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鄰居”後堂,冀忞蒼白的麵龐略微有了點血色,雙唇不似前幾日那樣缺乏活力和生機。


    自從蘇瑾被“桑葉”嚇到後,冀忞這邊的情況有所改善,特別明顯的是,夢魘減輕。


    冀鋆的感覺是體內蠱蟲在休養,不似前些時候那般疲憊,似乎在勉力支撐。


    冀鋆略微鬆了一小口氣。


    眾人圍坐在一起,聽著周桓講述蘇瑾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感到開心又解氣!


    冀鋆暗想,裏“易容”和“喬裝改扮”似乎特別容易。


    可是自己實施起來,才知道萬般艱難。


    比如,身高,身形,加上容貌,還有聲音!


    冀鋆就不明白,你說,怎麽樣的裝扮能把“葛優”扮成“周潤發”呢?


    為了扮桑葉嚇唬蘇瑾,冀忞強撐著身體,按照卓姨娘和貴姨娘的描述畫出桑葉的模樣。


    這些個丫鬟當中,挑來挑去,隻有麥冬還有點相近,前提是,還不能露出容貌。


    可是麥冬又一口的四川加廣東話,人家桑葉是京城人,自然是京城口音,跟如今的普通話比較接近。


    這一張口就露餡了啊!


    竹葉的聲音比較象桑葉,可是,竹葉比桑葉矮上一頭還多,艾瑪,也不能踩高蹺啊!


    正憂愁間,李宓看到畫像,神秘地笑笑,


    “有一個人,能勝任!你們猜猜是誰?”


    冀鋆一臉迷糊!


    冀忞則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嘴。


    其實,從她畫出桑葉的眉眼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情況。


    周桓就此粉墨登場!


    但是聲音,還是得由竹葉配音。


    竹葉雖然不會武功,不過這可沒有問題,李戰負責帶著竹葉埋伏在周桓附近。


    竹葉的發音,說話的語氣,都是在貴姨娘和卓姨娘一點點糾正下排練出來的。


    然後,還得竹葉和周桓一起排演一番,免得口型對不上號!


    無論如何,此番成功,周桓和竹葉功不可沒!


    竹葉有些扭捏地道,


    “我可沒做什麽,都是世子爺演的好!我有陣子都看呆了,都忘了自己要做什麽了!幸好有李大哥提醒我!”


    周桓麵頰微微泛紅,唇角微微勾起,眉眼清俊,笑容如玉般溫潤,抬眼看了看冀忞,又移開了目光。


    李宓見狀暗笑。


    周彪則有些悵然若失,他是一百個願意為忞兒做這些的,別說裝扮丫鬟,裝扮鬼魅,就是扮成牛羊,隻要能幫上忞兒,他也願意!


    冀鋆暗暗感歎,唉,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擰不過來了!


    芍藥沒能參與其中,感到十分遺憾。


    她有些悻悻且不甘心地道,


    “小姐,接下來是不是應該演騎虎仙女收桑葉為弟子,入仙宮修行!”


    民間傳說一位奇虎仙女,貌美如花,專門救助那些被欺辱被冤屈死去的女子,幫助她們報仇或者度化她們。


    冀鋆為了活躍氣氛,逗冀忞開心,故意“嗬嗬”冷笑,來了一個白眼,道,


    “我說,你還以為這是戲台子呢?就是戲台子,咋的,你還想演仙女啊?”


    冀鋆上下打量下芍藥,再看看自己,友好微笑地搖搖頭:


    就是演仙女,也得本小姐演啊!


    瞧你那沒長開的小丫頭片子模樣,也就演個仙童吧!


    芍藥急道,


    “不是!我想演老虎!”


    眾人,“……”


    這是想演戲想瘋了?


    戲癡啊!


    周彪也跟著湊趣道,


    “小丫頭,你演老虎,能駝動誰啊?你看看,這屋子裏,誰騎你不都得摔個四仰八叉?”


    芍藥噘嘴道,


    “我不演騎虎仙女的坐騎,我演她的跟班!她的跟班是個小老虎!”


