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的刀槍擊鳴之聲,帶著金光與烈火的雙刀似幻影,與它的主人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每次的出現,隻是為了在灰燼的身軀之上留下一道鮮豔的傷口。


    無雙刺客即是幻影刺客的又一稱唿。


    所有人都會去懷疑,在那魅影縵紗之下的曼妙之人,真的是一名刺客嗎?


    至少灰燼知道,是的。


    刺客之王在教導幻影刺客泰娜卡的時候,灰燼一直在旁觀聽,因而他知道的,刺客之王的理念很簡單。


    就是正麵莽,如果莽不贏對手,又怎麽能刺殺敵人。


    潛伏與暗殺隻能作為輔助手段,可真正的成功隻能是靠著正麵的戰鬥而獲得。


    “鐺——”


    灰燼的龍血長矛架開了泰娜卡·美久的雙刀,向著她的心髒刺去,但是幻影刺客並未因這點威脅而害怕,她停下前衝的步伐,腰往後彎了九十度,隻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讓她的這一動作成功地躲開了長矛的直刺。


    看著堪堪從自己眼上方穿過的長矛,幻影刺客的眼神毫無波動,抓住了這個機會,她迅速起身,繞到了長矛的右側,兩刀反握,化作了幻影,突襲而去。


    在灰燼反應過來之後,幻影刺客已經躥過了他的身邊。


    “噗——”


    留下了兩道刀痕,以及一柄匕首,在灰燼的腹部插入、


    本來雙刀上的火焰也試圖在灰燼的傷口上蔓延,隻是在那瞬間,火焰抗性極高的皮膚就已將那金色火焰吸收。


    “唿。”


    輕不可聞的唿吸聲,泰娜卡半蹲於地,雙手交叉,雙刀豎立於她頭部的兩側。


    “灰燼,束手就擒吧。”


    她站了起來,用著清脆的聲音說道,一雙妙目在轉過身後看著灰燼,其中蘊含著莫名的意味。但也隻是一瞬,在下一刻,就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淡。


    “幹得真不錯,美久。”


    雖然身體多了好幾道傷口,可是灰燼倒是也沒有太過在意,古神之血為他帶來的傷口治愈能力,使得這些不致命的傷口並不會影響戰鬥。


    包括刺入腹部的匕首。


    看著是挺嚇人的,實際上根本沒影響。


    “我都有些跟不上你的速度了,你的移動速度,已經比我快了不知道多少了。”灰燼說著實話,確實,他的速度是比不上幻影刺客。


    盡管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是比起幻影刺客,灰燼還是慢上了一截。因而,哪怕泰娜卡隻是個傳奇,卻也讓灰燼受到了諸多的傷害。


    “還是老樣子,灰燼。”雙刀放了下來,幻影刺客突然這麽說著,她小巧的身體就像一顆小樹,在這寒風之中站立,“很喜歡在戰鬥中說話。”


    “習慣而已,你應該最了解了,不是嗎?”


    灰燼答道,臉上難得的,失去了一直的冷漠。


    奧蘭貝王國派來追捕他的人竟然是泰娜卡·美久,這讓灰燼感到了些許驚訝。


    或許還沒有說吧,前文曾經說過,灰燼曾與一個來自東國的家庭共同生活過,其中這個家庭的次女便是現在站在灰燼麵前的泰娜卡·美久。


    東國人取名的方式也與王國不同,它們的姓氏在前,名字在後,而通常它們的姓氏會適應王國的特色改變讀音與寫法(也就是西方化),而它們的名字則還是保留著原本的讀音與寫法。


    也就是如此,在那段相處的時間裏,灰燼作為一名老師,教導著這個家庭的兩姐妹共同學習劍術,其中長女已有了老師,隻是將灰燼的教導作為課外的補課,而小女兒泰娜卡的劍術基礎則是完全由灰燼所教授,直到刺客之王發現她的天賦。


    在那個過程中,泰娜卡也和灰燼變得異常親密,兩人也像是兄妹一般。


    隻不過在更近一步之前,灰燼就離開了那個家庭,因為他害怕會沉陷於這溫柔的家之中,從而忘掉他原本的家庭。


    再度見麵之時,就已是許多年過去了。


    曾有過聽說,幻影刺客之名。


    所過之處,刺殺之人的身邊,必會留下代表性的匕首。


    “可能是吧。”


    幾年過去了,泰娜卡的身高沒長多少,身材發育地很好,但對外也變得冷漠不少,以前與灰燼相處時,她是個很活潑的少女。


    “我要問你,灰燼。”


    少女突然說道,她凝視著灰燼。


    “為什麽,你要選擇墮落於深淵?”


    “哈哈哈哈。”看到少女詢問著他這個問題,灰燼突然笑了起來,隨後停止了笑聲,也是看著泰娜卡,與她的眼神交匯,“答案不是很簡單嗎?顧名思義地,我是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


    “那為什......算了。”幻影刺客本想說著什麽,可是現在灰燼這個表情,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真心話了,“剩下的話,在監獄裏再去說吧。”


    “虧你真敢說呢,美久。”灰燼親昵地叫著少女的名字,沒有什麽別扭,很自然,“你的劍術技巧,全都是我教的。你憑什麽打敗我?”


