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府,梁公公已經離開許久,陳拙鑫依然看著門外,一動不動,麵容凝重,若有所思。


    “國公爺!”管家尹宏不知何時站在了陳國公的身後。


    尹宏身材修長,麵容尚算清秀,但一雙眼睛透著狠厲。他在後麵聽了許久,他實在為陳國公不值,每次那個蠢女人都拿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擺功勞!


    逼著國公爺做這個做那個!做得不滿意,就讓那個梁公公來嘮叨!


    實在不行,就說要“生病”!


    國公爺為啥不讓那個蠢女人病死!一了百了!


    煩死了!


    “國公爺!”尹宏終於忍不住道:


    “咱們何必受製於那個蠢女人!”


    陳拙鑫神情陰冷,雙眉緊鎖,擺了擺手,製止了尹宏的抱怨,沉吟片刻道:


    “你去查查,宮中最近一年,死了多少人,都有哪些個與焦賢妃有關?”


    尹宏拱手低頭,卻一臉的不情不願。


    陳拙鑫見狀,寵溺地一笑,拍怕尹宏的肩膀安慰道:


    “我不是因為美色遷就她,而是我確實在宮裏需要一個高位妃嬪幫助我。把她扶到這個位置費了不少心思,她還有利用價值,就這麽一拍兩散,太可惜了!你看那次,如若不是焦賢妃幫忙,兵部尚書不辭官守孝,哪裏能輪到我代理兵部?”


    尹宏默然。


    這件事他知道,那日,焦賢妃奉皇上命令,請兵部尚書的母親等幾家誥命夫人入宮赴宴,結果,卻全部中了毒!


    其中,兵部尚書的母親年齡最大,沒能救迴性命!


    焦賢妃和其他幾位誥命夫人全都中毒昏迷。


    焦賢妃自己口鼻噴血,太醫甚至都囑咐準備後事了!


    後來焦賢妃大難不死,但休養了好一陣,但是後來還是落下了“脾胃失和”的病症。


    皇上為了補償焦賢妃,許她協理六宮之權。


    然而,焦賢妃卻推辭不受,提出撫育失去生身母親的五皇子。


    尚書的母親不死,兵部尚書赫連忠便不能辭官。


    赫連忠曾經在李家軍做過遊擊將軍,與李家軍十分親厚。


    赫連忠辭官守孝之後,兵部兩位侍郎一個是老秦國公的副將,一個是寧國公的女婿。


    這幾位開國的國公,威望,勢力,都讓永安帝很忌憚。


    在他們麵前,他這個沒有上過戰場,沒有顯赫政績的皇上,感到很不自信。


    這次,赫連忠辭官後,皇上順勢讓陳國公代理兵部尚書的位置。


    陳拙鑫與其他幾位國公比起來,有點“來路不正”,正好可以滿足皇上的虛榮心。


    然而,兵部尚書母親在宮裏被毒死,必須有個交待。


    而焦賢妃以身涉險,完美地避開了嫌疑。


    最後處置了幾個上菜布菜的宮女,草草了事。


    兵部尚書赫連忠知道這些人是替罪羊,但也隻是以為皇上對他不滿,對李家軍不滿,要給他個下馬威,逼他辭官,考慮到全家人,也考慮到李家軍的處境,也不敢深究,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皇上見焦賢妃險些喪命,絲毫沒有懷疑她,隻以為兇手在其他誥命夫人中間,但她們的夫家都位高權重,彼此之間恩怨糾葛盤根錯節,真較起真來,也怕不好收拾!


    別的不說,裏麵有個秦貴妃的嫂子,如果是秦貴妃的嫂子做的,皇上還能處置秦國公不成?


    雖然,皇上有理由懷疑是秦國公要推自己的侍郎小弟登上尚書的位子!


    那邊,秦貴妃也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一定是焦賢妃!


    一定是焦賢妃!


    一定是焦賢妃!


    她們之間鬥了這麽多年,她最了解焦賢妃!


    焦賢妃狠起來,連她自己都下得去手!


    別人,包括焦賢妃自己的親爹娘,也不會顧及!


    秦貴妃的兒子七皇子有一次與十三皇周澈子打鬧。


    當時周澈年紀小,當然比較吃虧。


    梁公公急得連忙上前,他不敢把二人拉開,就用身子護住十三皇子周澈,挨了七皇子好幾拳。


    秦貴妃和焦賢妃匆匆趕來的後,秦貴妃很是歉意,她向焦賢妃賠了不是,又當麵訓斥了兒子,而且要給周澈送些珠寶玩意兒。


    周澈窩在梁公公的懷裏,委委屈屈地看看焦賢妃,兩眼續滿了淚水,但是一聲不吭。


    焦賢妃見狀隻是淡淡地跟秦貴妃道別,然後冷冷地對周澈道:


    “打不過還不知道跑,活該讓你長點教訓!技不如人!就要認栽!”


    秦貴妃母子當時石化!


    這麽一個一石好幾個鳥的計策的關鍵,就在於焦賢妃自己親自上陣!


    對於一個敢於拚命的女人,陳國公真是有點敬畏,有點不敢賭氣。


    何況,他們之間的牽絆還不僅限於此。


    沺黎縣主自打上次在“好鄰居”引吭高歌一番之後,整個人都精神抖擻,煥然一新。


    連著幾天心情都非常地激動。


    太有成就感了!


    冀鋆她們是沒看到啊!


    那些客人都聽傻了!


