘也睡得香。”


    林如海就挑眉,問:“這香可有名目?是不是九蘭香?”


    青苗道:“正是。竇躍兒轉表少爺的話,說叫‘百合九蘭香’。”


    林如海聽了點一點頭,道:“不錯。即刻給姑娘屋裏點上。”


    青苗忙應一個是。林如海也不再多話,就往他書房延桂堂去了。這邊青苗捧了盒子進屋,見紫鵑、青禾兩個已經與黛玉掖了夏被,下好紋帳,正一頭一尾守在床前。兩人見她捧了盒子進來,青禾就過來,安放香爐,點燃熏香。一時屋中清甜淡淡,寧馨習習,床上黛玉眉舒目闔,氣息悠然,正是好夢初長。


    結果黛玉這一睡,就睡足了兩個時辰。外頭太陽西行,眼看都將是晚飯光景。黛玉起來就不免羞澀,又有些驚奇:之前父親說了那等樣要緊的事情,自己心裏千絲萬縷,似乎不該又這般好睡;又覺得屋中氣息恬美,靜氣怡神,與往日不同。於是黛玉忍不住便問端的,就連紫鵑、雪雁、青禾、青苗幾個也一並地好奇。這邊談嬤嬤就笑著答道:“都是這九蘭香的緣故。九蘭香是文昭公盛太夫人的密製,取九種蘭花並一、二味旁的花果草植作原料,按不同配方製成不同的香藥,再做成香粉、香餅,或熏衣服屋子,或用作隨身的香囊,都是第一等的。就是材料難得,等閑不容易炮製,又有盛太夫人密法,所以外頭並沒有流傳。老奴還是當年老太太在時,每年常州那邊都送來一大盒子,這才知道些。如今大小姐用的‘百合九蘭香’,便是加了百合一味,最能定氣凝神,平心助眠的。方才這一覺,果然就見好處,不枉表少爺特意讓躍小子送過來。”


    林黛玉聞言稍吃一驚,忙問:“這香並不是嬸母送來?”


    談嬤嬤笑道:“這香並不常有,叔太太這番也不曾特意帶來。倒是表少爺,為了讀書辛苦,又時常各處奔波,倒是隨身總有一些。大約就是聽說姑娘這邊勞碌,才特地叫人全送了來。我看那盒子裏寸長的線香、指甲蓋大小的香餅和搗碎的香末兒都有,怕是費了表少爺好一番力氣,才湊出了那麽小半盒呢。”


    黛玉道:“真是生受了表哥的。”於是問紫鵑:“前些天我閑著打的那幾根穗子擱在哪裏?拿來我挑一挑。”紫鵑忙依言拿過來,黛玉就一邊讓青禾替自己梳頭,一邊隨手挑揀,最後選定了兩根青綠絲線編白玉珠的、兩根靛藍絲線編象牙珠的以及兩根金銀絲線編七彩琉璃珠的,拿一個螺鈿嵌的蘭草紋烏木匣子裝了,命紫鵑送到桐花院去,隻說:“昨日見嬸嬸扇子上穗子不當心汙了。這幾條穗子是親手編的,做得不好,請嬸嬸不要嫌棄,隻當領一份孝心。”紫鵑就去了。


    不多時,洪氏親自過來,果然扇子上就綴了那琉璃珠金銀線穗子,又一迭聲讚手藝靈巧。黛玉忙謙虛幾句,讓洪氏坐。洪氏笑道:“做得那樣好,我恨不得統統都掛扇子上出來顯擺。可惜又不能。結果你叔叔跟表哥正好過來,一眼看到桌上那些,他父子兩個立時就愛上了,居然一人兩根抓了就走。我反應又慢,又不知道阻攔,就讓他們那麽去了。一會兒你見到他們也換了,可別笑話。”


    黛玉忙道:“侄女兒怎麽敢笑。隻是手藝實在平平,就怕外頭人見了取笑。”


    洪氏笑道:“誰就能笑?且外頭人笑,管咱們自家人什麽事兒?”然後就問黛玉睡得可好,此刻精神頭可恢複了,又邀她一起去正房吃晚飯。隻說:“多少吃些,吃完後我們再院子裏稍逛逛好消食。你睡了一下午,晚上怕又難入睡。倒是走動一番,或還便宜些。”


    黛玉應了,兩個就挽了手一起往桐花院正房去。這邊林如海、章望、章迴兄弟父子已經都在,就一道兒用了飯,飯後再一起往花園中散步說話。林如海就再三謝了洪氏,又正式托付了章望夫婦帶攜林黛玉到南京賀喜。隨後幾日,就是林府裏收拾行李,預備章望一家三口並林黛玉赴寧諸事,種種情形也不贅言。


    如今卻來說林如海的奏表。雖然頭一道叫當今壓住,後麵連續幾道上呈,到底就有許多人知道了。一時京中便有不少議論。而那朝臣權貴中,多知道林如海乃是榮國府之婿,於是就有人詢問究地。因賈赦、賈珍承爵,領的均是閑差,日常並不當班,隻有一個賈政乃是工部員外郎,倒每天到衙門公幹,於是就多有問他的。這賈政見問,如何對待,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關於那個九蘭香,純屬胡謅。隻是想到林妹妹關於冷香丸的那一段:“便是得了奇香,也沒有親哥哥、親兄弟弄了花兒、朵兒、霜兒、雪兒替我炮製。”以及金配玉,“暖香”配“冷香”的議論。這一段雖然是酸溜溜的嬌言妒語,可也是林妹妹一輩子的心事。想到這個,就十分舍不得,就必須讓小章相公幫我圓一圓林妹妹的夢想。


    當然啦,蘭花,根據《本草》,基本上幾種都有調氣生血,通瘀養氣,健脾潤肌的功效。百合也是安神定氣,養陰潤肺的。所以小章相公拿這個香給瘋玩到脫力的林妹妹,還算是對症下藥。至於他平時用這個香,主要是助眠,另外君子愛蘭花,這種清雅恬淡的香味是作為讀書人的小章相公可以選擇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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