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華千歌啞著嗓子問了一句,語氣裏明顯有些不高興。


    慕北寒也不介意,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華千歌一眼,直到看到華千歌臉上那點不明顯的微腫時,他這才臉色一沉。


    “昨天華瞻對你動手了?”慕北寒帶兵去訓練,一直到天亮,才從深林之中迴來,而後便聽人說了昨日發生的事。


    他沒想到他就幾日不在府上,宮裏的人就欺負到華千歌頭上來了,最重要的是,華瞻也在裏頭摻了一腳!


    敢動他慕北寒的女人,這是真當他慕北寒是個擺設嗎?


    在聽到慕北寒聲音的那一刹那,華千歌還恍惚以為自己是睡迷糊了,產生幻聽了,直到她感受到從慕子寒身上傳出來的怒意之後,她這才有些清醒了過來。


    “王爺,你怎麽迴來了!”皇帝不是下了死命令將慕北寒困在京畿大營裏嗎?


    看見慕北寒,華千歌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但這高興之中不免也摻雜了些擔憂。


    “但凡是有人欺負你,哪怕是遠隔千山,我也一定會迴來。”慕北寒深情地凝望著華千歌,眼裏寫滿了心疼。


    華千歌多堅強的一個人,即使在麵對生死困境的時候,她都未曾掉過眼淚,反而是慕北寒現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她鼻頭有些發酸。


    “我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到底還是不想讓慕北寒擔心,於是華千歌強壓下心頭的酸澀,擠出了一個笑容。


    可慕北寒多了解自家夫人的一個人,他捏了捏華千歌的臉,站了起來:“讓丫環給你收拾一下,我們去丞相府。”


    “去丞相府做什麽?”華千歌有些不解。


    “看戲。”說完,慕北寒也走了出去——他一得到消息就馬上趕了迴來,也還沒來得及洗漱。


    華千歌知道慕北寒這是要去給她出頭去了,可她昨天才跟華瞻斷絕了關係,並不想這麽快再見到華瞻。


    慕北寒收拾完迴來見華千歌坐在桌前發呆,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的,他稍一沉思,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


    “是不是不想讓華瞻看到你?”慕北寒在華千歌的麵前坐下,輕聲問道。


    “嗯。”華千歌點了點頭,她可不想昨天才說完斷絕關係的事,今天就上門去找罵。


    “若是可以過去,又讓他認不出你呢?”慕北寒摸了摸華千歌的頭反問。


    “嗯?”華千歌不解。


    慕北寒不說話,隻是吩咐了下人去他書房取了一樣東西過來。


    “這是什麽?”華千歌看著下人拿過來的盒子,心中有些好奇。


    “是訣遠親自做的人皮麵具。”慕北寒一邊答話,一邊就打開了盒子,“訣遠的手藝你是見識過的,這方麵的手藝,他若是稱第二,那江湖上沒人敢稱第一。”


    “是嗎?”華千歌頓時來了興趣。


    畢竟上次她隻是看過訣遠戴過,但看別人戴和自己戴,卻是完全兩碼事……於是華千歌趕忙讓慕北寒幫她戴麵具。


    “其實若要模仿一個人,不光麵具要做的好,最主要的是一定要相似。”慕北寒一邊動作輕柔地幫著華千歌戴麵具,一邊慢慢道:“所謂相似,就是要完全了解這個人的習慣、動作,以及底細。”


    “之前我遇到一個棘手的敵人,正是靠訣遠模仿那人的心腹潛伏進去,最後我才打敗了那人。若是沒有訣遠,現在……”


    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久遠的事情,慕北寒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隨後又換了一副語氣,上下打量著華千歌道:“不過千歌你就不用這麽麻煩了,你隻要努力裝得不那麽像是個女人就可以了,哈哈哈!”


    聽見慕北寒的調侃,華千歌不由橫了慕北寒一眼,隨後她就趕忙走到了銅鏡麵前。


    抬首朝銅鏡裏望去,隻見鏡中人著一身水藍色綢裙,秀發披散,看起來本應是個貌美如花的妙人,可偏偏頂了一張再平凡不過的男子麵容,是以看起來就分外奇怪。


    華千歌做了做表情,那麵具薄如蟬翼,戴在麵上就像是撲了一層薄薄的胭脂的感覺,並不覺得憋悶,而且做起表情來也很自然,一點都不僵硬。


    “王爺說的沒錯。”果然是個好東西。


    華千歌很是滿意,又叫暗香等人進來幫她換了一身男子裝扮後,二人這才出發去了丞相府。


    華千歌二人來得早,彼時的華瞻才剛剛下早朝,甚至連早膳都還沒來得及吃一口,就看到冷著一張臉的慕北寒出現在了飯廳門口。


    “今天是什麽風把攝政王給吹來了?”華瞻拱手行禮,態度雖然還算得上是恭敬,卻到底沒有見到慕子寒等人時候的熱絡。


    “來找丞相,自然是有事而來。”慕北寒在一旁找了張椅子坐下。


    有下人端來了熱茶,慕北寒一聲不吭地喝著,華瞻也不敢亂動,隻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直站著。