    周桓此刻忍俊不禁地道,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那誰演坐騎呢,誰演仙女呢?”


    芍藥認真地道,


    “當然是我們大小姐演仙女,大表公子演坐騎老虎啊!”


    李宓的臉騰地紅了一片!


    冀鋆,“……”


    不是我引導芍藥說的,你們不會信,是吧?


    眾人,“……”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


    巴拉巴拉!


    蘇瑾再次病倒,整個人惶惶不可終日,夜晚更加嚴重。


    整個恪吉居的房間裏到處都點著蠟燭,院子裏增加了好幾盞風燈。


    不僅如此,蘇瑾帶著劉嬤嬤和小丫鬟們全都聚在洪相林的房間裏。


    這樣一來,“桑葉”就不大方便在房間裏出現了。


    而且周桓不想嚇唬那幾個小丫鬟,擔心把她們嚇出毛病,因此,隻能在院子裏“飄”那麽幾次。


    就是這樣,也把小丫鬟嚇得尖叫連連,第二天,有個丫鬟還是嚇得發起了高燒。


    相反,蘇瑾倒不似最初看到“桑葉”時候那麽害怕。


    冀鋆隻能用犬笛刺激洪相林,


    如此,也就是洪相林鬧騰得厲害,不過,他鬧騰得累了,就徑直昏睡過去,再用犬笛作用也不大了。


    如是,兩邊等於處於相持中。


    不過,這也給冀鋆冀忞一點喘息的機會。


    “堂姐!”冀忞身子虛弱,聲音都顯得無力而漂浮,


    “蘇瑾怎麽這樣難纏?害死那麽多人,冤魂索命竟然都不怕?”


    冀鋆也無法迴答,在她的記憶中,以前看得電影電視裏,一般都是這麽一嚇,被嚇得人就“瘋了”。


    可是,這個蘇瑾時候心理素質還真是強大!


    也是,容貌不出挑,又是通房丫鬟出身,卻能在侯府風光這麽多年!


    手上害死那麽多人命,沾了那麽多鮮血,這些年依然過得有滋有味,可見,她的心腸確實冷硬。


    這樣的人,哪裏能是一次兩次就能嚇倒的?


    貴姨娘此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與二人一起在涼亭裏賞花。


    丹桂苑的花圃,貴姨娘不是十分上心,隻是任由徐嬤嬤打理。


    自從冀家姐妹來了之後,芍藥和海棠格外喜歡花花草草,於是,二人帶著竹葉,木蘭這些人大幹一番。


    花圃裏有爭相鬥豔的牡丹芍藥月季這些觀賞的花卉。


    還有一些容易生長的中草藥,什麽甘草啦,丹參啦,雞血藤啦,還有好幾種,有開花的,有不開花的。


    貴姨娘聽完冀鋆和冀忞的疑惑,看到二人都是皺著小眉頭,一副鼻子嘴巴都跟著憂愁得不行,好像自己小時候依偎在娘親懷裏問這問那,還聽不明白的樣子。


    貴姨娘笑道,


    “那是因為蘇瑾還有依仗!她覺得,她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冀鋆恍然大悟!


    洪培菊雖然禁了蘇瑾的足,但是,蘇瑾還是侯府的姨娘,說不定哪天,洪培菊念及舊情,蘇瑾就還能出頭!


    冀鋆覺得蘇瑾和洪培菊的關係有點象職場“pua”和“職場曖昧管理術”的綜合體。


    長期以來,洪培菊已經把蘇瑾徹底“pua”。


    洪培菊理直氣壯地認為蘇瑾必須一切服從自己。


    蘇瑾也堅定地認為她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是獲得洪培菊的認可,獲得洪培菊的讚賞。


    雖說這個時代,女子以男人為天,可是,如貴姨娘,祝姨娘卓姨娘她們還是有自己的底線和堅持。


    而侯府裏,隻有蘇瑾為了取悅洪培菊,心甘情願地放棄了自己一切合理的權益。


    她以洪培菊的喜為喜,以洪培菊的樂為樂。


    換言之,隻要洪培菊讓她做的,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地向前衝,不管是去殺人放火,還是去自殘身體。


    比如去陪睡陳拙鑫。


    洪培菊讓她去陪其他男人,她最初心裏是抗拒的。


    但是洪培菊用“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未來”!


