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之人一身深灰色儒衫,身材修長,眉眼疏朗,堪稱相貌堂堂。


    盡管看起來年紀不小,至少比廣寧郡王要大上一些,但是,卻更顯得此人氣度沉穩,風度翩翩。


    冀鋆看向冀忞,冀忞輕輕搖頭,表示從未見過此人。


    冀鋆內心湧起一陣不好的感覺,隨著走近此人的時候,身上的蠱就開始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此前,從未有過這般情形。


    同時,冀鋆也無法很好地感知對方是不是有蠱,身上是不是有毒,整個人就如同,突然從豔陽高照的晴天,進入了霧蒙蒙陰雨天,所有景物都隱在茫茫霧氣之中,不知道對麵是敵是友,也不知道,敵人也好,朋友也好,離自己的距離有多遠!


    這種感覺令冀鋆很不安。


    冀鋆內心警鈴大作,她再遲鈍,也知道,強敵來了!


    冀忞感覺到了冀鋆的緊張,她走上前緊緊握住堂姐的手,心下一沉,二人的小手竟都不約而同地冰涼!


    絮王靜靜地看著走至近前停下腳步的冀家姐妹。


    依著他多年閱曆,他看出來姐妹二人的緊張,但是,令他有所動容的是,即使麵對他,二人充滿了戒備,警惕,卻沒有畏懼和退縮。


    絮王一雙冷冽眸子默默的射向了姐妹二人,多少人在他這雙令人如芒在背的注視下都會瑟瑟發抖,汗如雨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冀鋆和冀忞看起來被他這放肆的打量感到了不舒服,且麵露不悅,卻並沒有落荒而逃。


    絮王第一次感到有一些挫敗。


    窮極兩世,麵前的這個冀忞,依然沒有辦法徹底拿下,而如今又多出來一個攪局的冀鋆!


    這兩個看著走在大街上真的是很快泯然眾矣的小丫頭,竟然讓他束手無策!


    大周皇室內部流傳著一個血咒,這個血咒原本隻在皇位繼承人之間傳遞,而他當年機緣巧合之下也獲取了這個秘密。


    當時,太子懦弱,他與其他兄弟萌生了爭奪儲君之位的念頭。


    誰知,最後,卻是他那個不爭不搶的皇兄洸王坐收漁翁之利!


    滿朝文武都知道,洸王,比太子還懦弱,而且,還更加的無能!


    然而,他的父皇選擇洸王的理由卻幾乎令他發狂:洸王沒有殘害手足!


    哈!


    他笑他的父王真是老糊塗了!


    “父皇!你以為洸王兄是個什麽好餅?你以為他不想當儲君,不想當太子,不想當皇上?狗屁!他倒是想殘害手足,他倒是想把我們兄弟一網打盡!可他有這個本事嗎?你看看他,這麽多年,文不成,武不就,話都說不利索!王府長史給他寫好的本子,他照著念都能念錯!父皇,你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他是能鎮住璐太傅?還是能穩住幾位國公?父皇,你瘋了嗎?”


    他的父皇怎麽說來著,哦,對了,


    “絮兒,我知道你的才能在你洸王兄之上,可是,我大周江山不能讓那個血咒應驗!決不能!你如果有本事破除這個血咒,我就把大周江山托付給你!否則,你就給我斷了這個心思!念在你畢竟還為皇家留了洸王一命,而且,如果你真的能夠找出解除血咒的辦法,也是我皇家的功臣!你走吧!有生之年,沒有找到解開血咒的方法就不要迴來!否則,殺無赦!”


    “父皇,那個所謂的血咒,不過是那幾個老東西危言聳聽罷了!兒臣不信!天家無父子,哪朝哪代,能少了兄弟爭奪儲君之位的例子?兒臣就是不爭,難道皇兄就會放過兒臣?”


    絮王的外祖是兵部尚書,舅舅是吏部侍郎,而他的小姨嫁給了秦國公。


    可以說,所有皇子裏麵,絮王的綜合實力最強。


    除了懦弱的太子和洸王,其他任何一個皇子,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不安的因素存在!


