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蜂遊戲主機展區。
展覽走到最後一天，各種熱點消費完畢，人氣熱度明顯降低下來。
還好，今天是周日，一波大齡玩家主動補位，該玩玩、該看看，倒也讓各大展區不至於過於冷清。
展台二樓沒有屋頂的小隔間，脖子上掛著胸卡的主管隔著玻璃牆打量樓下，臉上又是欣慰又是鬱悶。
作為節目背景，自然是越熱鬧熙攘越好，7館六家展台，各自都搭著舞台和音響，不是在放歌跳舞就是在尬聊瞎解說，眾多玩家的激吼與閑聊聲匯聚起來也是不小，即便呆在二樓“室內”，耳朵也難得清靜，時刻有一片嘈雜翁鳴在耳邊迴響。
收迴打量樓下玩家的視線，主管轉頭看向身邊。
穿著藍衣的工作人員猶如工蜂般忙碌著，整理房間、立背景牆、掛易拉寶、調整桌椅、拉話筒線、擺放燈架和攝像機。看這架勢，應該是在布置一處臨時采訪間。
看到工作大體完成，卻還少了兩樣東西，主管微微皺眉，開口問道：“大劉呢？”
“到了到了！”叫大劉的員工擠門而入，懷裏抱著裝音箱的盒子，保證道：“老大放心，馬上就能裝好。”
“嗯，”主管點點頭，“快點，不要讓老板等太久。”
沒過多久，音響安裝完畢，開機測試。咚咚響個不停的鼓點明顯少小，依稀還能聽見人聲和樂聲，顯然這個降噪音箱並沒有宣傳的那麽神。
主動降噪音響的原理是采集噪音波形，經由模擬電路處理後反相輸出，用人工製造的“負噪音”中和抵消外界噪音。不同噪音的波長各不相同，高頻波長短容錯率小，很難良好抵消，有漏網之魚也是正常。
不過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主管心知肚明，知道不好強求什麽。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移師別處，去主辦方安排好的采訪區，或者幹脆去外麵找個風景好噪音小的地方。不過老板非要在這邊接受采訪，他們這些手下人也隻能跑斷腿。
點點頭表示滿意，示意手下盡快收尾，自己則走下樓去找老板。
敲開後台休息室的房門，主管走了進去。
裏麵擺著一張折疊圓桌，邊上圍坐四人，前麵三個的畫風都有些奇怪，穿著翻領短袖、頭皮泛青的男青年、中分發型戴圓框眼鏡套著件圓領衫的猥瑣男、身穿polo衫滄桑凸肚中年男，隻有最後那位穿著印花長裙，看起來清秀可人的小美女貌似比較正常。
主管知道這四人的身份，光頭是自家大老板馬競，中分男是文案策劃胡八刀，中年發福是節目製片人白柏，姑娘則是女主播粥粥，後麵三個都來自遊戲媒體“遊戲100”。
胡八刀本來是一位遊戲視頻作者，因為個人長相和口才問題，一直沒有大火起來。但他的文案和策劃能力比較強，同樣吸引了一批鐵粉，遂被“遊百”招募過來，成為專職的文案。白柏以前是遊戲雜誌主編，眼見紙媒江河日下果斷換圖改做遊戲視頻。粥粥本名趙小舟，畢業於名校播音主持專業，卻因為個人興趣進入遊戲行業。
遊戲100是一家主打測評交互的遊戲媒體，憑借著“客觀有趣有價值”的理念，以及流暢優秀的手機端體驗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異軍突起，流量和活躍用戶數後來居上，隱隱威脅前輩的江湖地位。
“遊百”不靠軟文吃飯，文章編發相對公正，不管是國外大廠還是國內小作坊，向來一視同仁地該罵罵、該誇誇，隻對中文遊戲略微寬容一點點。但因為背後出資人是佳境拉薩投資基金，這家媒體還是被視為蜂遊的同黨喉舌，即便他們時不時就把蜂遊旗下遊戲拉出來黑一下。