    華千歌在一旁看著慕北寒這架勢,隻覺得慕北寒這不像是來做客的,倒像是來人家家裏審犯人的。


    “咳咳……”華千歌站在慕北寒身後捂著嘴輕咳了兩聲。


    慕北寒聞聲,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急不緩地道:“華丞相還沒吃飯吧,先吃完飯再說。”


    “不不不,攝政王有什麽事還是先講吧。”不然這飯他怎麽吃的下去?華瞻滿心的不快都已經明顯地流露到了臉上。


    看著華瞻滿臉嫌棄加防備的樣子,慕北寒不由勾唇露出了一絲冷笑,“其實也沒多大事,隻是想起華丞相之前好像也到軍營當過武將。正巧本王這幾身體有些懶散的很,想找個人切磋切磋……華丞相應當不會不給本王這個麵子吧?”


    慕北寒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華瞻哪敢不給眼前人麵子?


    隻是誰都知道堂堂攝政王,這是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次,在馬背上打過無數場仗的男人,這要是真‘切磋’起來,他這把中年老骨頭,哪裏扛得住?


    都怪那華千歌,一定是他昨天對華千歌動了手,所以慕北寒今天這是找著借口來為他娘子出頭來了!


    “攝政王這話說的臣實在是惶恐……能陪王爺切磋,是臣的榮幸,隻是臣之前在受過一些傷,身體有些舊疾,萬一在陪王爺切磋時舊疾複發……”


    華瞻這話無非是在暗示慕北寒,他身體不好,稍微一動就有出事的風險,到時候傳出去,慕北寒可能會被冠上仗勢欺人的名頭。


    但華瞻也是太不了解慕北寒的為人了,以慕北寒的性子,先不說會不會在乎外頭那些風言風語,就說他可是從來不會受人威脅的!


    果不其然,華千歌心裏的想法剛落,慕北寒臉上的笑意就更冷了,“華丞相既然都這麽說了,那切磋也就免了吧……”


    華瞻聞言剛鬆一口氣,可慕北寒很快又接著道:“不過……”


    “不過什麽?”華瞻緊張地追問著。


    慕北寒這時也起了身,走到了華瞻的麵前,“不過本王倒是會些鬆骨的功夫,華丞相既然身體不好,不如讓本王來幫華丞相放鬆一些筋骨吧。”


    “王……啊!”


    這迴還沒等華瞻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慕北寒就已經上手掰起了華瞻的胳膊。


    華瞻的慘叫聲當即就傳遍了整個華府,若是有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華府裏這是在殺豬呢。


    不過這還沒完,隻見慕北寒快速地打出一整套動作,很快華瞻全身上下的骨頭就被慕北寒都‘鬆’了一遍。


    華千歌在一旁看著華瞻癱在椅子上冷汗直冒的樣子,隻覺得她的身上都有點痛……


    “走了。”慕北寒做完,扭頭對華千歌招唿了一聲就要離開。


    這時癱成一灘爛泥的華瞻抬手還要說些什麽,不過慕北寒卻沒給華瞻這個機會:“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華丞相不必道謝。哦,對了,以後華丞相若是還想體驗的話,盡管來攝政王府找本王,本王一定讓丞相滿意。”


    慕北寒收拾完華瞻,帶著喬裝過的華千歌大搖大擺地出了丞相府,可憐丞相府這麽多下人,卻沒有一個下人敢出來保護他們的主子。


    還真是可悲啊。


    出了丞相府,華千歌心裏好一陣暢快,可就在她以為慕北寒要帶她迴攝政王府的時候,卻見馬車往別的方向去了,“不是都收拾完了嗎?這是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這事還沒完呢——敢趁著他不在,欺負他女人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一直到了宮裏,見慕北寒直奔安寧公主所住的宮殿,華千歌這才知道慕北寒下一個要收拾的是誰。


    “皇……皇叔,你怎麽來了?”安寧公主有時候連皇帝都不怕,可卻不代表她不會怕慕北寒。


    畢竟慕北寒可不是她爹,不會慣著她的臭毛病。


    “我怎麽來了?”慕北寒現在就像是一塊行走的寒冰,靠近他一丈以內的人都會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凍成冰塊。


    “你既然敢欺負本王的人,就要知道,本王一定會找上門來。”慕北寒擲地有聲,話語如同鐵錘一般重重地敲打在了安寧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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