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千歌的膝蓋被冰冷堅硬的地磚硌得生疼,皺著眉頭朝皇後望去,皇後仿佛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想必是不會理她的了,倒是一旁的鈴容瞪大了眼睛盯著她,那神色活像是一個正在看著犯人的牢頭。


    華千歌認命了,也開始閉目誦經祈福起來。咬牙堅持了半個時辰後,華千歌整個人已經不行了,不光是膝蓋劇痛,而且伴隨著頭暈眼花,實在是有些撐不住。


    “王妃娘娘,祈福需心誠,您要是這樣一直走神可是不行的。”華千歌的背才剛塌下去,鈴容就立刻走上了前來,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地開始教訓起她來。


    華千歌雖然受皇後壓製,但不代表連一個普通的宮女也能欺負到她頭上,她冷冷地看了鈴容一眼道:“本妃還輪不到你來教本妃做事。”


    聽到這話,原坐在上首的皇後手上的動作當即就停了停,“再加一個時辰。”


    這是擺明了在針對她了!華千歌朝皇後看去,隻見皇後不動如山,穩穩地坐在軟墊上,哪像她隔著一層稻草跪在地上,膝蓋和腰都疼得直不起來。


    華千歌攥緊了秀拳,正要發怒,這時房門卻被人給敲響了。


    “誰呀?”鈴容問了一聲,臉上露出被人打擾的不悅神情。


    “迴皇後娘娘,是太妃娘娘求見。”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


    老太妃?那皇後是不得不見了。華千歌再去看皇後,果然見皇後已經睜開了眼睛,放下了手裏的佛珠。


    “去開門吧。”皇後對鈴容使了個眼色,端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茶,結果發現茶水早就已經涼了,所以又頗有些不快地將茶杯給放了迴去。


    與此同時,鈴容也打開了房門,楊璿攙扶著老太妃從門口慢慢走進來,華千歌在看見老太妃的那一刻簡直感覺她看到了光。


    而老太妃也一眼就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華千歌,當即就皺起眉頭,“皇後和王妃這是在做什麽呢?”


    “為民祈福。”皇後又拿出了之前忽悠華千歌的那套說辭。


    老太妃一聽就笑了,“皇後果然好風範,憂國憂民……”


    老太妃誇的這兩句直誇得皇後春風滿麵,隻可惜皇後還沒享受多久,老太妃就轉了話頭:“隻不過皇後若是心真的誠的話,不應當和王妃一起跪著祈福嗎?怎麽自己坐著軟墊,卻讓身體虛弱的王妃跪在地上呢?依哀家看,皇後到底是當真想要給受災的百姓們祈福,還是找個借口為難王妃,還真是兩說!”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老太妃陡然加重了語氣,直聽得皇後臉色都變了,畢竟她沒想到老太妃居然會這樣直接的戳穿她的用意,這讓她的麵子往哪擱?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明顯就變了,“沒給王妃換墊子是本宮的疏忽,隻是隻是太妃質疑本宮的心不誠,那豈不是在打本宮的臉!”


    “哀家隻是說說而已,皇後何需動怒?”激怒了皇後之後,老太妃又輕飄飄地道:“哀家吃齋念佛幾十年,跟皇後比起來卻有些略顯不足。這樣吧,還是將王妃帶到哀家那裏,讓王妃陪著哀家再念上兩個時辰吧。”


    如此輕描淡寫之間就要將華千歌帶走了,一旁的楊璿聞言連忙使眼色讓華千歌趕緊起來,隻是並不是華千歌不想起,實在是跪得太久了,她的腿都已經僵了,自己根本就爬不起來。


    見華千歌微皺眉頭,楊璿這才反應過來不對勁,連忙去扶了華千歌起來。


    幾人就這麽在皇後的麵前大搖大擺地離去了,華千歌出門時迴頭看了皇後一眼,隻見皇後的臉都青了。


    扶著華千歌從皇後屋裏出來後,楊璿並沒有帶著華千歌迴自己的房間,而是帶著華千歌到了老太妃的房裏。


    不得不說訣遠是當真有心了,給老太妃安排的房間最為寬敞不說,照陽也是非常好,陽光明媚,稍稍一遠眺,遠處的風光也是盡收眼底。


    “堂堂一個皇後,什麽仇什麽怨,天天找姐姐麻煩,真是一點氣度都沒有!”楊璿在一旁抱怨著,老太妃在喝茶,丫環在幫華千歌揉腿,順便幫華千歌傷了的膝蓋上藥。


    聽見楊璿說這樣的話,老太妃居然也不斥責,反而含笑看著楊璿,一臉寵溺的樣子,看來是真的將楊璿當作自己的親孫女了。


    華千歌在老太妃處喝了點水,吃了點東西後,才感覺身體沒那麽發虛了,“太妃娘娘到千歌住處去找千歌,可是有什麽事嗎?”


    “撲哧!”老太妃還沒說話,楊璿就已經笑著答道:“是我想去找姐姐說說話,結果你房裏的丫環說你在皇後房裏,我一猜皇後找你準沒好事,所以才去請了太妃奶奶過來。”


    看來說來說去還是楊璿幫她解了圍,華千歌不由就朝著楊璿點了點頭,“多謝。”


    “有什麽好謝的,姐姐跟我還這麽客氣做什麽?”楊璿佯裝生氣地嗔了華千歌一句,二人說說笑笑間,這事就過去了。


    說了會話後,楊璿又忽然道:“我看不如這樣吧,皇後那麽刁難姐姐,不如我跟姐姐換房間,這樣皇後就不能時常刁難姐姐了!”


