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感歎容府的人情冷暖,容天喬更要頭疼自己眼前的功課。


    枯燥的動作一遍一遍重複的練習,不僅身體麻木,就連精神也變得疲憊。這一套規矩,真是叫她這個現代人吃盡了苦頭。她也不是硬骨頭,非要在古代裝什麽現代人的自尊自傲。但天天連下跪磕頭,這滋味是誰受誰知道。


    萬幸,苦練四天,私教嬤嬤終於勉強點頭,宣布她合格了。


    不合格也不行了,嬤嬤畢竟是受命來訓練她,並不是受命來折磨她。


    得到這句“天籟”,容天喬差點喜極而泣。畢恭畢敬的送走了這位“女私教”,她立馬躺下挺屍,慰勞自己腫了的膝蓋,疼了的腿。


    群青不識眉眼,趕著時候給她送那什麽勞什子的生蛋清,要她喝了保養嗓子,被她直接抓起瓷碗從窗戶扔出去。


    去他的生蛋清,今天是休假,她要徹底放肆。


    結果這一放肆,就害的群青受罰。


    老太君下令罰她在院子裏跪一個時辰,還要罰兩個月的月錢,因為她沒伺候好主子。


    隆冬時節,夜裏滴水成冰,讓這麽一個年輕的女孩在院子的青石板上跪一個時辰,人凍壞不說,膝蓋肯定凍硬了。


    這是要得關節炎的節奏啊!


    這下容天喬躺不住了,趕緊親自到延壽堂去認錯,為群青求情。


    “你來給她求情,你是打量著你做好人,讓祖母做惡人?”結果老太君如此反問。


    容天喬錯愕一下,趕緊搖頭。


    “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這麽想。我隻是覺得事情的起因在我,是我錯在先,應該罰我。”


    老太君哼哼一笑,看著她緩緩說道。


    “我倒是也想罰你,可我舍不得罰你。再說了,你是我的親孫女,就算你錯了,祖母也是胳膊肘往裏拐,寧可罰別人,也不會罰你。”


    嘶,這話似乎話裏有話呀,容天喬心想。


    於是緩步上前,挨著老太君坐下,仰頭看她,做出嬌兒姿態。


    “老祖宗,您是不是有話要跟我交代。”


    老太君伸手撫了撫她的鬢角。


    “你是個聰明孩子,但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話怎麽說?容天喬不解,暗暗審視自己最近的言談舉止,想不出有哪兒不對。


    “在家裏你是驕橫慣了,這沒什麽。橫豎這是家裏,隻要有我在,誰也別想挑你的錯。可明兒個你就要去宮裏,這宮裏可不比家裏,你這脾氣得改。”老太君道。


    哦,原來是說她入戲太深,為了飾演容天嬌連脾氣也變得驕橫任性。然後怕她把這脾氣也帶到宮裏去,給容家惹禍。


    不至於不至於,這點輕重好歹她心裏還是明白的。


    “老祖宗您放心,到了宮裏我一準乖乖的,嬤嬤教的規矩我保證一絲也不忘。”趕緊保證。


    老太君又是一笑。


    “我怕的不是這個。宮裏雖然規矩大,但也不能不通人情。你是大病初愈,又是頭一迴進宮參習正宴,就算有些差池,那也是正常的。誰要是在這上麵挑你得不是,那才是不近人情,雞蛋裏挑骨頭,自取其辱。”


    誒,不是怕她不守規矩啊?這下容天喬可不明白了。


    那到底是怕她哪裏出問題?


    見她神色終於認真起來,老太君這才語重心長的開口。


    “經過這麽些事,想必你也清楚,如今我們容家,還有王爺那邊最大的敵人是誰。”


    呃,是不是說東宮,東宮怎麽了?跟她這迴進宮有什麽關係?


    “明兒個雖然隻是預賞禮,保不齊聖駕會傳召你你去覲見。再不濟,嘉貴妃那邊肯定是要見得。見了貴人,脾氣要收斂些,但也不必過於拘束。言談舉止,也不必刻意,自在些更好。隻是切記一點!”老太君語氣加重。


    “切記萬萬不可涉及東宮!不管是東宮的好,還是東宮的壞,你統統不要提及半點。”


    不許提東宮?那萬一是聖上或嘉貴妃問起,她必須迴答,怎麽辦?


    “該怎麽答,就怎麽答。”老太君道。


    咂摸了一下,她懂了,就是官方答複,萬金油套話,往好了說就是了。


    可是當著聖上的麵要這麽說,還有點道理,畢竟人家是親父子。但嘉貴妃是魯王的親母,跟太子沒關係,也要這樣虛偽?


    老太君點點頭。


    “這才是宮裏真正的規矩。你別看這皇宮裏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個個都是主子。可實際上這宮裏隻有兩個真正的主子,一個是皇帝,另一個是皇後。而這兩位主子當中,皇帝又是皇後的主子。所以皇帝才是宮裏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主子,你可懂我的意思?”


    懂了!宮裏最大的皇帝,第二大是皇後。太子是這兩位的親兒子,當娘的肯定偏心兒子。所以除非皇帝出手,否則別人最好管住嘴,絕對不要說太子殿下的半點不是。否則就是跟這兩位過不去,打算自己給自己找點麻煩。


    老太君是怕她年輕不懂規矩,以為見了嘉貴妃的麵就可以揭穿太子妃陷害容家的真相。但實際上嘉貴妃雖然身為貴妃,可在宮裏仍舊不是真正的主子。靠她是動不了太子的,也不能靠她。


    難怪找到了東宮搞巫蠱的證據,陸元成就立刻停手,把所有東西打包都送到宮裏去。原來他是早就明白,太子誰也動不了,除非是皇帝自己動手。


    不過這純屬老太君多慮了,她本來就沒打算跟別人說東宮的事。


    “老祖宗,你放心,我記住了。我一定管住自己的嘴,隻吃,不說。”當然,表態還是要表的,容天喬還故意俏皮的在嘴上比劃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


    “說還是要說的,年輕的女孩,哪能跟個悶葫蘆似的。吃到要少吃,宮裏的宴席,菜都是一早做好了擱蒸籠裏放著,那味早跑了,也就看個樣子罷了。況且吃喝多了身上容易不便,你心裏要省得。”


    啊,她本來還挺期待宮廷飲食的,原來就是大鍋菜啊。


    看來是白期待了。


    看她失望,老太君嗬嗬一笑。


    “雖然菜品不值得期待,但宮裏的歌舞雜耍卻是一絕。這欲賞禮上還要跳大儺,宮裏的儺戲可不是外頭能比的。”


    跳大儺?是不是傳說中的儺戲,那種帶著麵具穿著花裙子跳大神的舞蹈,她還從沒見過呢。


    這下可又有期待的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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