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來的安排,冀忞悄悄出宮了,而真正的“妍充容”住進了修繕一新的“毓秀宮”。


    此時的玉顏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誡”,幾乎與從前判若兩人。


    對於玉顏來說,能夠通過嫁人獲得榮華富貴,就已經很是滿足。


    至於嫁給誰,怎麽嫁,以著什麽身份嫁,玉顏並不在意。


    反正,親生娘親已經不在了,爹爹洪培菊對她也不甚關係,她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特別牽掛的人。


    用著一個全新的名字和身份走進一個全新的地方,還盡享富貴榮華,玉顏沒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更何況,冀鋆還讓玉顏服下了一顆藥丸,告訴玉顏,每半年,此藥發作一次,如若不服用解藥,將渾身痛楚不已,頭痛欲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玉顏聞言嚇得暈了過去……


    冀鋆,“……”


    走出門來,芍藥道,


    “大小姐,我就說不能這樣講,會把她嚇昏過去,您不信!要是按照我說的,肯定暈不過去!”


    冀鋆撇嘴,


    “可算了吧,按照你說的,倒是不能暈,可是我怕她嚇得不敢吃飯,生生餓死!”


    海棠知道冀鋆給玉顏的藥丸其實就是普通的“瀉藥”,但是,冀鋆用此來警醒玉顏,以防玉顏在宮裏太過隨性,壞了大事。


    聽主仆二人這樣講,奇怪道,


    “芍藥你想怎麽嚇唬玉顏?”


    芍藥聳聳小鼻子,不無遺憾地道,


    “我想跟她說,如果一旦不聽話,毒藥發作,隻要她喝一口水,就會尿褲子!隻要吃一口飯,就會拉褲子!睡覺都會被自己的屁嘣醒!整個人臭不可聞!遺臭千裏!”


    海棠,“……”


    這……


    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


    周桓悄悄將玉顏安頓好後,立即出宮去了“好鄰居”,他要見冀忞!


    一路上,周桓的心,砰砰亂跳,一股巨大的恐懼緊緊攫取住他的心,他平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這般擔心!


    周桓夢見,冀忞滿身是血,死在了自己的懷裏!


    他害怕,當初自己將冀忞扮成玉顏的模樣送進宮裏,而出宮的冀忞,就成了夢裏那個樣子!


    夢裏,冀忞在最後的時刻,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他,不發一言,好像她的嗓子發不出聲來。


    冀忞的眼中有痛苦的解脫,有萬千的遺憾和不甘,有濃濃的無奈和哀傷,有訴不盡道不完的愛恨情仇……


    看向他的時候,有一絲的溫柔和欣慰…..


    而周桓清晰地感覺得到冀忞的生命在他的懷裏一點點地流逝……


    “好鄰居”的後堂,冀忞簡潔明了地給冀鋆和潘嬸講述著前世洪逑濱,洪相林和蘇瑾死前的情況。


    冀忞不明白,為何洪逑濱死前一定要抓傷蘇瑾!


    而蘇瑾被洪逑濱抓傷之後,自己也爆體而亡!


    潘嬸眉頭緊鎖,苦苦思索半天,依舊不得舒展。


    冀鋆歎氣,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實在太古怪,太高深,自己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


    潘嬸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來走來走去,冀忞的眼睛就一直追隨著潘嬸。


    良久,潘嬸慢慢坐下,字斟句酌地道,


    “我依稀記得聖女說,多年前所古族有個怪人,這名女子很是聰明,對蠱術很是精通。當年也想參選聖女,可是,一來她的年紀偏大,所古族對遴選聖女的年齡要求不超過十五歲,主要是因為,年齡大了一些的時候,如果曾經被其他蠱術帶偏後不容易糾正。畢竟,在所古族,隻要天賦稍微好些的,就會使用蠱。”


    冀鋆點頭,表示理解。


    這就跟唱歌,彈琴是一樣的,年齡小的時候,即使發聲,指法跑了偏,也容易被糾正過來。


    可是,年齡大了一些,一是習慣使然,二來喉部組織和指骨關節發育已經定型,再糾正就比較難。


    潘嬸接著道,


    “二來此人是很小的時候,被族人在山裏發現的,所以,身世有疑點,很有可能不是所古族人。在所古族的領地,按照所古族人生活沒有問題,可是聖女的身家必須清白,而且不能有閃失。因此,此人懷恨在心,在一個夜晚,她在族長家養的狗子和雞鴨身上身上種了一種蠱,很快,狗子晚上的時候毒性發作,衝進後院將雞鴨咬傷咬死,而被咬的雞鴨四下亂竄,衝進了族長家的臥房內!”


    冀忞想起夢裏的情景,出聲問道,


    “這些雞鴨在臥房裏毒發,身體散發出大量有毒的氣味,人聞到後,就會中招!”


