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妧聽到丫鬟打聽到的消息,展顏一笑:“辦的不錯,接下來就看尤副將他們了。”


    抓住潛藏在南平的奸細,以便順藤摸瓜,將隱藏在幕後的黑手一網打盡。


    第84章


    一座城興旺了, 往來交通,客棧也多,每天都有人入住, 也有人離開, 住得短的, 恐怕連店裏的夥計也未必能記住客人的樣貌。


    南平小街上的一間小客棧裏, 一對看似父子的男人在客房裏用飯,但氣氛並不是很好。


    麵上掛著白須的老者眼神很淩厲, 盯著麵容粗鄙的中年漢子,小聲喝斥:“當初談好了的價錢,不可能再變,便是道上的人,也要講個誠心, 你這樣出爾反爾,以後還怎麽談合作。”


    “老子出爾反爾?”男人不滿地哼起來, “可你事先也沒講明這事有多難辦,那女人身邊有那麽多兵士保護,我隻身入虎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辦成, 差點交代在那裏迴不來了, 我拿命在拚,為什麽不能加價。”


    “因為你的命不值一千兩白銀。”


    若不是殺人鬧出的動靜太大,會驚動街上巡邏的衛兵,老者恨不能一刀將這個市井刁民結果了。


    市井刁民扯皮的功夫也是一絕, 惡狠狠道:“若不答應, 我就去自首,看你還能不能離得開這裏。”


    老者目光愈發陰狠, 一隻手慢慢伸進胸口衣襟裏,摸到冰冷的暗器,決定賭一把。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門開了,穿著軟盔甲的兵士衝了進來,提高嗓子嚷道:“屋裏的人都不許動,有海匪奸細混入了城內,我們例行檢查,你們若是妄動,一律按通匪的名義逮捕了。”


    男人聽得心裏陡然一跳,麵上顯出驚慌之色,不自覺往後退,縮在老者身後。老者也是慌了一瞬但經曆的風浪多,很快恢複平靜,微弓著背上前跟領頭的兵士交涉:“我們父子是遊商,正巧經過貴地,小住了幾日,並交換一些貨物,還請軍爺明察,我們都是本分人,幹不出壞事的。”


    領頭的兵士目光在這對父子倆身上好一通審視,又繞著屋子轉了一圈,將角落處擺放的幾個大小木箱挑開,叫了幾名手下倒出來仔細檢查,琳琅滿目全都是貨品,這才稍稍收斂了嚴肅的神色。


    “收---”


    小頭領正要帶手下離開,不經意瞥過老者,忽然一怔,盯著他的臉冒出一句:“你的胡子怎麽掉了?”


    老者下意識抬手去摸,男人也在這時迴頭,驚訝道:“怎麽會掉,我幫著黏的,可牢了!”


    小頭領冷冷一笑,直勾勾盯著老者,老者暗惱男人豬腦子,手摸進胸口衣襟裏快速掏出暗器就朝小頭領飛了過去,小頭領早有防備,身手敏捷地往旁邊閃開。


    老者將男人揪過來推向門口的兵士,打算強行突圍,剛衝出門口就被一把寒光森森的長劍給攔住。


    “我想,你是走不出這裏了。”


    尤不棄舉劍抵住男人咽喉,一手掠過去扯下他的偽裝,露出一張精幹的中年男人臉。


    “丁校尉,別來無恙。”


    容崢的得力爪牙,消失了小半年,總算是給逮著了。


    公主重病難治,秦昇被困莆州,就在容家父子倆以為形勢有了轉機,隻等南平那邊傳來好消息,徹底讓秦家人亂了陣腳,卻不料這個好消息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也讓容家父子死灰複燃的心稍稍冷卻了下來。


    “或許是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再等等看。”


    容崢相信丁強的能力,潛伏在南平長達半年都沒被秦昇發現,這會兒秦昇又不在南平,對他而言更不存在問題了。


    前世就是丁強潛伏在南平,給秦昇製造了不少麻煩,也拖延了他南渡烏陵江攻打自己的時間。


    容震卻沒那麽好的耐心,雙腿廢了以後他整個人顯得特別易怒:“等不了那久,秦昇如今生死未卜,正是大好機會,錯過就不會再有了,你去把陳忠叫進來,我有事吩咐他。”


    陳忠是容震最得力的部下,隻聽命於容震,連容崢都差遣不了他。


    麵對性情大變的父親,容崢內心湧起一股無力之感。


    前世父親沒有這麽一遭意外,不會變得這麽偏激,那時也是靠著父親的力量,讓他格外順利地拿下了京城。


    父親愛惜名聲,有反心卻不想擔惡名,隻能他這個做兒子的出麵,但背後少不了父親的推波助瀾,出謀劃策,如今父親自亂陣腳,他又該如何扭轉這局勢。


    直到進了公主府,容崢依然在想這個頭疼的問題,以致嬤嬤喚了他好幾聲他才迴過神。


    容崢接過嬤嬤手裏的湯碗,舀了一勺藥水吹了吹,感到涼到差不多了再喂給慧宜。


    慧宜仍是不省人事,要靠宮女扶起她的身子,將嘴微微撬開,才能喝得下湯藥。


    一碗藥喂下去花的時間也更多,容崢表現出了超強的耐心,嬤嬤一旁看著眼角有些濕潤。虧得駙馬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即便公主這樣了還能體貼照顧著,改明兒皇上問起來,她一定要多說駙馬幾句好話才行。


    然而秦冕顯然不是很想聽到嬤嬤說容崢的好話。


    此時的皇帝有些煩躁,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倒是快,隻不過才傳出堂兄失蹤,似乎受了重傷,這朝堂上就亂成了一窩粥。


    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口舌之輩,不體恤堂兄在外抗倭有多不易,反而批他沒有對付海匪的經驗,貿然前去很有可能弄巧成拙,致使東南海線失守更快,氣得秦冕都想把幾個叫得最厲害的田雞拖出去砍了。


    “皇上,容婕妤在宮門外求見!”


    宮人立在門口提著氣稟告,秦冕不自覺皺眉:“她來做什麽,不見!”


    給她一個不大不小的妃位,讓她在後宮有立足之地,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宮人委婉將聖意轉達給正殿外候著的容宓,容宓當時就有點下不來台。


    更倒黴的是沈姝這時候也來了,宮人看到她又是另一個神色,不等她開口便笑著道:“娘娘在這稍等,奴才這就進去通傳一聲。”


    對比沈姝的氣定神閑,容宓那臉色青得都不能看了。


    偏偏沈姝也不是個軟和的性子,選秀那會一直被容宓壓著,如今風水輪流轉,總要出口惡氣才成。


    沈姝靠近容宓,湊到她耳邊,以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道:“這才一年多,容婕妤就混成這樣,往後的日子可怎麽熬呢。”


    容宓死死盯著沈姝,忍受不住一把將她推遠,世家貴女的傲氣使得她難以對沈姝這種小官之女低頭,一句話也不想多言,轉身拂袖而去。


    沈姝進到殿內,走了沒幾步,就見皇帝瘦瘦長長立在大堂裏,好像是在等著她。沈姝心頭一跳,趕緊加快步伐,快靠近了,嫋嫋婷婷屈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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