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晃動,隨風擺動。


    “主宰劍術……”


    暗自言語著尤涅若所說的劍術,灰燼思索著其中的奧妙,以及如何去找到其中的弱點,將其放大,予以擊破。


    “繼續戰鬥吧。”


    齒櫻指向了灰燼。


    “如你所言,繼續戰鬥吧。”


    不甘示弱,灰燼稍顯費力地將聖劍舉於胸口。


    鏖戰再度繼續。


    雙方的武器互相碰撞,擦出火星,他們的意誌在利刃的接觸中傳達於對方,彼此愈發了解對方。


    “你掌握的是一門相當古老的劍術,絲毫不弱於我的主宰劍術。”


    尤涅若在近身橫砍之後,對著灰燼說道,在他的怪力之下,刀鋒無與倫比。


    “但是,我很憤怒,你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了。”在隨後,刀刃將灰燼的聖劍彈開,他怒吼著,“我能感覺得到,你真正擅長的並非直劍。”


    “你說得沒錯。”灰燼苦笑著,同一時間,他的聖劍化解了齒櫻的連擊,並看準機會利用對方的怪力反彈後退,暫時脫離危險區域,“我已經把我最擅長的武器封印了。”


    “為什麽?”


    “太過軟弱了。”灰燼眨了眨眼,聖劍輕放於地,“我太過軟弱了,還沒有到真正解放的時候。”


    曾經因為耍酷而學習了師傅的戰鬥方式,可是……在家生變故之後,灰燼就將其封印,轉而以最基本普遍的單手劍重新學起。


    連單手劍都無法運用自如的話,還有什麽資格學習別的武器。


    “是嘛。”尤涅若不再言語。既然灰燼這麽說了,他也就點到為止。


    再度踏步,就如同火箭般持續著飛躍概念的加速,揮劍斬擊,刀刃飲血。


    兩個劍客每一迴合的交鋒,都飛濺出無數的火花。彼此都隻是穿戴者基本的著裝,非厚重的鎧甲,因而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對對身體進行了保護的動作。


    隻不過,無傷是不可能的。


    隨著戰鬥的持續,兩人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加,不過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灰燼身上的傷痕要遠遠多於尤涅若。


    洛斯裏克聖劍算不上重劍,可是體積與質量比起尤涅若的齒櫻長刀還是要大上不少,這在硬拚之中算得上優勢,但像現在的激戰,卻也算是弱點。


    突然間,兩人停下了無止境的短兵相接。


    隻因他們的身上已經都是血液。


    “即便如此,你也能和我打得勢均力敵、有來有迴,這樣子看來的話,是我輸了。”尤涅若的左手捂住他被聖劍割裂開來的鮮血,麵具下的他不禁咂舌,“你的這套劍術,是自己領悟的嗎?”


    “不……”灰燼搖頭否認,他單手跪地,兩手上皆是血液,“這是我的師傅所創造傳授於我的,當然,我隻是學會了皮毛而已。”


    “能否告訴我你師傅的名字。”尤涅若率直地問道,“或許有一天,我能和他戰鬥。”


    “當然可以,炘,他的名字是炘,灰燼之靈——炘。”灰燼未有所隱瞞,炘從未囑咐過灰燼去隱瞞,那麽他說出來也是沒有關係。


    在劍技上,他從未輸過別人,因而,打成平手,對於主宰尤涅若來說,就已經是輸了。


    “炘……”咀嚼著這個名字,尤涅若的聲音裏也有著滿足,“那麽我會去向他請教的,或許與他的對決,能進一步完善我的主宰劍術。”


    對於尤涅若來說,將他的主宰劍術變得更為完美,也是他這一生所追求的目標。而與各個劍術大師的對決,無疑是最為快速的提升方式。


    “如果師傅肯於你對決的話……哈哈,師傅可不是那種喜好戰鬥的人。”灰燼笑著說道。


    他可不會忘了,炘最愛對他的話便是——


    【動中求靜】


    【尚需等待】


    【力爭和諧】


    【以靜製動】


    試想,會將這些話作為口頭禪的人,會是個愛好戰鬥的人嗎?