    潘嬸點頭,


    “是啊!記得聖女說,幸好當時族長還沒有入睡,出現動靜之後,立刻逃出房間,並找來幫手,處理了這些雞鴨。然後,此人就杳無音信了,估計是逃走了!”


    冀鋆暗想,難道這個人後來就逃到了大周,潛伏下來了?


    這下,又成諜戰劇了!


    可惜,潘嬸沒有見過這個人,要不,讓潘嬸描述一下,忞兒給畫下來,至少有個尋找的方向。


    雖然如今這個世界,易容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有些習性,總是有蛛絲馬跡可尋。


    另一邊,冀忞看著同安公主贈送的鐲子,想起寧安公主,想起焦賢妃的下場,想起前世的關靜秋的嘴臉,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冀忞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那些欺負她的人不是一開始就要置她於死地,而是一點點地試探著來。


    堂姐說,那叫“服從性測試”。


    冀忞想起來,最初,前世在淮安侯府,宮裏給冀忞的東西,送到了丹桂園,不久,蘇瑾就趁著冀忞不在的時候堂而皇之地“借”走。


    然後,再也看不見還迴來。


    那時候,冀忞內心是不甘心的。


    可是,看到貴姨娘艱難歉疚的神情,冀忞又非常內疚,覺得是自己讓貴姨娘陷入了兩難之地。


    那時候,冀忞不知道,所有的規矩,禮教,道德,都是用來約束有良知的人。


    冀忞以為,那些宮中賞賜的用品也不是救人救命的要緊物,“忍一時風平浪靜”,隻當丟了。


    冀忞以為,蘇瑾有了這一次巧取豪奪之後,會收斂,會知足,至少會安生一段時間。


    可是,冀忞不知道,對於厚顏無恥之人,對於貪得無厭之人,對於卑鄙下流之人,哪裏還有什麽底線,隻會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是的,如果那時候冀忞一開始就反抗,對方一定會加大力氣打壓。


    然後呢,就是兩個結果:


    一是冀忞服軟,對方似乎也會“適可而止”,彼此之間開始了所謂的“和睦”。


    甚至,還會擠出鱷魚的眼淚,假惺惺地與你“姐妹情深”,與你“再無嫌隙”!


    此時,單純如前世的冀忞自然會大大滴放鬆警惕,甚至還心懷感激,覺得對方“品性是好的,可能隻是脾氣差了一點點!”


    甚至還覺得自己從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是“心胸狹隘”,是“眼皮子淺”。


    但是,如此一來,冀忞就會被打上“可以被繼續欺負”的標簽。


    前世的冀忞即是如此。


    “想什麽呢?”


    冀鋆打斷了冀忞的沉思,冀忞出宮後,有點鬱鬱寡歡,冀鋆猜測,可能是夢見了前世悲慘的情形。


    冀鋆擔心冀忞就此低落下去,有個詞叫什麽來著,對了,創傷後應激障礙。


    人類的心理問題,古已有之。


    聽完冀忞的講述,冀鋆深有感觸。


    冀鋆記得自己的師姐也有這樣的經曆,當時科室領導欺負師姐,師姐不堪忍受,奮力抗爭。


    結果就是,師姐被本科室人孤立,甚至其他科室的人見到師姐也避之不及。


    有人還為此勸過師姐,


    “你看,你鬥不過的,你越不服軟,人家越針對你!不如服軟了,人家就把你忘記了!”


    冀鋆隻是想,此人要麽太壞,要麽太蠢!


    事實證明,服軟的結果就是被無極限的欺辱和霸淩!


    麵對霸淩的時候,要勇於說“不”!且付諸行動地反抗!


    比如冀忞麵對的另外一個結果,就是冀忞不服,硬杠杠到底!


    結果如今生這般,冀忞一點點地強大起來,不止心性堅韌,抗打壓能力增強!


    同時,冀鋆又很高興,冀忞能夠反省,能夠深思,能夠學習,能夠做出比較明晰的判斷,就是成長!


    她已經不再是書裏那個不諳世事,簡單到可悲的女孩。


    此次,冀忞化名入宮,憑借一己之力,勇鬥焦賢妃,盡管焦賢妃的下場是多方原因促成,但不可否認的是,冀忞進宮的一係列舉措,加速了焦賢妃的滅亡!


    即使,冀忞在宮中的時候隻是起到了一個看熱鬧氣人的作用,但是,對冀忞而言,她通過再次直麵焦賢妃,終於克服了對焦賢妃的畏懼,敢於直麵硬杠焦賢妃,即使“杠”不過,也雖敗猶榮,何況還大獲全勝!


    那個夢境,應該是冀忞終於克服了潛意識裏的恐懼,致使前世的一些淒慘經曆也慢慢浮出水麵。


    盡管,冀忞也因此也心情沉重,但是,這並不影響冀忞已經慢慢成長為一個自信,堅強,有責任,有擔當,敢於麵對挑戰,麵對艱難從容淡定的大女主!


    這就夠了!


    冀鋆有種感覺,就是,似乎自己的使命快要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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