而馬競的反應也能視作一個證明，他把迴國後第一次受訪交給“遊百”，裏麵顯然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小心思。
主管進來時，四人剛剛結束一把狼人殺，正在複盤過程，順便互相貶損。
狼人殺可以看作是rpg變異版本的“天黑請閉眼”，法官控製白天黑夜與發言行動秩序、狼人在夜晚殺人、村民在白天票選兇手，並在此基礎上引入預言家、丘比特、守衛、女巫等30多個功能各異的奇幻角色，極大豐富了遊戲的可玩性。因此之故，在“殺人遊戲”逐漸過氣之後，更加具有可玩性地的狼人殺異軍突起，成為線下麵基、線上鬥智的時髦遊戲。
隻是相應的，因為角色太多，狼人殺需要更多的玩家數量，線下不太容易湊夠人數，大家通常隻能在手機上玩，或者像這幾位一樣來個o2o混合局。還好他們都很有遊戲精神，沒有互相亮牌開黑，不然遊戲就沒法玩了。
見到有人進來，四人紛紛停下話題，扭頭看向主管。
他也不嗦，直說道：“各位，樓上的采訪間準備好了，大家可以上去了。”
“嗯，辛苦了，”馬競點點頭，率先站了起來，“咱們走吧，早點兒完事，我好趕飛機。”
他下午還要飛去深莞，著實沒有多少時間。
四人轉場來到樓上，無關人等退出房間，馬競和趙小舟坐到采訪桌兩邊，燈光師上來測光調整光線，化妝師確認妝容ok，兼任導演的白柏在後麵喊了開始。話題台本之前在樓下已經商量妥當，小舟隻管按部就班開始就好。
轉身麵向攝像機，她用親切家常地語氣說道：“地鐵上、飯桌上、沙發上的觀眾老爺，大家下午好，我是粥粥。歡迎收看‘江湖一鍋粥’chinajoy特輯！今天我們請來一位重量級嘉賓，當當，就是這位啦！”
“嗨！大家好！”馬競對著2號攝像機揮了揮手，接著轉向前者，“粥粥，你好！”
趙小舟沒有直入主題，卻八卦起了某人的頭皮，“馬先生，你的頭發怎麽了？怎麽突然變發型了？難道真的像傳聞說的那樣，你抽空去拍了部清宮劇？”
“怎麽會？我是去夏威夷開會了，哪有功夫拍電視劇？”馬競圓瞪雙眼，擺出一副你們不懂我的表情，“剃掉頭發是為了增強腦波信號，和其他事情無關。而且了解我的朋友都該知道，我對古裝劇沒多少興趣。”
馬競伸手製止對麵迷妹的追問，“我是不是走錯片場了，這裏其實是‘本周八卦燴’攝製現場？”
女主持配合地鼓了鼓嘴巴，不得不把話題拉迴來，“好吧，我們聊點和遊戲江湖有關的事情。剛才你提到剃頭可以增強腦波信號，是不是可以反過來說，頭發會減弱腦波信號，進而導致相關功能失靈？”
“沒錯，”某人輕點光頭，“現階段的設備敏感度還是不太夠，不過我們已經在開發更適合長發人士使用的新款元件，未來應該不需要全民剃頭。”
“未來才出，也就是說現在還沒有了？”粥粥接上話，“怪不得，我玩‘頭腦抓娃娃’老是輸，而你卻能百發百中，原來是因為你沒頭發，而我頭發太長？”
“我覺得應該是你沒掌握技巧，注意力不集中的鍋。心環的佩戴位置在額頭，發量幾乎不會影響到最終效果，除非你沒有按照要求把流海推上去，否則不會有影響的。”
小舟敏銳抓住要點，追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恰好有頭發擋住設備，就會有影響？”
點頭承認，馬競說道：“影響肯定是有的，頭發畢竟是絕緣體，天然會阻礙電流傳導。”
“嗯？腦波不是電波麽？怎麽還會被頭發阻礙？”
馬競輕輕搖頭，“你可能誤解了什麽，我們通常所說的腦波、腦電波，其實指的是大腦生物電流的波形，和心電波、肌電波類似，並不是電磁波。當然，變化電場必然產生電磁波，大腦心髒和大肌群的活動同樣會產生電磁波，但它們的功率實在太小，而我們周圍又充滿各式各樣天然的和人造的電磁波，以目前的技術根本無法從這麽嘈雜的環境中檢測人體電磁波。”