    “那是到時候的事情了。”尤涅若說道,他右手揮舞齒櫻,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粉痕,“現在,該結束了。再戰鬥下去,你的身體估計也吃不消了。”


    “誰知道呢。”灰燼嘴上如此說著,身體也是很誠實地將聖劍握於手中,“那麽也該到最後了。”


    “很抱歉,我要違背我的誓言了。我將動用我的主宰之力。”尤涅若強烈無比的心意迫使著他揮動起了長刀,“隻有這樣,才是對你最尊敬的方式。”


    “可別這麽說。”灰燼臉上也是興奮的笑容,他暗自估計著,隻是一擊的話,不會對身體產生多大的影響,“我也有點忍耐不住了。”


    “期待你的全力,哈哈哈哈哈。”尤涅若大聲笑著。


    齒櫻瘋狂地掉落粉嫩的櫻花花瓣,就猶如遙遠海邊國家東國的新春,滿樹爛漫、漫天飛舞,浪漫、優雅,像是害羞的女子。


    花瓣在尤涅若的身邊打著轉,宛如可劃破一切的刀刃,在尤涅若體內主宰之力的驅使中,花瓣圍繞著他的旋轉速度不斷增快,到了最後,化為了龍卷風。


    櫻色的龍卷風,過於美麗,甚至於會讓人忘記——這是可收人性命、純粹地破壞萬物的死神鐮刀。


    “劍刃風暴!”


    主宰大聲怒吼著他的劍技。


    尤涅若自己也跟隨著花瓣旋轉,在他的驅動下,龍卷風愈發狂暴。


    而那風暴,現在也朝著灰燼所席卷而去。


    “劍刃風暴……尤涅若,這就是你最強的劍技嗎?”


    灰燼沒有想著躲避,在那無垢的風暴麵前,他又如何躲得開來。隻有迎戰,在戰之中,方能求生。


    使出全力吧。


    灰燼深吐一口氣。


    “我將斬破他!”


    炙熱的火焰將灰燼周圍烤炙得炎熱無比。


    灰燼已成為一個火人,他的全身上下皆是火焰,即使是手中的聖劍也是如此。


    斯嘉蒂之眼這時也閃著亮光,冰凍之氣噴塗而出,與火焰融匯貫通,兩者以奇異的和諧姿態融合,並化為了更強的能量。


    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驚歎的事情。


    從得到斯嘉蒂之眼開始,灰燼就一直在嚐試著,兩種相反的力量交匯,會是怎麽樣的風采。


    現在正是時候展示了。


    這也是他的全力。


    對尤涅若的尊敬。


    “冰火兩重天!”


    喊著老土卻又符合的戰技,灰燼咆哮著揮舞起他的劍刃,完全不考慮之後的情況,不留退路,隻是為了前進,這是必殺的招數。


    一擊必殺!


    不再出第二劍!


    蹬出第一步,灰燼就和炮彈一般,飛躍如那恐怖而又美麗的龍卷風之中,洛斯裏克聖劍割裂開了風壓,冰與火傳輸向龍卷的內部。


    空氣在悲鳴,同時又在喜悅。


    灰燼與尤涅若的武器又再度碰撞,這次,夾雜著兩人能量的武器撕裂了空間,那是可使人瞬間消失性命的空間亂流。


    這就是聖者之上真正放開一切的戰鬥。


    摧枯拉朽、毀滅天地,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已經不再是普通人所能幹涉的了。


    戰鬥是提升實力最快捷的捷徑,在這秒速的戰鬥裏,灰燼體內的能量已經超出了傳奇階可容納的量,到達了聖者。


    不,還在往上疊加!


    那早已不懷好意的魔能也奔流而出,灰燼的力量愈發強大了。


    這讓他的火焰之外,多了一層黑色。


    就像是戰甲一般。


    “什麽……!?”


    尤涅若在驚愕之中,隻感覺到自己的力量竟然弱於灰燼許多。


    這不可能!


    他不覺得自己的最強劍技會輸給外鄉人。


    “不,是我沒使出更強的力量。我也要使出舍身的一擊。”


    可是在轉瞬間,尤涅若就糾正了自己的心態,重新以奮命的姿態揮舞起他的刀刃。


    正是因為懷著隻有擊殺對方才能活下去的感情——才能在戰鬥中真正獲勝,方才是尤涅若他自己沒發現。


    風暴重新卷起,甚至於更加膨脹,在暴動中發出猙獰狂躁的吼叫,散播著攝人的恐懼。


    “我,即火焰!”


    灰燼也說著四字真言。


    他不為對手的變化而變化。


    此刻在風暴中心的他,相反地,倒是很靜。


    是的,很靜。


    這一刻,他深深地沉迷中灰燼之靈炘所教授他的戰鬥技巧。


    【動中求靜】


    短短四個字卻包涵了無上的真理,讓灰燼如同洗髓灌溉,如臨新生。


    “唔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聚集了渾身的力氣大吼起來。


    含著死的意念,又夾雜求生的心態,灰燼的火焰也如龍卷,擴散而開,那火焰像蛇,不,是像龍。


    巨龍伸展而出,以那龐大的身軀抱住前進的風暴。


    用無上神力,停住了風暴的旋轉。


    在完成這之後,巨龍又轉化為了繩索,開始了,暴動了,壓製了,要真正地釋放怒火了。


    “炎陽之索!”


