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遠宮中,一身宮裝,妝容精致的焦賢妃眉目如畫,笑盈盈的望向王氏,滿是感激地道,


    “辛苦你了!”


    王氏抿嘴笑道,


    “能為你分憂,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我心中十分歡喜。何況這一次又把冀家那兩個丫頭給拖下了水,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


    焦賢妃眼底劃過一絲算計,轉而用浮上心疼和擔憂的眼神道,


    “那宓兒知道了怎麽辦?宓兒會不會怨你?”


    王氏聞言冷哼一聲,


    “他敢!如今我讓這些落選的世家貴女們全都恨死了冀家兩個丫頭,宓兒他敢這個時候冒天下之大不韙,去接近她們,他就是忤逆!他不在乎他自己的名聲也得在乎禮國公府和世子爺的名聲!”


    此次,焦賢妃一方麵說動了王氏,李芳苓沒有參選。


    雖然本身李芳苓對三皇子和四皇子無意,而且也確實不想嫁入皇室,但是,小女孩家的心裏總是有那麽一點好勝和好奇的心理,因此,李芳苓有些不開心。


    小姐妹們都花枝招展地去皇宮參選,她不能去,知道的明白家裏有另外的打算。


    不知道的要麽以為李芳苓真倒黴,這個時候“病了”,還病得挺厲害。


    要麽是覺得李芳苓一定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去了也是選不上,倒不如不去全了自己的麵子。


    王氏和李芳苓越說越擰巴,李芳苓本來不是很堅持的心思,反倒強硬起來,非要去參選不可!


    李芳苓氣鼓鼓地道,


    “上官雪勝上官雪碧都能去,我憑什麽不能去!”


    沒有辦法,王氏隻好讓李宓去勸勸李芳苓。


    李宓知道“選妃”的事情,但根本沒當迴事。


    冀鋆冀忞鐵了心地不參加。


    周彪假裝無意地試探過三皇子,如果說自己主動選,三皇子肯定不會選李芳苓。


    至於四皇子,李宓覺得,四皇子穩重老成,妹妹嫁給他也不錯。


    但是母親既然開口,李宓也不願意自家跟皇室過於密切。至少表麵上,不能特別密切。


    於是欣然接受任務。


    李芳苓畢竟還是少女心性,李宓於是一頓嚇唬,如


    “你這樣心思單純的正妃,萬一遇到上官雪勝上官雪碧那樣的側妃,你哪裏是她們的對手?你未來的夫家,即使你嫁到其他國公府或者郡王府,一旦出了寵妾滅妻的事情,爹爹和兄長也一定能為你討個公道!可是,如果進了皇家,爹爹和兄長就無能為力了!”


    李芳苓一哆嗦,那日,上官母女對自己哥哥做的事情,她也是心有餘悸!


    哥哥是誰?文武雙全的男子漢,尚且差點著了道!自己遇上還不得哭死!


    沺黎縣主這個時候也幫上了忙,在冀鋆的鼓動下,顛顛地來到禮國公府,恨鐵不成鋼地對李芳苓道,


    “你去摻和啥啊!你又不喜歡三皇子四皇子,你去攪局啊?我告訴你,我從暘旭那裏得到的小道消息,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這次吧,三皇子四皇子根本不想娶妻,可是皇後娘娘和幾個有小九九的妃子想把自己家人弄到皇家來!比如,焦賢妃的侄女焦雉麗想嫁給三皇子,焦賢妃還有個庶兄的女兒焦雉涼,據說,也參選了。寧國公家放風看好四皇子!你說,你把她們比下去了,她們不恨死你?尤其那個焦賢妃,不得生吞活剝了你?”


    李芳苓嚇得又一哆嗦!


    接著,沺黎縣主又湊近李芳苓的耳朵嘀咕道,


    “我可隻告訴你一個人!聽說,二皇子也偷偷摸摸地跟皇後娘娘說要選個側妃,嘖嘖!萬一被他看上,你哭都沒地方哭!”


    想到二皇子那副“酒色財氣”的尊容,李芳苓徹底打消了去參選玩耍看熱鬧的心思,心中還無限憐憫起來那些躍躍欲試參選的小姐妹們!


    到底是閨閣小姐,李芳苓又無甚心機,兄長和表姐這麽嚇唬相當好使!


    如此,焦賢妃和王氏非常滿意。


    焦賢妃想讓五皇子將來娶李芳苓,這樣,她與禮國公府更近了一層。


    還有,如此一來,五皇子就徹底無緣於皇位,但作為禮國公的女婿,又將是未來朝中的中流砥柱!


    哼哼,韓德妃竟然打禮國公府大小姐的主意,做她的春秋大夢!


    聽王氏說起李刕,焦賢妃心頭突地一跳,她裝作不經意間拿起茶盞呷了一口,道,


    “國公爺和世子爺最近身子如何?”


    王氏聞言輕歎口氣道,


    “禦醫隻是說病情沒有進展,但是,似乎也沒有明顯好轉的跡象。他最近已經多日沒有跟我說太多的話,主要都是跟宓兒在一起,他們父子兩個議事的時間比較長。”


    焦仙妃眸底劃過一絲得意,也有一絲失落。


    每當她聽說李刕與王氏不睦時候,她總是很開心。


    麵對王氏這麽一個愚蠢又平庸的女人,焦賢妃有時候會心疼李宓,但更多的是暗暗欣喜。


    自己比王氏美貌,比王氏聰慧,比王氏有謀算,處處比王氏強,除了家世!


    午夜夢迴,李刕想到王氏的不堪,就會想起自己的美好!