“哦，”趙小舟了然地點點頭，接著又變了臉色，“我有個問題！請如實迴答。”
馬競當然不會拒絕，抬手示意，請開始你的表演。
“網絡上有種量子弱磁共振分析儀，號稱隻要用手摸一分鍾，就能檢測人體健康狀況和金屬含量，心血管骨密度、腸胃風濕關節炎、鈣鐵鋅硒重金屬全都能測，據說原理就是檢測人體電磁場。這些怎麽解釋？”
“都是假的，”馬競斷然搖頭，“全世界腦科學家花了幾十億都沒解決的問題，一堆三無小廠卻能做到，這不是開玩笑麽？”
趙小舟化身迷茫女病人，繼續追問道：“不過我專門找了家有這種檢測儀的藥店試了試，好像真得可以測出來很多東西？”
“那種機器我有拆過，所謂檢測頭裏麵隻有一個發光電路和一個皮膚電阻檢測電路，機器算法也不複雜。身體含水量、脂肪組織厚度不同，體表電阻會有相應變化，智能體脂稱采集雙腿之間的跨步電阻，套用算法推算你的體脂含量以及其他身體數據。所謂分析儀也是類似原理，根據電阻倒算你的胖瘦程度，進而給出一些籠統的測量結果，肥胖的人血液三高、瘦弱的人腸胃不好，這些不用檢測也能用眼睛看出來。”
“問題是人體電阻還受到皮膚濕度和接觸方式的影響，實驗室測量需要恆溫恆濕，放鬆躺平，數小時不能進食和劇烈運動，然後再在身體指定部位放置8個甚至更多的觸覺電極，這樣才能得到比較精確的結果。不做這些，還能得到看似合理的結果，你該想想數據出自哪裏。”
“蜜蜂體脂稱也是這樣？”
“一樣，”馬競坦然承認，“不過硬件不行軟件補，通過多應用聯合采集數據，以及專門的自適應算法，測量結果會越來越準，逐漸達到指導鍛煉的可用程度。當然，精度依然不能和實驗室測量相比，隻適合指導日常鍛煉，專業問題還是需要找專業人士。”
頓了一下，他忍不住提醒道：“同學，你又歪樓了。”
趙小舟擺擺手，“沒關係，反正有後期剪輯，實在不行剪掉就好了。”
實際上，這節目之所以叫做“江湖一鍋粥”，就是因為經常脫題亂侃，觀眾也都習慣了這種遊戲為主、兼顧其他話題的節目形式。
馬競歪歪頭，擺出副你開心就好的標簽。
好在粥主播也知道分寸，很快就把話題拉迴到遊戲上麵，手指樓下，她問道：“蜂遊今年為pt2主機推出好幾款古代和華夏背景的遊戲，貼近西方用戶口味的作品卻隻有‘基因風暴’一款，海外市場會不會受到影響？”
“這你就說錯了，”馬競笑著搖頭，“除了‘基因風暴’，我們還有‘哥布林’、‘瘋狂足球’、‘古典戰場’。而且‘美猴王’海外銷量占到一半以上，說明好遊戲是沒有國界的。我相信他們也會因此接受‘絲路’和‘武林至尊’。”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這些遊戲的架構和劇情都有向好萊塢學習，極力降低跨文化傳播的隔閡，而不是傲嬌地玩什麽“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堆砌拗口古文、炫耀詩詞歌賦。喊口號誰都會，單憑這話就想拉來幾十上百萬的海外顧客，卻也是隻能想想而已。
認真聽他說完，趙小舟問道：“你好像沒提到冬奧遊戲？蜂遊製作的16年夏奧遊戲取得好評，之前也有放出過明年冬奧遊戲的宣傳視頻。但現在距離18年冬奧隻剩6個月，我卻沒在下麵看到新遊戲的宣傳海報，這個項目是不是取消了？”
“蜜蜂遊戲是國際奧委會合作夥伴，擁有製作奧運會同名遊戲的官方授權，這同時也是一項責任，我們不能也不會輕易取消相關遊戲項目。不過製作團隊以前沒接觸冰雪項目，製作周期出了些問題，需要延期到2月末上市。”
