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擔心，聊天容易，也更易分心，萬一走錯了針，針線歪了、錯了、漏了，一件衣裳就毀了。”
“就算能剪掉線重來，這也不比自家穿的，有點什麽瑕疵不打緊，這可是要賣錢的貨，若有質量問題是賣不出去的。”
“若有質量問題的貨多了，作坊還如何開得下去呢？”
“就算可以心存僥幸，覺得自己小心些不會有質量問題，可你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結果管事驗貨時卻說不過關，這一天辛苦不是白廢了嗎？”
“到時你是哭嚎鬧事，還是與驗貨的管事爭辯貨沒問題？再去與外頭來的收貨管事爭辯貨沒問題？再去與縣城裏客人爭辯貨沒問題？”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莫出錯，莫讓自己的辛苦打了水漂，也莫讓作坊栽在自己的粗心大意裏，各位嬸子、嫂子們，你們說如霜說得對嗎？”
柳如霜一番話隻站在東廂門前說，頓時讓這邊的十八婦人臉紅不已，隻能尷尬地應和。
“道理大家都明白，我也不多說了，反正作坊不隻是莊上的，也是大家的，一起小心維護吧。”
柳如霜見好就收，便走進去看大家今天練習的成績。
見她們手藝雖不是很熟，但畢竟也是每天在練習了，效率慢點兒，質量卻沒有出錯。
就算說話也沒有出錯，或許這就是她們存了僥幸心理的原因吧。
但這速度一天是出不到三件貨的。
柳如霜也不點明，隻道：“練熟了不少，但也不要大意，希望到正式開工時，手藝能更熟練，熟能生巧，也能多做出兩件了。”
她的含蓄仍是提醒了不少人，讓她們恍然醒悟過來，原來並不是她們熟練了，而是慢工出的細活兒。
想要多賺錢吃飯，就要多做出沒有質量問題的貨，工錢底價是五百文，多做的可是按件加三文錢的！
她們怎麽能忘了這麽重要的問題呢……
一時之間，眾人臉上終於露出了懊惱之色，自己也明白聊天誤人了。
柳如霜看她們醒悟了，心中暗暗點頭。
不愧是村裏精選上來的第一批人，學東西認真、上手也快，現在連道理也拎得明白。
管理起來到也不算費事兒。
“好了，你們接著練習吧，莊主等著你們做出來的第一批貨，拿去縣城給客人看樣品，若無樣品就談不到訂單，沒有訂單，咱們作坊就無法經營。”
“因此，即便現在隻是練習，也要當成正式做工一樣認真對待，我答應你們，隻要這些樣品也賣掉了，一樣記你們的件數，以後補提成給你們。”
“但若是退迴來的貨，初八以前做的不會罰扣，就當練手問題了。”
“從今天起正式記數，柳傑和四喜會在中午和傍晚兩個時間裏驗收，你們若完成了一件兩件，可以在這兩個時候交給他們。”
剛訓斥過，現在看她們自己有了幹勁，柳如霜適時拋出一點小利，果然她們更加振奮，覺得練手就能算錢真是太好了。
柳如霜曾說過，八月初八正式開啟作坊，一個是要給她們時間練習和適應，一個也是要等作坊屋子晾幹。
但人數和機器多了，莊上擺不下，於是她們提前進作坊練習了，又因下雨而燒起地龍來烘屋，實則將進度提前了。
但定好的日子是不會改變的。
柳如霜於是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個月的三天假就當月初休過了，離初八還有五天時間，工錢扣掉九十文左右，折中隻扣五十文。
也就是八月的工錢五百文隻算四百五十文，隻要大家之後在件數上彌補，也不會太差。
如今她們練手的件數若算上，豈非是挽迴了損失？
“霜丫頭，既然咱們從今天起做好的件數算錢，那咱們不就是正式做工了嗎，那扣掉的錢……”
這時一個婦人繞過彎子想到扣錢的問題，連忙笑著開口，想要柳如霜把扣掉的錢也給補上。
“琴嬸子，我是說，你們練手的件數要拿去做樣品給客人看，若是樣品也能賣掉，再補件數提成給你們。”
“沒有訂單，做好的貨賣給誰？這是為了以後更多、更長久賣貨，而必須要走的一步，訂單容不容易接下，看你們樣品做得好不好。”
“你們本來就在學手藝，現在是學徒，作坊也定在初八開啟，若依你說的豈不亂了套？顯得我說話不作數？”
柳如霜神色平靜地看了那婦人一眼，卻在最後一句話上加重了語氣，目光沉了沉。
那婦人頓時漲紅了臉，訕笑道：“是我失言了，霜丫頭你莫生氣。”