    “可是……”


    “別可是了!”楊璿為自己想到這個方法感到極其的興奮,“皇後跟我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總不至於見了天兒的去刁難我吧,再說我不像姐姐那樣身不由己,大不了就耍耍賴,總是能過去的!”


    說做就做!說到這,楊璿就拉著華千歌起身,“走,咱們現在就去換。”


    老太妃看著楊璿和華千歌要出去,不由在二人身後叮囑道:“小心點,別摔著了!”


    楊璿拉著華千歌一路迴到她的房間,剛一到門口就看到自己的房裏圍著滿滿一堆人,尤其其中還有華雪兒的身影,華千歌見狀,麵色當即就是一凝。


    “呀,姐姐迴來了!”華雪兒還是一副茶裏茶氣的樣子,一看到華千歌就開始裝模作樣的套近乎,不知道的還以為華千歌和華雪兒關係有多好呢。


    華千歌沒應聲,而是直接轉頭看向了黃柔夢手裏抱著的孩子。見華千歌看過來,黃柔夢趕忙道:“王……王妃娘娘,柔夢就是覺得孩子太可愛了,所以抱了抱……”


    說完後,黃柔夢就趕緊將孩子還給了一旁的嬤嬤。


    華千歌見黃柔夢被她嚇成這副樣子,一時覺得有些好笑,“沒事,柔夢有空可以常來坐坐,倒是玉側妃有事嗎?”


    上次在滿月酒的時候,華千歌就已經看出來江玉兒和楊璿有些不對付了,於是此時她對江玉兒自然也沒有太好的語氣。


    而江玉兒見華千歌方才跟黃柔夢說話的時候還是溫溫柔柔的,一轉頭到她這語氣就變冷淡了,於是不由有些生氣,“嘁,這難道是聖殿嗎,沒事就不能來了?就這破地方,讓我來我還不稀罕呢!”


    說完,江玉兒甩袖就要走。一旁的華雪兒最近估計是抱住了江玉兒的大腿,此時見江玉兒要離開,也連忙跟了上去,“玉兒姐姐等等我!”


    如此這番兩人便一前一後離開了,剩下楊璿和黃柔夢等人在場,楊璿忙道:“你們快收拾收拾東西,把姐姐的東西搬到我那去,我要跟姐姐換房!”


    換房?下人們聞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一個個朝華千歌看去,見華千歌點了點頭後,才趕忙開始收拾起來。


    一旁的黃柔夢看這陣勢也有些懵,“怎麽突然要換房呢?有沒有什麽柔夢能幫忙的地方?”


    “不……”華千歌正要推辭,這時孩子卻忽然開始大哭起來。


    “怎麽了?”華千歌頓時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她趕忙走到嬤嬤身邊接過了孩子,“這是……”


    這迴華千歌話還沒說完,孩子就開始吐奶,於是原本在收拾東西的下人們頓時都停下了手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查看孩子的情況,但這吐奶的事還沒解決完,孩子就緊接著開始拉肚子。


    “哇哇……”聽著孩子難受的哭聲,華千歌的心也揪成了一團,“璿妹,我看換房的事今天就先算了,你跟柔夢都先迴去休息吧。”


    楊璿和黃柔夢都還年輕,沒有生產過,留下來也沒什麽太大的作用,於是也就一齊告了辭。


    再說慕子庚從出生到現在幾乎還沒有生病過,這一次卻格外嚴重,上吐下瀉不止,而因為他們現在在寺廟中,也沒有合適的藥材,華千歌雖然開了藥方,但出去買迴來也需要時候,看著哭鬧不止的孩子,華千歌簡直心痛得都要碎成幾瓣了。


    “這是怎麽迴事,今天有沒有給星星吃什麽不該吃的東西?”華千歌一邊哄孩子,一邊問一旁的嬤嬤。


    嬤嬤趕忙搖了搖頭,“今日二小姐帶人過來的時候原本準備給小少爺喂吃的,都被奴婢給阻止了,除了自己人煮的東西,小少爺沒有吃過其他東西。”


    那就奇了怪了!看著懷裏難受不已的孩子,華千歌又是心痛又是疑惑。


    在房裏焦急地等待了半天後,下人終於將藥材買了迴來,華千歌直接讓人在房門前點了爐子,親自看火熬藥,給孩子喂下後,慕子庚總算是暫時安穩地睡了過去,華千歌看著那張白白的小臉,心裏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隻是讓華千歌沒想到的是,到了晚上,慕子庚卻又開始吐起來,一邊吐一邊哭,嗓子都哭啞了,而泰山崩於前都不形於色的華千歌此時卻顯得又些手足無措——因為她自認為對自己的醫術有自信,吃了她的藥後,孩子的情況一定會好轉的,可現在看來仿佛更加嚴重了,更重要的是,孩子現在連藥也喂不下去了,喂什麽吐什麽。


    眼看著孩子遭罪,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華千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知道孩子發病肯定不是偶然的,於是一晚上試了無數的方法,終於讓孩子暫時穩定了下來。


    慕子庚穩定之後,華千歌當即就吩咐道:“以後不許任何外人接近孩子!”


    有人是故意衝著孩子來的!


    熬了一晚上,華千歌整個人卻如同憔悴了兩三歲似的,疏影在一旁煞是心疼,“娘娘,若真是有人想要對小少爺不利的話,依奴婢看,不如將小少爺送迴府裏照料,這樣說不定還安全一些。”


    “不。”華千歌卻不放心,“府裏沒有我坐鎮,到時候出了什麽事,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還是將孩子放在她身邊比較安全。


    眼見著已經到了要晨起去大殿祈福的時候了,華千歌趕忙讓下人幫她梳洗,隨後就拖著疲憊的身子前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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