平昌冬奧2月初開幕，2月底閉幕，卡著閉幕式登場，顯然是有意為之。
趙小舟點點頭，丟過去一個“祖國果然沒看錯你”的表情。
展覽走到最後一天，各種熱點消費完畢，人氣熱度明顯降低下來。
還好，今天是周日，一波大齡玩家主動補位，該玩玩、該看看，倒也讓各大展區不至於過於冷清。
展台二樓沒有屋頂的小隔間，脖子上掛著胸卡的主管隔著玻璃牆打量樓下，臉上又是欣慰又是鬱悶。
作為節目背景，自然是越熱鬧熙攘越好，7館六家展台，各自都搭著舞台和音響，不是在放歌跳舞就是在尬聊瞎解說，眾多玩家的激吼與閑聊聲匯聚起來也是不小，即便呆在二樓“室內”，耳朵也難得清靜，時刻有一片嘈雜翁鳴在耳邊迴響。
收迴打量樓下玩家的視線，主管轉頭看向身邊。
穿著藍衣的工作人員猶如工蜂般忙碌著，整理房間、立背景牆、掛易拉寶、調整桌椅、拉話筒線、擺放燈架和攝像機。看這架勢，應該是在布置一處臨時采訪間。
看到工作大體完成，卻還少了兩樣東西，主管微微皺眉，開口問道：“大劉呢？”
“到了到了！”叫大劉的員工擠門而入，懷裏抱著裝音箱的盒子，保證道：“老大放心，馬上就能裝好。”
“嗯，”主管點點頭，“快點，不要讓老板等太久。”
沒過多久，音響安裝完畢，開機測試。咚咚響個不停的鼓點明顯少小，依稀還能聽見人聲和樂聲，顯然這個降噪音箱並沒有宣傳的那麽神。
主動降噪音響的原理是采集噪音波形，經由模擬電路處理後反相輸出，用人工製造的“負噪音”中和抵消外界噪音。不同噪音的波長各不相同，高頻波長短容錯率小，很難良好抵消，有漏網之魚也是正常。
不過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好，主管心知肚明，知道不好強求什麽。最好的辦法應該是移師別處，去主辦方安排好的采訪區，或者幹脆去外麵找個風景好噪音小的地方。不過老板非要在這邊接受采訪，他們這些手下人也隻能跑斷腿。
點點頭表示滿意，示意手下盡快收尾，自己則走下樓去找老板。
敲開後台休息室的房門，主管走了進去。
裏麵擺著一張折疊圓桌，邊上圍坐四人，前麵三個的畫風都有些奇怪，穿著翻領短袖、頭皮泛青的男青年、中分發型戴圓框眼鏡套著件圓領衫的猥瑣男、身穿polo衫滄桑凸肚中年男，隻有最後那位穿著印花長裙，看起來清秀可人的小美女貌似比較正常。
主管知道這四人的身份，光頭是自家大老板馬競，中分男是文案策劃胡八刀，中年發福是節目製片人白柏，姑娘則是女主播粥粥，後麵三個都來自遊戲媒體“遊戲100”。
胡八刀本來是一位遊戲視頻作者，因為個人長相和口才問題，一直沒有大火起來。但他的文案和策劃能力比較強，同樣吸引了一批鐵粉，遂被“遊百”招募過來，成為專職的文案。白柏以前是遊戲雜誌主編，眼見紙媒江河日下果斷換圖改做遊戲視頻。粥粥本名趙小舟，畢業於名校播音主持專業，卻因為個人興趣進入遊戲行業。
遊戲100是一家主打測評交互的遊戲媒體，憑借著“客觀有趣有價值”的理念，以及流暢優秀的手機端體驗在移動互聯網時代異軍突起，流量和活躍用戶數後來居上，隱隱威脅前輩的江湖地位。
“遊百”不靠軟文吃飯，文章編發相對公正，不管是國外大廠還是國內小作坊，向來一視同仁地該罵罵、該誇誇，隻對中文遊戲略微寬容一點點。但因為背後出資人是佳境拉薩投資基金，這家媒體還是被視為蜂遊的同黨喉舌，即便他們時不時就把蜂遊旗下遊戲拉出來黑一下。
而馬競的反應也能視作一個證明，他把迴國後第一次受訪交給“遊百”，裏麵顯然有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小心思。
