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又振振有詞的分析了許多,越說越離奇,越說越驚悚,兩雙亮亮的眼睛閃著希望和憧憬的小光芒,仿佛陳甲和陳拙鑫兄弟的結局如果不是按照芍藥的安排,真是暴殄天物!


    不管李宓和冀鋆信不信,反正芍藥是信了!


    芍藥見冀鋆和李宓聽得津津有味,更加賣力氣!


    到了後來,陳拙鑫先是被狐狸精迷住,接著被蛇精附體,後來又被吸血老妖收為弟子,幫助老妖抓人供老妖吸血……


    陳甲遇到鍾馗的徒弟,對方贈了陳甲一把除魔劍!又遇到下凡曆練的仙君點撥,領略了除妖除魔的天書……


    冀鋆忙打斷她道,


    “停,給我拿紙筆來。”


    芍藥興奮的道,


    “小姐,你是要立下字據跟我打賭嗎?是不是賭陳甲和陳拙鑫的結局?咱倆押點什麽?那如果要是我贏了,你是不是能給我漲工錢?”


    冀鋆氣的拿手拍了一下她的頭,


    “錢錢錢,你怎麽就就知道錢?我是要把它記下來,作為寫書寫話本子的材料,你忘了?小姐我打算寫點話本子,賣給各個書館和書局,這樣可以多賺些錢。”


    芍藥揉著腦袋撅嘴道,


    “小姐,你成天淨想著錢,你也不想想我?你,你上次從我這裏拿二兩銀子,還沒還我呢!”


    因為在李宓麵前,冀鋆感到很難堪。


    冀鋆又舉手作勢要打芍藥。


    芍藥躲開道,


    “小姐,你又打我,你怎麽還不許人家提呢?”


    冀鋆白了芍藥一眼道,


    “你家小姐我不是要幹點大事嗎?不是忘了還你了嗎?你看看你,咱們倆誰跟誰,怎麽總談錢,談錢多傷感情!”


    芍藥撇嘴道道,


    “可不是!不談錢倒是不傷你的感情,可是傷我的感情啊!”


    李福忍住笑問芍藥道,


    “你們小姐很缺錢嗎?”


    芍藥認真地點頭道,


    “嗯呐!可不是缺嘛!小姐把錢都拿走了!”


    李宓有點不明白,“拿走?”


    冀鋆“嘿嘿”訕笑道:


    “資金周轉,資金流動,進行其他項目的投資!”


    李宓更加奇怪,


    “拿哪裏去?我看你們現在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好鄰居了,難道你還要在其他的鋪子上有什麽規劃打算?擴大規模?缺多少?不妨說說,我看看是不是能幫上點忙?”


    芍藥搖頭道,


    “不是要擴張其他鋪子!是小姐拿錢去養小白臉了!”


    “咳咳咳!”冀鋆聞言一口氣梗住,好容易緩過來後,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宓,“……”


    笑容僵住,片刻後,倏地不見,臉頓時黑了下來……


    “小姐,你沒事吧!”芍藥連忙給冀鋆拍背。


    一轉身,芍藥看到李宓的表情,唬了一跳!


    “大表公子,你怎麽了?”


    “好鄰居”,沺黎縣主聽到完成任務之後,可以見到章吉生,於是滿口答應下來。


    冀鋆給沺黎布置了幾個任務,一個就是抄寫廣告。


    考慮到這個時代印刷技術沒有普及,而且廣告由人來寫的話,不宜字數太多。


    因此廣告詞都是比較簡單的,諸如“來好鄰居吃餅,讓你盡享人生。”


    廣告詞通俗易懂,抄到紙上之後,讓小乞丐去全城各處張貼,擴大影響。


    而且因為字數比較少,冀鋆又讓海棠做了幾個硬紙板兒,用來刻出字的模型。


    這個字是根據顏真卿的書法來製作的。以免有人在抄寫的過程當中暴露了自己的筆體,讓有心人有機可乘。


    冀鋆要沺黎一天寫滿一百份廣告,或者說描摹一百份,連著寫滿三天之後可以得一朵小紅花。


    第二個任務是,碾綠豆粉和黃豆粉,“好鄰居”要用這些豆粉煮茶等飲品,或者做點心。一天碾碎十斤,那麽連著碾三天後得一個小紅花。


    第三個任務是分裝茶包,那每個茶包裏要有一個大棗,一個桂圓兒,五粒兒枸杞,一瓣菊花,三到五個陳皮絲。還有一部分針對女性顧客的裏麵加上兩瓣兒玫瑰花和薑絲。每天要分裝一百份茶包。


    這三個任務,既可以單獨完成一份兒,也可以使每一個任務一部分,進行折合和兌換,換取小紅花。


    如果超額完成,就可以提前見到章吉生。


    積攢五朵小紅花,就可以見章吉生一次。


    沺黎縣主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快到亂葬崗的時候,李宓才弄明白“小白臉”是什麽!