    嗯?


    灰燼發現眼前少女已經消失,就如同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一般。


    不再說話,他兩手握住長矛,閉上眼睛,感應著周圍的存在。既然看不見,那麽不看就是了。


    閉上眼睛之時,可以感受到更多的外界信息。


    這是灰燼在星隱寺修行時候從僧人那學到的。


    果不其然地,灰燼感應到了一道蹤影在迫近自己的身後,灰燼立刻轉動身體,長矛往後刺去。


    “鏘——”


    雙刀與矛尖交於一點,來自雙刀上的力道很輕,灰燼隻感覺自己戳碰到的隻是一隻蝴蝶,軟綿無力。


    張開了雙眼,嬌小的少女離灰燼隻有咫尺之遙,灰燼甚至能看到少女紗衣之下那翩若驚鴻的窈窕身軀。


    原來幻影刺客將手中的雙刀扔下,跳在了龍血長矛之上,借此,他無比靠近地貼近了與灰燼之間的距離。


    麵對此種情況之時,灰燼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他立刻鬆開了手中長矛,這一刻,兵器已經是他的累贅。


    “失去兵器的你......”


    灰燼說話不到一半,就見到幻影刺客的手中又出現了那兩把雙刀,而眼角也可以看到原本在地上的雙刀已經不見。


    可以將丟失的兵器召迴來嗎?


    泰娜卡沒有說一句話,進入了戰鬥之後,她的眼中隻有著刺透一切的冰柱。


    雙刀以迅猛快速的揮舞速度在灰燼的胸膛間來迴劃動,那燦爛的刀刃在她手中如同雕刻的手工刀,留下了美麗的作品。


    刀刀烈火。


    隻是一個唿吸的時間,灰燼的胸膛上已經多了十幾道傷口,而且比起之前,這些傷口顯得致命,道道切開了皮膚,破開血管,即使是古神之血,也無法治療這等傷勢。


    她的速度是何等之快,簡直是和時間暫停同樣的速度,不敢置信。


    灰燼此刻心中隻覺驚訝,如果不是他已是聖者,現在恐怕已經無法動彈,然後馬上失血而死了吧。


    饒是如此,灰燼此刻也是暫時地停止了動作,需要時間來修複身軀。


    “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你很喜歡說廢話,灰燼......我的哥哥。”美久精致的臉落在了離灰燼隻有一公分的距離,在這個距離,灰燼能看到美久的粉色嫩唇與她眼神中的感情。


    “真正的戰鬥裏,哪怕你隻多說了一個字,都會導致你的敗亡。你自己也知道,可是從來不會去改。”纖纖素手放在了灰燼攤開的兩手中,從那素手中出現兩個金色的圓環,套在了灰燼兩手腕上。


    “現在,你已經是我的囚徒了。這個封魔手環會封印你所有的能量,哪怕你是個聖者,都會受到此物的影響。請,不要輕舉妄動,乖乖聽從我的話。”


    少女說著,也許是注意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許不雅,臉頰閃過兩道紅霞,隨後迅速收迴了脖頸,沒再做著那看似曖昧的動作。


    “為什麽要來追捕我,美久?”灰燼的感情倒是沒有太大的起伏,但是趁著這個機會,他有些東西是想問些美久,剛才在戰鬥之中不好問,現在已經結束戰鬥了,那麽可以好好問了,“這並不屬於你這個刺客該做的,要說的話,也是那些聖騎士才會來執行這種任務。”


    “你告訴我為什麽墮落,我也告訴你為什麽我會來追捕你,如何?”


    “......”


    灰燼以沉默表示了他的迴答。


    “你總是如此,哥哥。”


    也許是覺得灰燼沒有了威脅,幻影刺客的聲音不再冷漠,終於透露了一絲情感,是軟弱。


    “之前教我劍術之時也是,你總是在隱瞞著什麽,當我問起之時,卻又笑著搖頭。為什麽不能將這些告訴我呢?”


    少女聲音中甚至多了一絲懇求,但更多地,是不解,是質問,是嫉恨。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幹。”


    “又是這樣......既然如此,我叫你哥哥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否認呢?”少女想起了什麽,抓著灰燼的衣領問道,“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妹妹了,那麽,將你的事情都告訴妹妹,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不一樣,美久。”灰燼的言語變得複雜,他接下來的話有些傷人,“我隻是不想打擊你的積極性而已,你並不是我的妹妹,請不要覺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我的妹妹有且隻有一個,但絕對不是你。”


    幻影刺客的拳頭篡緊了。


    “這就是你的迴答嗎?”


    灰燼沒有再聽到少女原本的聲道,轉而替之的,是方才如冰山般寒冷的腔調。


    “墮落者,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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