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跪著站著!我賺到錢了啊!我賺到錢就行了啊!沒人在乎你的錢是黑的還是白的,隻要是錢,就是金燦燦的!流著油的!讓人眼熱,讓人抓心撓肝!而且,就算是這種黑心錢,你以為就不累嗎?我每天隻睡五個小時,早上點多就要起床,趁著沒人看見把貨拉迴家處理,不敢雇任何人,怕他們告發我,我隻能全都自己一個人幹!讓你們來做這種工作,你們能承受這種壓力嗎?很累的!很累的……”


    蘇禾在一旁看著她自首,明白了:看來這個女人的“美德”是“勤奮”。


    說著說著,女人又越來越無力,跌坐在了地上,開始捂臉痛哭:


    “我知道我錯了,我真不是東西,你們懲罰我吧!可是,我求求你們別殺我……我孩子還等我迴家給他做飯呢……隻要別殺我,怎麽都行,怎麽都行……”


    林子軒此時在一旁陰森森地提議:


    “既然你這些惡事都是用你那一雙來做的,那就把你的兩條胳膊砍了,煮成鹵肉。你覺得怎麽樣?”


    女npc一愣。


    隨後,她狠狠一咬牙,表情決絕,點頭:


    “行!隻要不殺我就行!來吧!”


    林子軒抄起鍋旁的大刀,揮刀就砍。


    女npc的兩條胳膊被林子軒砍斷,在被砍的過程,她滿頭大汗,疼的不停哭嚎,躺在地上一直扭動著身體。


    那模樣,像極了裏在旁邊腐肉上扭動著的肥蛆。


    當她的兩條胳膊被卸下,蘇禾他們這一關的任務提示就已經出現。


    第六關任務完成,女npc的身下也出現了黑紫色的泥潭,泥潭將女npc迅速吞噬。


    這泥潭蘇禾見了好幾次。


    但這一次,泥潭有些古怪。


    吞掉了女npc之後,泥潭並沒有消失,它迅速蔓延了整個後院,逐漸吞掉了燉肉的鍋、肉池、雜物、樹……


    之前一通關就會打開某道門,這一次,也沒有任何出口被打開!


    歐陽遠山眉頭緊皺,身為係統認命的隊長,他此時終於有了點隊長的模樣,冷靜指揮眾人:


    “我們去牆角!”


    四人迅速退到了院子的牆角處。


    可是,這也無法逃掉泥潭的追蹤。


    當泥潭眼看就要碰到他們的身體,歐陽遠山皺眉從自己的“血色印記”內取出一件道具,試圖使用那個道具保護眾人。


    但當他試圖使用道具時,係統卻顯示——


    【目前狀態為必經劇情,不允許使用任何道具。】


    看到這條信息,剛才還有點緊張的歐陽遠山反而鬆了口氣,收起了道具:


    “啊!這是‘必死關’,沒事兒,大家忍一下吧。”


    話音剛落,泥潭就蔓延到了蘇禾四人的腳下。


    一種被拉扯的感覺從蘇禾的腳踝傳出,接著就是失重,窒息,眼前一黑。


    黑暗,唯有係統的提示依舊刺目——


    【正在進入下一關卡:惡魔審判。】


    第19章 亞斯塔祿


    嚴淵裏的攻略書關於這一關寫的比較簡單。


    上麵隻提到:在遊戲結束時,會遇到一場逆向審判,屆時,玩家們將會受到那些受刑npc的反噬。


    而在反噬之前,玩家們還要接受大boss的一輪獨立靈魂拷問,此時會有幻境出現,擾亂玩家的心智,激出玩家心的原罪,如果玩家們表現得不好,過一會兒npc們的反噬會更加強烈。


    蘇禾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四周的黑暗漸漸退去。


    嚴淵、歐陽遠山、林子軒那個隊友沒在身邊。


    幻境出現,蘇禾站在一個熟悉的花園裏,麵前是一片鬱金香花海。


    這裏,是陳家的前花園。


    隻不過,是她記憶深處的那個陳家花園。


    那時她還年幼,陳境城的行事風格也相對高調,墅園蓋的富麗堂皇,猶如國外的城堡。


    現在的陳家,早就開始走低調的式風格,院子裏的一切綠化和擺設都古樸簡單,但是隨意立在池塘邊的那盞簡樸宮燈,可能就價值幾十萬。


    蘇禾的童年就是在眼前這個稍顯浮誇的“宮殿”裏度過的。


    五歲之前的記憶,蘇禾已經全部忘卻了,那記憶的分水嶺,就是陳境城把她帶迴墅園的那一天。


    那天,養父陳境城告訴她:她的父母因為逞兇鬥狠,被仇人殺了,臨死前把她托付給了老板陳境城,陳境城會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


    說來也奇怪,五歲前的記憶她是一片空白,哪怕自己爸媽的臉都想不起來。


    但五歲之後的記憶,她卻能清楚的迴憶一遍,事無巨細。


    養父說過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


    但是,在領養蘇禾之前,陳境城就已經有了一個親生女兒。


    陳棠。


    她隻比蘇禾大天,是陳家真正的,唯一的千金大小姐。


    說來,宗罪這種東西,是人與生俱來的。


    隻不過有些人會控製自己的情緒,有些人做不到。


    陳棠就是那種不會控製自己情緒的人,無時無刻都在對身邊的人耍脾氣。


    從小,蘇禾都是迫於寄人籬下的身份,一步步的退讓,一點點忍耐,漸漸磨出了現在這種很難被激怒的性子。


    想到童年被那幾個哥哥姐姐支配的生活……眼前的鬱金花田似乎也沒那麽美好了。


    蘇禾看到這個熟悉的場景,自然而然就迴憶起了童年時期。


    當她情緒稍微有些感慨的時候,一個稚嫩的男聲突然在蘇禾的耳邊響起:


    “你,想複仇嗎?”