    尤涅若的刀被完全捆縛住,風暴似乎要停止了。


    “豈會讓你得逞!”


    主宰也是同樣地大聲吼開,他硬是突破了火焰之索,再度旋轉,頑強至極,野蠻地像個高地人。


    “再加把勁吧!卷滅天地,轉得再快些吧!”


    “徹底燃燒,釋我心火!”


    兩股能力發生碰撞,空間被徹底打破,出現了漏洞。


    麵對著這股衝擊,在風暴邊緣外的和人與優吉歐也受到影響,若非是他們手中的夜空聖劍與藍薔薇之劍保護,恐怕他們也早就化為了碎片。


    “這,就是聖者的力量嗎?”


    優吉歐喃喃自語,眼中盡是驚訝,隻是沒人迴答他的問題。


    相隔遙遠,他也能感受得到,這股壓倒一切的力量,在這兩股力量的交匯處,恐怕隻要世界本源的法則才能製止他們。


    過了一秒鍾。


    風暴散開。


    兩人已經化成了血人,除了血液的赤紅之外,甚至於看不到別的顏色。可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在戰鬥中。


    不能停。


    到了現在,無論是灰燼,還是尤涅若,都已是賭上了他們的性命。


    至死方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嗯嗯嗯嗯!!!!!”


    粗狂而簡單的吼聲在兩人之間來迴。


    冰火之力的聖劍與齒櫻的長刀無數次對撞,甚至於敲開了缺口。


    武器發出了悲鳴,可是卻未因此而拒絕戰鬥。


    破壞是天命,是宿命,是武器無法逃離的。


    在那瞬間,聖劍上的冰火之力以膨脹的劍氣橫掃而出,像海嘯般鋪麵而來。


    可是尤涅若絲毫不懼,他高高跳起,齒櫻長刀橫批而下,那股劍氣就像個軟弱無力的孩子,被馬上斬開,在那之後,尤涅若的刀刃繼續往下,直劈灰燼的腦袋。


    灰燼不卑不亢,再度揮動起他的聖劍,無數道劍氣被他揮舞而出,而同樣的,主宰尤涅若也是以同樣勇猛的姿勢將這劍氣一道道劈開。


    舞動天地的長刀綻放櫻色之光,煞是耀眼。


    “真正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是啊!”


    灰燼也同樣怒而迴應。


    在那之間,劍與刀進行了最後的碰撞。


    結束了嗎?


    是主宰尤涅若勝利了?


    還是灰燼取勝了?


    煙霧散開,等了約有一分鍾,才將那站著的人影徹底顯現開來。


    是主宰尤涅若。


    他大聲喘氣,全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但是,是他贏了!


    剛想這麽說。


    “這……”


    他的眼睛驚愕了。


    本該倒下的肉體,卻隻是被他所劈開的焰魂。


    中招了嗎?


    他已經無法再去思考別的了,長刀慢慢從手上鬆開。


    我徹徹底底地輸了。


    他抱著最後的想法,閉上了眼睛,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風吹過他的血臉,竟然無比地柔和。


    “因為你不熟悉我的戰技,不然,輸得恐怕是我啊。”在尤涅若倒下之後,灰燼才磕磣著兩腿,從五十米之外走過來。


    剛才與尤涅若砍中的是他的焰魂。


    而真身,早就在悄然間,衝向了遠處。


    【以靜製動】


    灰燼時時刻刻不再以炘的話作為戰鬥的準則。


    “雖說並不公平,但,是我贏了,恐怖利刃。”灰燼的手使出最後的力氣,揮動起了出現缺口的聖劍,“那麽,接受敗者的懲罰吧。”


    在思考都停止地那瞬間,灰燼即將斬殺對手。


    “不……啊……啊……啊……啊……這是!”


    可是這個時候拿可惡的魔能又趁機侵襲著灰燼的身軀,方才魔能幫助了灰燼取得戰鬥勝利,但又迅速過河拆橋,將能量化作噬人的毒蛇。


    “不行啊!!!”


    聖劍被扔到了一邊,以堅韌的意誌,灰燼控製住自己的身軀,可是那也導致了,他失去意識,暈倒在了地上——尤涅若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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