    原來,冀鋆考慮到李家軍的飲食結構單調,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吃魚更是艱難。


    即使沒有北燎軍的騷擾,可以派人下力氣在冰上鑿洞,但是,數九寒天釣魚也不容易成功。


    於是,冀鋆想到本地有一種鰱魚,腹部白色,背部青灰,是鯉魚的一種。適合養殖。但是對水溫有些挑剔。


    不過,前世有個研究海洋湖泊生物的同學告訴她,這個難題經過幾代人的鑽研,已經研製出來適於寒地養殖的魚類。


    冀鋆就雇了幾個有經驗的漁民,在京郊一個山穀裏有一處“寒潭水”,即使盛夏時節,裏麵的水依然冰寒刺骨。


    用這裏的水,孵化養殖白鰱魚。成功後,把魚苗遇到李家軍軍營,那麽,隻要有水,在冬季,至少在深秋季節也可以補充上維生素a。


    李宓聽完很是百感交集。


    一是有點不安,臉頰微微發燙。自覺自己有點失態,冀鋆用自己的錢,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己有什麽資格生氣?


    二是無法用言語表示的敬佩,一個他眼中的小女子,她妹妹如今跟閨中小姐妹聊得最多的應該就是衣衫,首飾,琴棋書畫,或者家長裏短,或者偶爾涉及些朝堂宮廷方麵。


    但大都是紙上談兵,隨口說說,說過就算。


    可是這個大表妹,卻在腳踏實地地做事情。


    不管是,“好鄰居”的卷餅,還是,為李家軍研究出來的看起來跟磚頭一樣,真是無法引起什麽食欲的“壓縮餅幹”……


    以及,這個很有可能在寒地生長繁衍的“白鰱魚”。


    李宓一直很傲嬌,一是出身顯赫,二是他足夠努力。


    作為禮國公府和李家軍的繼承人,他自小就受到了嚴格的訓練。


    盡管,論名氣,他不如“三皇子”這樣,幾乎是全京城少女心中的夢中情人。


    甚至不如周彪周桓在權貴圈活躍,但是如果提起來,跟同輩的年輕人相比,他一點都不遜色!


    就是說,他不張揚,他低調,但是,他的實力不容小覷。


    也因此,周彪周桓凡事都要聽聽他的意見,而且,自從祖父和父親病了之後,他已經成為禮國公府的實際掌權人!


    李宓承認,查案這件事情上,他是從頭開始。他虛心,他認真,他覺得假以時日,他不會比周桓差。


    問題是,冀鋆也是第一次啊!


    可是為什麽自己在冀鋆麵前,不僅沒有優越感,似乎連並駕齊驅都有點難!


    她總能有那麽多特別的想法,有那麽多看起來不那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手段,甚至,有些手段很普通和粗俗。


    比如,“好鄰居”的卷餅歌。


    可是,實用啊!


    如今,是為了“卷餅歌”去吃卷餅!


    而不是,吃卷餅的時候順便聽“卷餅歌”!


    要知道,卷餅怎麽卷,也有吃膩的時候。


    可是,“卷餅歌”不會膩!


    因為,冀鋆總有新詞兒!


    雖然她沒有多麽的自信或自負,還很平和。


    可是越平和,越讓他感到被“同情”的壓力。


    冀鋆看著李宓有點不自然的臉,忽然由心虛變得硬氣起來!


    她心虛個啥啊!


    養白鰱魚也好,養小白臉也好,跟他們有關係嗎?


    嗨!真是!


    走近亂葬崗,冀鋆體內的蠱蟲,從此前一直近似冬眠的狀態中蘇醒過來,變得不安,緊張,時刻戒備。


    隨著冀鋆對原身的越來越熟悉,蠱蟲與冀鋆也開始越來越契合。


    之前冀鋆去禮國公府探查那種目的性很強的情況時,蠱蟲有點“被迫營業”的性質,有點象“按薪水幹活”,薪水之外,油瓶子倒了也不去扶!