“到也沒生氣，你們有疑問有想法也很正常，隻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定下了就要遵守不然作坊肯定不成氣候。”
“我剛才說的樣品若賣掉就算錢，也是為了大家好，是我的誠實，不然我不吱聲，誰又知道呢。”
被她這麽一說，婦人們一想也是，於是紛紛附和起來，不再想著把底薪也加起來的問題了。
當初柳如霜預定四十個人手，村裏選上來六十人，縫紉機卻隻到了三十套。
因而最先被選中的這三十人，自然也是六十人裏最好的。
又是村長和耆老們當著她們家人的麵，一個個談過話把問題都攤開說清楚了。
這些天在柳如霜這裏學手藝，心下感慨原來縫衣還能這麽縫的同時，也是鐵了心要守住這碗飯的。
自然對柳如霜掛在嘴邊的規矩存著忌憚，不敢造次。
柳如霜見她們消停，也就笑了笑：“話說到這裏，大家趕緊練習吧，手藝練得越好，以後越順利。”
“雖說十件不一定能達成，但六件、七件還是有可能的。”
再次提醒了她們多勞多得的道理，柳如霜便轉身出了作坊。
這些話她隻在東廂說了，但此時院子安靜，想來南房那邊的人也支著耳朵聽著呢，聽不清楚的，自會去找其他人問清楚。
她無需挨個去說。
敞軒裏，林天良正等得不耐煩，看到她出來連忙起身。
“快走，點心早就好了。”
“你又知道了。”見他急巴巴地竟是盼著吃，柳如霜好笑地嗔了他一眼。
“我這不是惦著呢嘛。”林天良哈哈一笑，便先走在前頭。
柳如霜咬唇微笑，連忙跟了上去。
見他們走遠，幾個小廝這才慢慢跟在後頭，拉開一大截距離。
他們早已達成了共識，以後有主子和如霜姑娘的地方，他們就能閃則閃、能避就避，莫討了主子的嫌。
西院裏，蒸籠裏糕點確實香氣四溢。
六順和柳如寒、柳如雪正在灶前商量是添柴還是撤柴，看到他們迴來立刻高興地歡唿起來。
不用糾結了。
糕點是柳如霜試做的月餅，有五仁和紅豆沙、鹹蛋黃、梅子醬四種品味，數量雖不多但絕對新鮮獵奇。
林天良每個都嚐了兩口，很是高興。
“中秋快到了，到時也給大家發發福利。”
柳如霜見林天良喜歡吃，就知道試做成功了，心情大好地笑道。
身家十幾萬兩的她，自然也變得大方起來。
“就算能剪掉線重來，這也不比自家穿的，有點什麽瑕疵不打緊，這可是要賣錢的貨，若有質量問題是賣不出去的。”
“若有質量問題的貨多了，作坊還如何開得下去呢？”
“就算可以心存僥幸，覺得自己小心些不會有質量問題，可你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結果管事驗貨時卻說不過關，這一天辛苦不是白廢了嗎？”
“到時你是哭嚎鬧事，還是與驗貨的管事爭辯貨沒問題？再去與外頭來的收貨管事爭辯貨沒問題？再去與縣城裏客人爭辯貨沒問題？”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些莫出錯，莫讓自己的辛苦打了水漂，也莫讓作坊栽在自己的粗心大意裏，各位嬸子、嫂子們，你們說如霜說得對嗎？”
柳如霜一番話隻站在東廂門前說，頓時讓這邊的十八婦人臉紅不已，隻能尷尬地應和。
“道理大家都明白，我也不多說了，反正作坊不隻是莊上的，也是大家的，一起小心維護吧。”
柳如霜見好就收，便走進去看大家今天練習的成績。
見她們手藝雖不是很熟，但畢竟也是每天在練習了，效率慢點兒，質量卻沒有出錯。
就算說話也沒有出錯，或許這就是她們存了僥幸心理的原因吧。
但這速度一天是出不到三件貨的。
柳如霜也不點明，隻道：“練熟了不少，但也不要大意，希望到正式開工時，手藝能更熟練，熟能生巧，也能多做出兩件了。”
她的含蓄仍是提醒了不少人，讓她們恍然醒悟過來，原來並不是她們熟練了，而是慢工出的細活兒。
想要多賺錢吃飯，就要多做出沒有質量問題的貨，工錢底價是五百文，多做的可是按件加三文錢的！
她們怎麽能忘了這麽重要的問題呢……
一時之間，眾人臉上終於露出了懊惱之色，自己也明白聊天誤人了。
柳如霜看她們醒悟了，心中暗暗點頭。
不愧是村裏精選上來的第一批人，學東西認真、上手也快，現在連道理也拎得明白。
管理起來到也不算費事兒。
“好了，你們接著練習吧，莊主等著你們做出來的第一批貨，拿去縣城給客人看樣品，若無樣品就談不到訂單，沒有訂單，咱們作坊就無法經營。”