    這次選妃,南宮皇後讓焦賢妃負責具體事宜。


    韓德妃因為是四皇子生母,自然要為兒子考慮,而三皇子沒有了生母,為了避嫌,隻能靠邊。


    上官淑妃雖然撫養過三皇子,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露露麵,給自己的女兒同安公主拉點“人脈”。


    但是,人家焦賢妃說,


    “自己名下有兩個皇子,要通過幫著他們兄長選妃,自己也積累一些經驗,上官姐姐,你就別跟我爭了!反正,你又沒有兒子,就是個丈母娘的命,享享清福不好嗎?”


    一番話,一個字不漏地全都穩,準,狠地戳到了上官淑妃的肺管子上!


    無子,是上官淑妃一生抹不去的痛!


    上官淑妃性情孤傲耿直,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焦賢妃力推王氏做“主考官”,理由之一就是,禮國公家的女兒和外甥女全都沒有參選,因此,王氏能夠做到公正公平地對待每一個參選的貴女!


    這個理由同時還特別充分!顯得很有力度!


    王氏依照焦賢妃囑咐,暗搓搓地第一輪先把那些她們看著不順眼的,家世也惹的起,也沒有額外向焦賢妃示好打招唿的貴女們刷了下去!


    隻要南宮皇後和韓德妃沒反對,其他的人,一律無視!


    借這個機會,又為冀家姐妹拉了一波的仇恨!真是一舉好幾得!


    丹桂苑內,寶茳弱弱的問冀鋆和冀忞道,


    “那你們敢起誓嗎?”


    冀忞冷笑一聲,


    “起誓?我憑什麽起誓?為你?”


    冀鋆猜測,王氏說不定是用“我外甥女提到過你,巴拉巴拉”這番話作為“暗號”,暗示其她評委給眼前的貴女低分。


    這些落選之人,隻要有一個或者幾個對王氏的話深信不疑,就可以給自己和忞兒帶來很大的麻煩!


    海棠聽不下去了,正色道,


    “寶茳小姐,如果禮國公世子夫人對幾十個貴女都說了這樣的一番話,難道我家小姐要挨個去向她們起誓嗎?”


    冀鋆有點煩了,道,


    “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我和忞兒沒有做過,問心無愧。但是,我們不會起誓。”


    冀鋆轉頭看向冀忞,見她態度堅決,神情雖然有些哀傷,但是並沒有多麽的悲痛。心情忽然間格外的舒暢,她覺得忞兒真的是長大了。


    如果是在以前,恐怕會委屈的直掉金豆兒。


    冀鋆想了想又道,


    “寶茳姐姐,我雖然是可以起誓,但是我覺得為了那麽一個老婆子,不值得!寶茳姐姐你盡管出去告訴大家,你說我冀鋆罵那個世子夫人王氏就是一個糊塗透頂的老婆子,她信口胡說,她滿口謊話,她道貌岸然!”


    冀鋆本來想說王氏會不得善終,不得好死,但是想到她畢竟是李宓李檀的娘親,又是忞兒的舅母,還是算了!


    哼哼,我憑什麽要用我自己的命也好,名聲也好去起誓?


    我如果要起誓,我也得是詛咒王氏!


    王氏這樣陷害我們,我還用我自己啟示,我特麽腦子進水了嗎?


    芍藥不滿地道,


    “寶茳小姐,你不是要起誓嗎?好辦!我芍藥起誓,如果我們小姐說了你的壞話,就讓我今後睡覺找不到枕頭,吃飯找不到筷子!出門撿不到銀子!行了吧?”


    行什麽行!


    冀鋆心裏十分幸災樂禍,找不到枕頭,還有衣服疊疊用!


    沒有筷子可以用勺子!再不行,就用手直接抓唄!


    你一不留神就能賺來什麽玉鐲子,銀票子,還撿啥銀子啊!


    寶茳被冀鋆和冀忞的話,噎的一愣一愣的,她完全沒料到二人會是如此的反應。


    寶茳內心以為她來丹桂苑多少會有些收獲。


    有人告訴她,跟冀家姐妹哭訴一番,姐妹二人為了自證清白,就會去找世子夫人理論。


    要麽禮國公世子夫人會心懷愧疚,然後幫你張羅一門好親事補償你。


    實在不行,也會是為你正名。


    至少冀家姐妹為了息事寧人多多少少會幫襯你一些。


    於是,寶茳便揣著“不來白不來,來了就不白來”這樣的小心思來到了丹桂苑。


    冀忞此刻麵色稍微好了一些,她正色道,


    “寶江姐姐,不要太拿自己當迴事,我們一直都很忙,沒有時間去想著陷害你,去說你的壞話。”


    略微停息一會兒後,冀忞又道,


    “我們素日裏也無冤無仇,雖然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們姐妹,但是至少我們現在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你寶茳姐姐曾經像蘇瑾那樣害過我們,但是這也並不表示說我們就必須同情你,幫助你,滿足你!”


    冀鋆默默頷首,這番話說得真不錯,你寶茳落選是你的命,你遇到王氏也是你的命!


    我們沒有責任和義務為你的落選和王氏的信口雌黃買單!


    冀忞接著道,


    “寶茳姐姐,你一心想參選成為皇子妃,這無可厚非。人都是要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如今被我舅母其她的幾位貴婦一起不看好而落選皇妃,你現在心情不好,我們也理解,但是請你不要太過分。沒有人規定你洪寶茳必須是皇妃,必須選上皇妃!我們也沒有理由去關注你,去陷害你!同樣,我們也沒有義務,在你落選,在你不開心的時候,要幫助你開心。你不值得我們這麽做!”


    冀忞唇角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猶如春天裏悄悄綻放的杏花。


    杏花疏影裏,吹笛到天明!


    就那麽靜靜地盛開,不張揚,不炫耀,清風拂麵,微雨凝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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