    還有人跟著唱和!


    不象在郡王府,那些丫鬟小廝隻知道傻樂!


    根本不懂樂理!根本不懂歌唱的真諦!


    在大周建國之初,歌女地位不高。


    不過,三十年前,有個歌女用唱曲的錢偷偷救助了許多老弱病殘,她每次去為這些人送去錢糧衣物,都用一個繡著芙蓉花的絹帕蒙著臉。


    久而久之,人稱“芙蓉娘子”。


    芙蓉娘子就日複一日地救助了許多貧弱病殘之人。


    十多年後,一個被她幫助過的孩子考中了進士。這名進士感念芙蓉娘子的恩義,尋到了芙蓉娘子,要將芙蓉娘子當做長輩進行奉養報答。


    此時,芙蓉娘子已經年過四十,早不再賣唱,但是因為她唱藝精湛,於是在教坊教學生。


    芙蓉娘子拒絕了進士的好意,她覺得自己如果到進士的家中居住生活,會影響進士的名聲和前途。


    當時的皇上是當今聖上的父親,老皇上聽說之後,感動於芙蓉娘子的義舉,力排眾議,封芙蓉娘子為“芙蓉安人”。


    芙蓉安人去世的時候,送別之人綿延數十裏。


    因此,唱曲在大周並不是不可觸及,即使官家小姐聚在一起,也有時候會唱上一曲,並不奇怪。


    所以,沺黎縣主在府裏唱歌也很尋常。


    沺黎是縣主,但是,化了妝,就更加可以隨心所欲地想唱就唱!


    唱過一次之後上了癮,經常時不時的還要向冀鋆主動請纓,想在下次的時候重展歌喉。


    冀鋆哪裏敢再讓她在“好鄰居”唱歌。但是冀鋆沒有明說。


    因為冀鋆知道這不怪沺黎,沺黎縣主跑調,這是天生的,周彪也跑調,不知道他們是隨了他們的父親還是母親。


    跑調的人也有資格去熱愛音樂,不能因為人家跑調就對人家進行歧視。


    但是也不能讓他們把自己這裏當成卡拉ok廳啊!


    冀鋆覺得是很是頭大。


    沺黎笑嘻嘻地堵住冀鋆,


    “我聽說你們“好鄰居”每兩,三天就唱一次,現在都第四天了!咋還不唱?千萬別跟我客氣!咱們是親戚!我不幫你誰幫你?”


    冀鋆,“……”往左邊走。


    沺黎眼睛直發光,


    “要不,我就勉為其難地多幫幫你,一天一次怎樣?我不要工錢!唱三天發一朵小紅花!”


    冀鋆,“……”往右邊走。


    沺黎鍥而不舍,


    “唱五天發一朵怎樣?要不七天?”


    冀鋆,“……”我迴頭,原路返迴。


    沺黎繞過去擋住冀鋆,雙手叉腰,


    “哼哼!好吧!一朵小紅花也不要了!白給你唱可以了吧?奸商!”


    冀鋆,“……”


    腦瓜子此時嗡嗡地!


    我給你一筐小紅花,可以不?


    冀鋆服了軟,歎氣道:


    “沺黎,我的好縣主,你不就是想——”


    不就是想見章吉生嗎?趕快,把章吉生扔給你,快走吧!


    “你不就是想唱歌嗎?”冀忞走近,截住冀鋆的話,笑吟吟衝她眨眨眼睛,道:


    “你等兩天,我堂姐打算寫個特別好的歌讓你唱!你唱得這樣好,應該唱新歌新曲!給我們“好鄰居”帶來全新的麵貌!要讓“好鄰居”帶給人們溫暖,興盛,希望,快樂,積極,向上!要讓我們“好鄰居”為國為民出一份力,發一份光!讓沺黎縣主歌聲給全京城帶來欣欣向榮的新氣象!昭示我大周國運昌隆!”


    沺黎聞言喜滋滋地道:


    “還是忞兒懂我!對!全新的麵貌!國運昌隆!”


    這下,稱唿都變了!


    冀鋆瞪向冀忞,冀忞衝她笑著微微搖頭。


    接著冀忞蹙眉道:


    “寫新歌十分費心勞神,我堂姐每天忙得很,唉,那茶包—”


    “我來包!每天一百包!”


    “唉,夏天了,那綠豆粉消耗特別大——”冀忞歎氣。


    “我來碾,每天十斤沒問題!”沺黎興致勃勃!


    冀忞擔心地道:


    “可是,這些活計你平時隻做一樣啊?”


    沺黎拍著胸脯道:


    “不在話下!還有,廣告我也寫!”


    冀忞顯出欣慰和佩服的神情,語重心長地道:


    “沺黎,你真不愧是縣主,真是皇家典範!我堂姐說過,世上有兩種生活方式:腐爛和燃燒。自私而貪婪的人會選擇腐敗發臭!高尚而勇敢的人會燃燒自己,照亮他人和人世間!沺黎,我看好你!”


    沺黎挺了挺胸脯,自豪感騰騰地升起來,鄭重地拍了一下冀忞的肩膀,


    “嗯!放心!我會好好燃燒的!”


    看著沺黎樂顛顛地跑遠,冀鋆睜大眼睛無望地看著冀忞,心裏不停地告誡自己:


    這是親的……


    怎麽坑自己,自己也得認!


    冀忞見狀掩口笑道:


    “堂姐,你給沺黎寫個新曲子,有誰知道她跑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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