    或者,洪培菊會說,“這麽重要隱秘的事情,別人想去我也不會讓她去,你是我最最信任的心肝寶貝,你去,我最放心,這件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是你我二人之間的秘密!”


    世上再沒有比二人共同堅守一個諾言或秘密更能讓女人感到心安,從此更加堅信會與這個男人密不可分!


    冀鋆記起學姐的單位有一個小領導,小領導是一個女的,上麵還有一個大領導,男生。


    學姐單位是一個事業單位,她們的工作屬於“坐辦公室”。衣著談不上多麽高檔美觀,至少是整齊體麵。


    這個小領導的丈夫原來是一個企業的技術員,但是下崗之後,為了養家糊口,就不得不去做一些粗笨的體力活兒。


    比如在工地搬磚,比如去給飯店送外賣,再比如刷牆,刮大白,鋪地板等等。


    三五個月下來,乃至三五年下來,自然由原來的一個也是白麵書生的模樣,就變成了一個粗手粗腳的糙漢子。


    而學姐他們的這個小領導,因為一直是坐辦公室,必須要著裝得體,有時還要穿著西服等正裝參加會議,或者是接待相關單位的來訪,再或者是去相關單位進行指導工作,或者是學習交流。


    如此一來,小領導和她丈夫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


    而且在外形上,小領導認為自己就跟《歡樂頌》裏的安迪差不多,就是沒有安迪那麽出色,也至少是跟邱瑩瑩,關雎爾一樣。


    而此時,她的丈夫,已經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體力勞動者,有時候忙碌起來,不修邊幅時候多見,就是蓬頭垢麵的時候也不少見。


    有一次,小領導的丈夫穿著剛刷完牆沒來得及換下的衣服去接小領導和他們的女兒。


    結果,衣著光鮮的小領導和女兒齊齊別過頭去假裝不認識……


    單位的大領導是一個相貌堂堂,文質彬彬的男子。為人風趣,平易近人,可以算是“衣冠楚楚,風流倜儻”。


    但此人善於玩弄心術,但他又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自己去做。


    於是他便跟這個小領導,進行一些曖昧的舉動。


    比如發微信問候冷暖。


    再比如找他簽字的時候,會抬起頭來,含情脈脈地衝小領導情深義重地一笑。


    甚至是沒有旁人的時候,趁著簽字的時候故意進行若有若無的肢體觸碰。


    再時不時地摻和一些曖昧話語,比如“天涼,你怎麽穿這麽少?你老公不心疼我會心疼”等等。


    幾個組合拳下來,小領導便頓時迷失了自我。


    她堅信自己遇到了“真愛”,堅定地認為大領導是對她情有獨鍾。


    於是她心甘情願地為大領導衝鋒陷陣。


    所有髒活累活得罪人的活兒,全都是由她去做。


    心甘情願為大領導背鍋,為大領導挨罵。


    當下屬將小領導的囂張跋扈,蠻不講理,獨斷專行等不符合規章製度的舉動反映到大領導那裏的時候,大領導又裝聾作啞。


    於是,在小領導看來,這就是明顯的“愛”和“庇佑”,因此變得更加的肆無忌憚。


    終於,小領導的胡作非為引起了群情激憤,這種紛爭震動引起了上層領導的注意。


    這個時候這個大領導毫不猶豫地將小領導舍棄,將一切過錯全部都推到了小領導的身上!


    而他“毫不知情”,隻是一個失察之責。


    大領導勒令小領導卷鋪蓋走人!


    據說小領導走的時候一臉灰敗,而且離開離開單位不久就患了癌症。


    如今,看來這個小領導實打實的一個戀愛腦。


    如同此刻的蘇瑾。


    所以,要從洪培菊那裏打開缺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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