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詞趕到醫院,看見陸星瀚等在外麵,她頓了頓,走到陸星瀚麵前,低聲問,“阿姨現在情況怎麽樣?”


    陸星瀚看起來很憔悴,眼底青黑,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和往常儒雅斯文的模樣大相徑庭。


    他苦笑道,“隻吊著口氣。”


    薑詞聞言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她默然跟在後麵,等走進病房,就看見病床上的人,瘦骨嶙峋,進氣多出氣少,看起來隨時都能闔上眼睛。


    饒是心裏早有準備,看到這幕,薑詞也是下意識揪起心,她側目看眼陸星瀚,往病床邊走。


    “伯母。”她低聲叫道。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她,眼睛裏頓時出現光亮,“小詞……”


    薑詞看她艱難的伸著手,忙走過去,彎腰說,“伯母,你想說什麽盡管說,我能聽得見。”


    “小詞,當初……是我對不起你。”陸母抓住薑詞手腕,淚光閃爍,“你、你別怪……我好嗎?”


    當年的事情,薑詞早就放下,聞言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好。”


    陸母聞言,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她示意陸星瀚上前,然後費力的將他的手放在薑詞手背上。


    光是做了這個動作,她就累的直喘氣。


    薑詞強忍著想要抽手的欲望,然後聽她道,“我知道,你恨星瀚當初拋棄你,可是,那都逼不得已的,阿姨希望,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大概是慈母之心,她說完,眼裏帶著懇求和期盼,讓薑詞有那麽瞬間,都不忍心拒絕。


    但,她還是搖頭道,“伯母,我已經結婚了,和陸總沒有可能的,他以後會找到更好的人。”


    陸母聽到拒絕,頓時一急,當即就要坐起來,剛起到半路,身體又跌躺了迴去,她捂著胸口劇烈嗆咳起來。


    “媽,你別激動。”陸星瀚跨步上前,撫著她胸口。


    陸母咳的青筋繃起,她緊緊盯著薑詞,試圖想再勸她改變主意,可薑詞即便再怎麽不忍心,也沒辦法答應這種請求。


    最後,是陸星瀚說,“媽,我跟小詞,隻是朋友關係,我有另外喜歡的人,你別操心了。”


    “真的?”陸母神色大振,緊緊抓住陸星瀚。


    彌留之際,她最擔心的就是兒子的終身大事,如果可以,她真想再活個幾年,看著他成婚啊。


    陸星瀚朝她笑,點頭道,“真的,你放心吧。”


    “好……那就好啊……”陸母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唇角終於帶上一絲笑意,慢慢的,目光也開始渙散起來。


    “星瀚啊,等、等媽走後……你早點成家,別再……再……”


    剩餘的話沒有說完,就消了音,陸母在陸星瀚善意的謊言當中,帶著遺憾溘然長逝,薑詞撇開視線,有些不忍去看陸星瀚的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動靜,迴頭發現陸星瀚正輕柔的將陸母放迴床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


    做完這些,他起身迴頭,露出通紅的眼眶。


    薑詞指尖微動,好半晌過去,才啞然道,“你,節哀順變。”


    陸星瀚扯了扯嘴角,應該是想朝她露出抹笑意,但是未果,便輕聲道,“今天謝謝你了。”


    薑詞心裏悶悶的,她搖頭,說,“應該的。”話音落地,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去找江景湛的,順勢道,“你先處理後續的事情吧,我還有事要走,如果要幫忙再給我打電話。”


    “好。”陸星瀚答應的很迅速,“我送你。”


    “不用。”薑詞拒絕。


    陸星瀚沒有強求,隻讓她注意安全,然後走到窗邊看著,大概三五分鍾後,薑詞的身影出現在樓下,緊接著,身後便有人跟上,應該是保鏢。


    看來江景湛把她保護的很好,壓根不需要別人。


    他自嘲的一笑。


    針頭紮入體內的瞬間,薑詞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她下意識迴頭,看到張完全陌生的臉出現在眼前,頃刻間,危急上湧,她張口想要唿救,但對方速度更快,直接伸手捂住她嘴巴。


    不、她不能這麽跟著走……薑詞在惶恐中,試圖掙紮,然而下一秒,酸麻無力的感覺忽然沿著血脈傳遍周身,她整個人直直往下墜。


    男人見狀,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丟進旁邊的車裏。


    身體重重摔在座椅上,但薑詞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她腦袋也開始變得昏沉,眼皮更是沉重的不斷下墜。


    可薑詞不敢睡,她狠狠咬了口舌尖,感受到血腥味蔓延,勉強保持了一絲理智。


    這男人是誰,他想要幹什麽?薑詞腦袋好像被糊住了似的,就連思考都變得緩慢又艱難。


    汽車一路疾馳,窗外風景飛速倒退,薑詞最開始還試圖記住路線,但到了最後,發現這根本就是徒勞的,途中甚至幾次差點昏睡過去。


    她不敢睡,每當意識迷糊,就咬舌尖,幾次下去,薑詞都能感受到舌頭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可即便是這樣,她仍舊有些恍惚,隱約間,感受到自己似乎被搬動,又丟在了什麽地方。