“因此，即便現在隻是練習，也要當成正式做工一樣認真對待，我答應你們，隻要這些樣品也賣掉了，一樣記你們的件數，以後補提成給你們。”
“但若是退迴來的貨，初八以前做的不會罰扣，就當練手問題了。”
“從今天起正式記數，柳傑和四喜會在中午和傍晚兩個時間裏驗收，你們若完成了一件兩件，可以在這兩個時候交給他們。”
剛訓斥過，現在看她們自己有了幹勁，柳如霜適時拋出一點小利，果然她們更加振奮，覺得練手就能算錢真是太好了。
柳如霜曾說過，八月初八正式開啟作坊，一個是要給她們時間練習和適應，一個也是要等作坊屋子晾幹。
但人數和機器多了，莊上擺不下，於是她們提前進作坊練習了，又因下雨而燒起地龍來烘屋，實則將進度提前了。
但定好的日子是不會改變的。
柳如霜於是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這個月的三天假就當月初休過了，離初八還有五天時間，工錢扣掉九十文左右，折中隻扣五十文。
也就是八月的工錢五百文隻算四百五十文，隻要大家之後在件數上彌補，也不會太差。
如今她們練手的件數若算上，豈非是挽迴了損失？
“霜丫頭，既然咱們從今天起做好的件數算錢，那咱們不就是正式做工了嗎，那扣掉的錢……”
這時一個婦人繞過彎子想到扣錢的問題，連忙笑著開口，想要柳如霜把扣掉的錢也給補上。
“琴嬸子，我是說，你們練手的件數要拿去做樣品給客人看，若是樣品也能賣掉，再補件數提成給你們。”
“沒有訂單，做好的貨賣給誰？這是為了以後更多、更長久賣貨，而必須要走的一步，訂單容不容易接下，看你們樣品做得好不好。”
“你們本來就在學手藝，現在是學徒，作坊也定在初八開啟，若依你說的豈不亂了套？顯得我說話不作數？”
柳如霜神色平靜地看了那婦人一眼，卻在最後一句話上加重了語氣，目光沉了沉。
那婦人頓時漲紅了臉，訕笑道：“是我失言了，霜丫頭你莫生氣。”
“到也沒生氣，你們有疑問有想法也很正常，隻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定下了就要遵守不然作坊肯定不成氣候。”
“我剛才說的樣品若賣掉就算錢，也是為了大家好，是我的誠實，不然我不吱聲，誰又知道呢。”
被她這麽一說，婦人們一想也是，於是紛紛附和起來，不再想著把底薪也加起來的問題了。
當初柳如霜預定四十個人手，村裏選上來六十人，縫紉機卻隻到了三十套。
因而最先被選中的這三十人，自然也是六十人裏最好的。
又是村長和耆老們當著她們家人的麵，一個個談過話把問題都攤開說清楚了。
這些天在柳如霜這裏學手藝，心下感慨原來縫衣還能這麽縫的同時，也是鐵了心要守住這碗飯的。
自然對柳如霜掛在嘴邊的規矩存著忌憚，不敢造次。
柳如霜見她們消停，也就笑了笑：“話說到這裏，大家趕緊練習吧，手藝練得越好，以後越順利。”
“雖說十件不一定能達成，但六件、七件還是有可能的。”
再次提醒了她們多勞多得的道理，柳如霜便轉身出了作坊。
這些話她隻在東廂說了，但此時院子安靜，想來南房那邊的人也支著耳朵聽著呢，聽不清楚的，自會去找其他人問清楚。
她無需挨個去說。
敞軒裏，林天良正等得不耐煩，看到她出來連忙起身。
“快走，點心早就好了。”
“你又知道了。”見他急巴巴地竟是盼著吃，柳如霜好笑地嗔了他一眼。
“我這不是惦著呢嘛。”林天良哈哈一笑，便先走在前頭。
柳如霜咬唇微笑，連忙跟了上去。
見他們走遠，幾個小廝這才慢慢跟在後頭，拉開一大截距離。
他們早已達成了共識，以後有主子和如霜姑娘的地方，他們就能閃則閃、能避就避，莫討了主子的嫌。
西院裏，蒸籠裏糕點確實香氣四溢。
六順和柳如寒、柳如雪正在灶前商量是添柴還是撤柴，看到他們迴來立刻高興地歡唿起來。
不用糾結了。
糕點是柳如霜試做的月餅，有五仁和紅豆沙、鹹蛋黃、梅子醬四種品味，數量雖不多但絕對新鮮獵奇。
林天良每個都嚐了兩口，很是高興。
“中秋快到了，到時也給大家發發福利。”
柳如霜見林天良喜歡吃，就知道試做成功了，心情大好地笑道。
身家十幾萬兩的她，自然也變得大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