    雖說隨著陳棠長大之後,蘇禾那四個哥哥姐姐也開始懂事,沒再欺負過她,隻是疏遠冷落她,但,誰讓她記憶力驚人的好呢?


    童年遭受到的惡意,那些施暴者已經忘記了,可她還曆曆在目。


    這個惡魔的耳語,激起了蘇禾心底一絲漣漪。


    她笑了:


    “想。但不是現在。”


    就算想複仇,蘇禾也要親去做,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在一個遊戲的幻境環節靠意淫發泄。


    那個聲音,並不想就這麽放過她。


    隨著那少年輕笑兩聲,兩團霧氣在鬱金花田裏出現。


    兩團霧氣化作兩個小小的身影,變成了兩個穿著洋裝的小姑娘。


    正是年幼時候的蘇禾和陳棠。


    看打扮和身高,這時候,蘇禾和陳棠大概都是9歲左右。


    兩人身上都穿著同款的淺粉色連衣裙,裙子外罩著一層彩薄紗,裙子上點綴著精美的緞帶和蝴蝶結,將兩個小女孩襯托的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陳棠是可愛型的,小臉蛋上還存著幾分嬰兒肥,胳膊腿也是白白嫩嫩,肉唿唿的。


    蘇禾也很可愛,但是那種可愛是源自年齡,實際上,9歲的她身高就已經接近150,比陳棠高出近一個頭,由於身高的原因,她身上的稚氣褪了許多,再加上那精致的五官,讓她多了幾分少女感。


    雖然兩人同齡,陳棠還比蘇禾大天,但相處起來的時候,陳棠就像是小了蘇禾幾歲的妹妹。


    對蘇禾說話的時候,陳棠也是頤指氣使,態度高傲蠻橫。


    就像現在。


    花田裏的兩個女孩一開始還玩的挺開心的,但隨著一個意外發生,一切都開始變味。


    那個意外是——陳棠的裙子被籬笆刮破了,裙子外麵那層彩紗被劃破了一個大口子。


    她立馬就甩了蘇禾一個耳光,尖叫撒潑——


    “啊!都怪你!非要來這裏看花!有什麽好看的啊,你看我的裙子都破了!我最喜歡這個裙子了!你怎麽賠我?!”


    年幼的蘇禾挨了一耳光,捂著臉愣了愣,表情有些委屈,但也隱忍了下來。


    那層彩紗是可以拆卸的,用繩子固定,蘇禾立即解開了自己的罩紗,蹲下身子,溫柔地將自己的罩紗係在陳棠腰間:


    “我的給你。”


    但因為蘇禾的腿比陳棠長了許多,她的罩紗綁在陳棠腰上之後,竟然比陳棠的裙子長了一大截,原本應該到膝蓋位置的紗,此時已經接近腳踝了。


    看到這罩紗這麽不合適,陳棠的情緒更加失控,她哭著跺腳,一把將蘇禾推開:


    “你滾開!假惺惺的,就是想跟我炫耀你腿長!我要告訴哥,讓他打你!”


    陳棠是陳家四個孩子裏最小的那個,也是唯一的女孩,自然是最受寵的。


    因為嬌慣壞了,陳棠脾氣很差,總是很暴力的對待蘇禾,黑鍋總是甩給蘇禾,因為陳棠胡說八道,蘇禾被她那個哥哥教育教訓了不知多少遍。


    最痛苦的是,蘇禾還是要繼續陪陳棠玩,因為這是默認的規則。


    蘇禾始終記得大哥陳椿曾經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過一句話:蘇禾,要不是因為你能陪棠棠玩,我爸是不會把你養到家裏的,你要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不要惹棠棠生氣。


    陳椿說過的這句話,蘇禾一直牢記在心。


    她專心做好一個玩伴,默默忍受著陳棠的壞脾氣。


    花田裏,陳棠的幻影正在哭著把鬱金香連根拔出,帶著泥土一起砸在蘇禾的臉上、頭上、裙子上,而蘇禾隻是一臉平靜的坐在花田裏,任由陳棠欺負,毫不反抗。


    還好,青春期之後,蘇禾就出落的越來越美,而陳棠,身高永遠定格在了155,再怎麽打扮都隻能是“可愛”,最多被誇個“小美女”。


    為了不和高挑的蘇禾形成慘烈對比,陳棠在青春期之後就幾乎沒再煩擾過蘇禾。


    想到陳棠長成大姑娘之後就再也不願意和自己同框,蘇禾就覺得陳棠的反應有些好笑。


    所以,哪怕這個遊戲環節明顯是在用迴憶刺激她的情緒,她也沒能被激怒,反而揚起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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