主管進來時，四人剛剛結束一把狼人殺，正在複盤過程，順便互相貶損。
狼人殺可以看作是rpg變異版本的“天黑請閉眼”，法官控製白天黑夜與發言行動秩序、狼人在夜晚殺人、村民在白天票選兇手，並在此基礎上引入預言家、丘比特、守衛、女巫等30多個功能各異的奇幻角色，極大豐富了遊戲的可玩性。因此之故，在“殺人遊戲”逐漸過氣之後，更加具有可玩性地的狼人殺異軍突起，成為線下麵基、線上鬥智的時髦遊戲。
隻是相應的，因為角色太多，狼人殺需要更多的玩家數量，線下不太容易湊夠人數，大家通常隻能在手機上玩，或者像這幾位一樣來個o2o混合局。還好他們都很有遊戲精神，沒有互相亮牌開黑，不然遊戲就沒法玩了。
見到有人進來，四人紛紛停下話題，扭頭看向主管。
他也不嗦，直說道：“各位，樓上的采訪間準備好了，大家可以上去了。”
“嗯，辛苦了，”馬競點點頭，率先站了起來，“咱們走吧，早點兒完事，我好趕飛機。”
他下午還要飛去深莞，著實沒有多少時間。
四人轉場來到樓上，無關人等退出房間，馬競和趙小舟坐到采訪桌兩邊，燈光師上來測光調整光線，化妝師確認妝容ok，兼任導演的白柏在後麵喊了開始。話題台本之前在樓下已經商量妥當，小舟隻管按部就班開始就好。
轉身麵向攝像機，她用親切家常地語氣說道：“地鐵上、飯桌上、沙發上的觀眾老爺，大家下午好，我是粥粥。歡迎收看‘江湖一鍋粥’chinajoy特輯！今天我們請來一位重量級嘉賓，當當，就是這位啦！”
“嗨！大家好！”馬競對著2號攝像機揮了揮手，接著轉向前者，“粥粥，你好！”
趙小舟沒有直入主題，卻八卦起了某人的頭皮，“馬先生，你的頭發怎麽了？怎麽突然變發型了？難道真的像傳聞說的那樣，你抽空去拍了部清宮劇？”
“怎麽會？我是去夏威夷開會了，哪有功夫拍電視劇？”馬競圓瞪雙眼，擺出一副你們不懂我的表情，“剃掉頭發是為了增強腦波信號，和其他事情無關。而且了解我的朋友都該知道，我對古裝劇沒多少興趣。”
馬競伸手製止對麵迷妹的追問，“我是不是走錯片場了，這裏其實是‘本周八卦燴’攝製現場？”
女主持配合地鼓了鼓嘴巴，不得不把話題拉迴來，“好吧，我們聊點和遊戲江湖有關的事情。剛才你提到剃頭可以增強腦波信號，是不是可以反過來說，頭發會減弱腦波信號，進而導致相關功能失靈？”
“沒錯，”某人輕點光頭，“現階段的設備敏感度還是不太夠，不過我們已經在開發更適合長發人士使用的新款元件，未來應該不需要全民剃頭。”
“未來才出，也就是說現在還沒有了？”粥粥接上話，“怪不得，我玩‘頭腦抓娃娃’老是輸，而你卻能百發百中，原來是因為你沒頭發，而我頭發太長？”
“我覺得應該是你沒掌握技巧，注意力不集中的鍋。心環的佩戴位置在額頭，發量幾乎不會影響到最終效果，除非你沒有按照要求把流海推上去，否則不會有影響的。”
小舟敏銳抓住要點，追問道：“也就是說，如果恰好有頭發擋住設備，就會有影響？”
點頭承認，馬競說道：“影響肯定是有的，頭發畢竟是絕緣體，天然會阻礙電流傳導。”
“嗯？腦波不是電波麽？怎麽還會被頭發阻礙？”
馬競輕輕搖頭，“你可能誤解了什麽，我們通常所說的腦波、腦電波，其實指的是大腦生物電流的波形，和心電波、肌電波類似，並不是電磁波。當然，變化電場必然產生電磁波，大腦心髒和大肌群的活動同樣會產生電磁波，但它們的功率實在太小，而我們周圍又充滿各式各樣天然的和人造的電磁波，以目前的技術根本無法從這麽嘈雜的環境中檢測人體電磁波。”
“哦，”趙小舟了然地點點頭，接著又變了臉色，“我有個問題！請如實迴答。”
馬競當然不會拒絕，抬手示意，請開始你的表演。