    薑詞正費力的試圖睜眼,突然,“嘩啦”一聲,刺骨的冰水兜頭澆下來,硬生生將她的神智給拉迴來。


    薑詞睜開眼睛,還沒等看清周圍環境,一張熟悉的臉就映入眼簾。


    竟然是葉慈。


    她的心,頓時直墜冰窟。


    “薑詞,好久不見啊。”葉慈居高臨下的打量著她,說話間,直接抬腳狠狠踩在她肚子上,“怎麽著,是不是沒想到,還有再看見我的時候?”


    麻藥似乎退去不少,原本沒有知覺的身體,立時感受到疼痛和壓迫感,薑詞驚惶,掙紮著要退開。


    她的孩子,不能有事……


    葉慈怎麽會讓她要走,她微微眯眼,蹲下身就拽住薑詞頭發,陰惻惻道,“你怕什麽,難道是怕肚子裏的孽種要流掉?”


    頭皮傳來撕裂般疼痛,薑詞既驚又怕,她拚命搖著頭,手則護著腹部。


    葉慈滿臉快意,她想到前不久自己經曆的那些事情,恨意和怨毒在心裏瘋狂翻滾,她抬手,照著薑詞臉頰就狠狠扇下來。


    薑詞被扇的偏過臉,整張臉都被打的麻木,她心知這時候不能跟葉慈對著來,於是低聲道,“抱歉,先前的事情我也沒想過會鬧成這樣,你……”


    “啪——”


    話沒說完,葉慈又是一巴掌,她語氣瘋狂道,“沒想到?薑詞,你在這跟我裝什麽無辜,我會這麽慘,全都是你害的!”


    “這段時間我躲躲藏藏,提心吊膽,生怕要被江景湛和陸星瀚那兩個瘋子找到,憑什麽你就能過的如魚得水?”


    “我告訴你,就算死,我也得拉著你墊背!”


    葉慈越說,越歇斯底裏,她這段時日裏積攢的怒氣和憋悶,全都趁著這時候發泄出來了。


    可光是兩巴掌哪裏夠,葉慈恨不能薑詞去死。


    想到這,她神色一變,甚至露出些許笑意,蹲下身用詭譎的語氣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那麽簡單的就玩完的,我也得讓你體會下,眼睜睜看著自己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滋味。”


    薑詞駭然,她手撐著地麵,不斷往後退,然而還沒挪出半步,頭發忽然被葉慈揪住,然後猛地往地上一撞。


    “咚。”


    悶響過後,薑詞腦袋發蒙,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可整個人卻有種即將死掉的錯覺,如此還不算罷,葉慈從折磨她的動作中得到了樂趣。


    她緊抓著沒放,直接揪著薑詞頭發,又狠狠往地上連撞數下。


    一聲接一聲,薑詞疼的幾乎想死,她試圖掙紮,可麻藥還沒完全消散,連抬手都費力,隻能如同死人般,任由她折磨。


    時間好像變得無限漫長,每分每秒都被拉長到沒有盡頭那般,薑詞感到有股熱流沿著額角滑落,滴進眼眶,導致眼前的景物都變得猩紅。


    疼……她眨眼,眼淚混雜著血水湧出。


    江景湛,你在哪裏啊?


    恍惚中,薑詞聽見葉慈不屑的聲音,“才這麽兩下就不動彈了,真是沒用,我讓你準備的墮胎藥呢?”


    最後三個字,如同細長的銀針,狠狠紮進薑詞腦門,她理智瞬間迴歸,看著葉慈瘋狂搖頭,“別、求你了……”


    她不能失去這孩子啊。


    然而她這幅模樣,極大的刺激了葉慈,她神色興奮的接過藥碗,對旁邊的人說,“你去,把她嘴巴掰開。”


    薑詞心生害怕,惶恐中,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的力氣,竟讓她猛地翻身坐起,朝門口方向跑。


    可是才邁出一步,左腳就被人拽住,毫不留情扯迴原處,手臂摩擦過地麵,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這些她都無暇顧及了,因為此時,她已經被身邊的男人給鉗製住雙手,嘴巴更是被迫張開。


    薑詞眼睜睜看著葉慈端著走進,整個人目眥欲裂。


    “不,不要…放開我……”


    葉慈走到她麵前,抬手就將藥灌進她嘴裏,苦澀的味道瞬間淹沒舌根,沿著喉嚨往下。


    薑詞整個人都沉浸在絕望當中,她瘋狂掙紮起來,混亂中,男人竟然失手讓她脫逃了。


    她不敢耽擱,踹開麵前的葉慈,轉身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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