    此後,在沒有危險的時候,冀鋆與蠱蟲各不相幹。


    但是很明顯,蠱蟲常常比冀鋆能更早地感知周圍環境的不善,然後,將這種信息傳達給冀鋆。


    不過,在二者默契度不夠的時候,冀鋆常常後知後覺。


    但漸漸地,冀鋆的警戒心理開始加強,而且逐而漸之,每當到了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或者冀鋆自身就可以感受到惡意的地方,比如那日在淮安侯府,去祠堂見蘇瑾,冀鋆自己開始猶如一個麵對危險的刺蝟一樣,立刻豎起渾身的刺。


    這個時候,蠱蟲也會打起十二分精神,萬分緊張。


    兩個小家夥越來越像分工協作的好搭檔。


    而到了埋葬殺手的地方,蠱蟲的動作變得非常怪異,導致冀鋆也感到很不舒服。


    以至於李宓也發現了不對,


    “怎麽了?”李宓忙道:“不舒服?要不,不要靠近了。”


    冀鋆皺著眉,緩了一下,勉強地笑了一下道:“不要緊,可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不太習慣。”


    亂葬崗其實跟冀鋆心中想的並不是特別的一樣,這裏並沒有是遍地屍骸,白骨滿地。


    但是確實是很荒涼,很蕭瑟。偶爾會也能聽到那種比較淒厲的鳥的叫聲,和一些動物的像是野狗逡巡的叫聲,讓人無端的感覺到這裏麵的這這個地方的悲涼和蕭瑟。


    這裏麵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土包,遠看去更象是一座荒山。


    因為是有大周講究入土為安,因此,有一些心地慈善良的人,還有些有錢人也願意出錢或者出力做一些善事。


    於是,就會有人定期或不定期將這這裏的一些沒有人認領的屍骸進行掩埋。


    有的人還特意請高僧進行超度,幫助他們來世投胎到一個溫暖和睦的家庭當中,得以天倫相聚,來生能夠有一個安穩幸福的人生,不至於最後孤魂無依。


    因此當李宓和周桓帶著人來這裏挖掘殺手的墳墓時,如果不是特別的關注的話,他們並不能知道李宓等人的目標是什麽。


    李宓和周桓帶的人數夠多,效率也極高。


    因為埋葬的時候氣溫已經開始升高,所以,四十六具骸骨很快顯露出來。


    隨著一具具骸骨被挖出,冀鋆體內的蠱蟲出現了從未有過的不安,隨著冀鋆在屍骸跟前移動,蠱蟲的情緒也在不停地變化:


    憤怒!


    嗜血!


    暴虐!


    殘酷!


    冷血!


    饑渴!


    怨憤!


    仇恨!


    不甘!


    而這些骸骨身上都有舊傷,其中骨折愈合過的痕跡明顯!


    尤其是大腿的股骨和小腿的脛骨,每個人腿部的骨折都至少在三次以上!


    鎖骨,掌骨,肋骨,上肢等處也有骨折愈合的痕跡,但不是每具骸骨都有。


    李宓和周桓對視一眼,均驚詫不已,甚至有一絲驚恐。


    習武之人,受傷確實是常事。


    即使李宓周桓這樣的貴公子,也在所難免。


    然而,反複骨折,多處受傷,在他們看來,早已經是廢人一個。


    還能成為如此兇悍的殺手,實在匪夷所思!


    忽然,冀鋆體內蠱蟲傳遞過來一陣陣濃重的絕望和哀傷!這份絕望似乎就在亂葬崗上空盤旋,久久不散,時時俯衝,一波波撞擊著冀鋆!


    冀鋆一個不穩,踉蹌著朝前摔去!


    “小姐!”芍藥驚唿,伸手卻撲了空!


    李宓離冀鋆約兩米,聽到芍藥的唿喊,立即轉身!


    一個飛躍!伸出長臂撈住冀鋆,順勢騰挪兩步,將冀鋆穩穩放下!


    冀鋆麵色蒼白,目光無比艱澀和哀傷,李宓見狀很是焦急,忙問,


    “怎麽了?”


    冀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還有一個殺手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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