“網絡上有種量子弱磁共振分析儀，號稱隻要用手摸一分鍾，就能檢測人體健康狀況和金屬含量，心血管骨密度、腸胃風濕關節炎、鈣鐵鋅硒重金屬全都能測，據說原理就是檢測人體電磁場。這些怎麽解釋？”
“都是假的，”馬競斷然搖頭，“全世界腦科學家花了幾十億都沒解決的問題，一堆三無小廠卻能做到，這不是開玩笑麽？”
趙小舟化身迷茫女病人，繼續追問道：“不過我專門找了家有這種檢測儀的藥店試了試，好像真得可以測出來很多東西？”
“那種機器我有拆過，所謂檢測頭裏麵隻有一個發光電路和一個皮膚電阻檢測電路，機器算法也不複雜。身體含水量、脂肪組織厚度不同，體表電阻會有相應變化，智能體脂稱采集雙腿之間的跨步電阻，套用算法推算你的體脂含量以及其他身體數據。所謂分析儀也是類似原理，根據電阻倒算你的胖瘦程度，進而給出一些籠統的測量結果，肥胖的人血液三高、瘦弱的人腸胃不好，這些不用檢測也能用眼睛看出來。”
“問題是人體電阻還受到皮膚濕度和接觸方式的影響，實驗室測量需要恆溫恆濕，放鬆躺平，數小時不能進食和劇烈運動，然後再在身體指定部位放置8個甚至更多的觸覺電極，這樣才能得到比較精確的結果。不做這些，還能得到看似合理的結果，你該想想數據出自哪裏。”
“蜜蜂體脂稱也是這樣？”
“一樣，”馬競坦然承認，“不過硬件不行軟件補，通過多應用聯合采集數據，以及專門的自適應算法，測量結果會越來越準，逐漸達到指導鍛煉的可用程度。當然，精度依然不能和實驗室測量相比，隻適合指導日常鍛煉，專業問題還是需要找專業人士。”
頓了一下，他忍不住提醒道：“同學，你又歪樓了。”
趙小舟擺擺手，“沒關係，反正有後期剪輯，實在不行剪掉就好了。”
實際上，這節目之所以叫做“江湖一鍋粥”，就是因為經常脫題亂侃，觀眾也都習慣了這種遊戲為主、兼顧其他話題的節目形式。
馬競歪歪頭，擺出副你開心就好的標簽。
好在粥主播也知道分寸，很快就把話題拉迴到遊戲上麵，手指樓下，她問道：“蜂遊今年為pt2主機推出好幾款古代和華夏背景的遊戲，貼近西方用戶口味的作品卻隻有‘基因風暴’一款，海外市場會不會受到影響？”
“這你就說錯了，”馬競笑著搖頭，“除了‘基因風暴’，我們還有‘哥布林’、‘瘋狂足球’、‘古典戰場’。而且‘美猴王’海外銷量占到一半以上，說明好遊戲是沒有國界的。我相信他們也會因此接受‘絲路’和‘武林至尊’。”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這些遊戲的架構和劇情都有向好萊塢學習，極力降低跨文化傳播的隔閡，而不是傲嬌地玩什麽“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堆砌拗口古文、炫耀詩詞歌賦。喊口號誰都會，單憑這話就想拉來幾十上百萬的海外顧客，卻也是隻能想想而已。
認真聽他說完，趙小舟問道：“你好像沒提到冬奧遊戲？蜂遊製作的16年夏奧遊戲取得好評，之前也有放出過明年冬奧遊戲的宣傳視頻。但現在距離18年冬奧隻剩6個月，我卻沒在下麵看到新遊戲的宣傳海報，這個項目是不是取消了？”
“蜜蜂遊戲是國際奧委會合作夥伴，擁有製作奧運會同名遊戲的官方授權，這同時也是一項責任，我們不能也不會輕易取消相關遊戲項目。不過製作團隊以前沒接觸冰雪項目，製作周期出了些問題，需要延期到2月末上市。”
平昌冬奧2月初開幕，2月底閉幕，卡著閉幕式登場，顯然是有意為之。
趙小舟點點頭，丟過去一個“祖國果然沒看錯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