    如今,太子瘋了,先皇唯一的選擇就隻剩下了洸王!


    因為洸王的手上沒有兄弟的血!


    而他,絮王,殺了所有擋路的兄弟,竟然,是在為洸王鋪路!


    每想到此處,絮王都咬牙切齒地痛恨!


    可是,他又能痛恨誰?


    痛恨他父皇?


    痛恨洸王兄?


    父皇和洸王兄如今都死了!


    洸王兄的兒子當皇上當得樂嗬極了,更加不可能將皇位讓給他!


    盡管這個皇位是他打下來的!


    先皇擔心,“兄弟鬩牆”之後,就會“父子相殘”!


    而一旦血咒應驗,就會“江山易主”!


    但是,如果大周皇室能夠勤政愛民,能夠做到君臣一心,可以開啟“鎮寶樓”,重振周室!


    而開啟“鎮寶樓”的關鍵,卻在冀忞身上!


    總之,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一定打磨冀忞的驕傲,摧殘冀忞的尊嚴,讓冀忞徹底的失去自我!


    讓冀忞在不使用藥物,毒物,或者蠱術等方式的前提下,心甘情願地屈服!徹頭徹尾成為他手中傀儡一樣的人!


    冀忞不能有她自己的意識,她要以絮王為主,且隻聽從絮王的指令,心甘情願地奉獻一切!


    可惜,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沒能夠成功!


    前世,淮安候府的一眾人等,以及焦賢妃想方設法折磨冀忞,他完全清楚。


    絮王清晰地記得,前世,在福遠宮,所有宮人都被焦賢妃以各種理由“恩準”可以不必日日請安。


    唯獨冀忞不可以!


    而別的宮,低級嬪妃即使向主位妃嬪請安,大都在辰時左右,而在福遠宮,冀忞需要卯時一刻必須到焦賢妃的寢殿門前。


    遲到一點,就要被懲罰!


    焦賢妃心情好的時候,會責罰冀忞的身邊人。


    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直接責罰冀忞!


    焦賢妃讓冀忞立在福遠宮的門口,向著每一個來往的嬪妃,侍衛,宮女,太監,問安……


    這些人疑惑,譏諷,蔑視,輕慢的眼神,化成一隻隻利箭,一次又一次地刺向那個小女子!


    甚至,在傍晚時分,宮門口故意熄滅了幾盞照明的燈!


    冀忞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之中!


    沒有人問她冷不冷,沒有人問她怕不怕。


    而大雨滂沱而下,她小小的身子在風雨中搖晃,淚水混著雨水滴落在腳下的泥濘裏,瞬間無影無蹤!


    這時,一個太監躲在暗處,用他的臭襪子扔向冀忞!重重地砸到她的頭上!


    烏黑魔發垂落下來,覆蓋住悲憤的容顏,她大口大口幹嘔著,試圖將這屈辱的濁氣全都順著雨水漂走!


    對的!


    屈辱!


    絮王就是要讓這屈辱,一點點壓垮冀忞!最好瘋掉!


    絮王就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


    他等著冀忞崩潰!


    等著冀忞求饒!


    等著冀忞主動奉上一切!


    甚至,等等冀忞瘋掉!


    禮國公府的其他血脈,被老夫人一劑猛藥給阻斷了!為的是,不讓禮國公府被覬覦!


    可惜,天不遂人願!


    冀忞,成了唯一承載這個秘密之人!


    這是她的命!


    解開血咒!


    解開血咒!


    不解開血咒,我就做不了皇上!


    此次,他攜兩世記憶,尋到一個所古族的天才叛徒!他不信還不能拿下冀忞!


    秘密隱藏在冀忞的血脈深處又如何?


    打罵無用,折磨無用,威逼利誘無用,又如何?


    如今找到了開啟秘密大門的鑰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哪怕前世失敗,哪怕今生又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個堂姐,又能怎樣?


    隻要我想做皇上,你冀忞就得為我一次次地經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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