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勿怪,實在是從未一次吃過這麽多藥丸子,有些……多想了,會不會太苦?會不會咽不下?”


    淩天昊苦笑了下,目光深沉地看著垂眸跪在腳榻上的小姑娘。


    六弟上月成親娶了個昨天才及笄的小姑娘,而這小姑娘卻似乎一身醫術,至少六弟信任她的醫術。


    而她確實不似作假地醫治著他,令他身體正在一點一點恢複,這個他自己感覺得出來。


    而她剛才那些解釋,他都聽懂了,心中也安定不少,說的話自然也緩和了不少。


    “迴兄長,這些藥丸子是為了方便攜帶和容易服用而製的,若換成一碗碗湯藥,一次得喝上好幾碗呢。”


    便是喝茶也沒誰能一次連喝好幾碗的,何況是黑乎乎的苦汁?


    淩天昊稍微腦補了一下便覺得很可怕,連忙喊手下過來伺候他吃藥,這次可沒有半點遲疑多慮。


    柳如霜連忙退開,剛才若非要依從他的意思解釋這些藥丸的用處,她已無需上前。


    不過,這是二伯哥清醒後的第一次用藥,她還是細心提醒了他們要注意的事項,以及易咽的方式。


    總之,不能嚼、不能含而不咽,不然可要變成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了。


    見她說話一點也不客氣,淩天昊無奈瞥她一眼,現在就有種啞巴吃黃蓮的感覺了。


    但他明白,這小姑娘心裏多少存著些不滿,隻是不敢朝他撒氣而已。


    不知六弟知道後會怎樣?


    他一邊逐粒慢慢咽著那些藥丸子、一邊突發奇想,要不要對六弟說說這姑娘的壞話。


    若六弟並不在意,豈不是說對這夫人也沒那麽有心?


    皇室嫡子就算貶為庶民,迴去也是遲早的事兒,豈能在民間隨意娶妻?


    這些年父皇早就後悔了,派往民間尋找六弟的龍騎從未停止過往各地搜尋,連其他六國都去過。


    隻是半點蹤跡也未尋到,這些年各州府縣衙門都收到了尋人的密旨,竟然也無線索。


    怎麽也沒想到,竟是他遇到了六弟,還是在他危難之時,六弟是自己跳出來的。


    也便是說,這麽多年來尋不到人,是人自己藏起來了不肯相見吧。


    唉,六弟這脾氣太過剛直,這才有當年之劫,如今吃了這麽多苦,不知可有磨礪一些?


    既然遇見了,他怎麽也要將這弟弟帶迴京去。


    他心中有所思慮,目光深沉地又瞥了屋中站著的小姑娘一眼,她並未離開,也沒有再多說話。


    終於,等他把所有藥吃完,還多喝了一碗茶水,這才長長籲出一口氣,又輕輕一歎。


    “粥和水,肚子裏都要哐當響了。”


    “若兄長覺得不受累,可讓人扶你起來,在屋中稍微走幾步,也梳洗一番,再早些睡吧。”


    柳如霜聽他唿吸和狀態,確定傷情加重甚至發燒的機率不大,但也要看下半夜的情況。


    不過躺了好幾個小時了,慢慢走動一下有利氣血循環增加生機。


    一聽能起來走動、梳洗,淩天昊總算心情大好,目光都亮了幾分,連忙喊人將他攙扶起來。


    柳如霜連忙又叮囑了手下人幾句要注意的細節,就趕緊離開了。


    東屋裏忙碌得很,六順送來的熱水也被他們先拿了過來,隻能重新再去提來給她。


    客棧裏小二依然不被允許進院子,雖然讓人不解,但賞錢給得多,從掌櫃到小二都樂啕啕地配合了。


    柳如霜又在院子裏看了會兒星星,就迴屋洗漱。


    又讓六順找客棧裏拿了些筆墨紙張過來,就坐在窗下軟榻上,開始將今天的病例詳細記錄下來。


    她這次是主用西藥來治療。


    但這世間同樣的問題是不可能用同樣的方法的,也不可能每一個病例都能得到她的治療。


    因此,她下午在空間裏忙活了那麽久,就是利用今天買到的藥材來研製可以替代的藥方。


    眼下她就將這例詳細病理記錄下來,再配以她研製出來的治療方案,再配上這份藥方,以後在合適的機緣下,可以傳與有緣人。


    當然,若下次再遇上這病例需要她來治療,她也可以直接用這份藥方來治。


    這是集她過去豐富的醫療經驗與研究資料為底,在空間裏的器械幫助下,做出來的驗證結果。


    “六夫人。”


    柳如霜正奮筆疾書時,窗外突然傳來恭敬的喊聲,是東屋手下之一。


    “何事?”柳如霜看一眼窗戶,提下筆問。


    “主子想起來一件事情,正好六夫人擅醫,便想問問可有解決之法。”


    “哦?可是有疑難雜症?”柳如霜疑惑,是什麽事情需要擅醫的她來出主意?


    “差不多吧。”窗外的人歎了口氣,繼續隔窗說道,“實不相瞞,我家主子是從南邊過來買糧的。”


    “家中本也是大糧商,南來北往的生意做得穩當,隻是今年夏天,南地有三州遭遇洪澇天災,糧食少收甚至無收。”


    “因而家中便派了我家主子北上收糧,前不久家中傳信,是南下收糧的大爺傳迴的消息,說南地糧食無收、疫情肆虐,災地百姓日子難捱,恐怕……”


    “朝廷很快就要往各地征糧,最重要的還不是糧食生意,而是可怕的疫災,死人無數、醫者難救。”


    聲音說到這裏又是沉沉一歎,一副為南地災民憂慮的模樣。


    “兄長是想問我這個會醫術又能解火毒的,對洪澇之後的疫情有何見解,可有醫治之法?”


    柳如霜目光亮了亮,她當然有啊。


    既然林家是南邊大糧商,收糧一事且先擱在一邊。


    若她的治疫之法得到重用,朝廷也會感激林家,林家必然得利。


    那時,林家人可後悔當年逐出她家莊主大人呢?


    她給的法子,當然也是莊主大人的功勞。


    此舉兩得,一得幫了林家;二得令林家後悔當年虧待莊主,替莊主出口惡氣。


    “你去找六順,給我弄支我慣用的炭筆來,再多拿些紙來。”


    “我這裏正好年少時曾聽家師說過,洪澇疫病和旱天蟲病的情況,確實有些應對之法,可以一試。”


    柳如霜來了興致,反正莊主沒迴來,她便伏案寫到天明又如何。


    再說眼下不隻是治病,而是救一方百姓苦難。


    功德無量,也是上天讓她重生於此世界,應該付出的迴報。


    賢能者,應該以已之長迴報社會。


    “是、是,屬下這就去!”


    窗外的聲音隱隱藏不住的激動,沒想到主子臨時想到一問,竟真的有答案。


    這六夫人也太厲害了,果非常人,難怪會被六爺看上。


    腳步聲匆匆離去。


    很快,東屋裏梳洗之後在屋裏慢慢踱步、思索事情的淩天昊,就知道了這件事情,驚訝地挑了下眉。


    他隨便一問,就問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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