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可還開心?事出突然,沒能陪你在沈家吃頓飯,等他迴去了,我們再到沈家拜訪。”


    言下之意就是皇帝在這裏,少出門為好,總有些意外難以防範。


    沈妧明白這個理,也配合地點了點頭,不過仍有憂慮:“看皇上那樣子,好像並不打算隱瞞行蹤,他就這麽跟著公主走了會不會不太妥當。”


    沈妧對皇帝有陰影,對容崢的心結更重了,夢裏容崢弑君,夢外皇帝去了容崢府上,叫沈妧如何不多想。


    “他去妹妹家裏,有何不妥?”


    秦昇忽然覺得自家這個小妻在某些事情上敏銳度有點高,就好像知道什麽。


    “公主和駙馬的感情並沒有我們看著的那麽和悅,否則也不會在五妹的事情上鬧分歧了,皇上去了他們家,發現駙馬確實對公主不好,一怒之下要問罪駙馬,公主若是不舍,必會迴護,皇上再一生氣又該如何是好。”


    男人眼裏的探究,沈妧不是沒看到,但她假裝看不到,自顧自說著她的顧慮,以女人的角度從人性和情感上剖析可能出現的紛爭。


    秦昇笑了,勾她俏鼻:“你倒是思慮周全,得了個賢內助,夫複何求。”


    話裏的滿足,還有那麽一絲絲快意,沈妧聞言隻覺臉上熱熱的。


    這人真是促狹鬼,就愛逗她,看她臉紅。


    也是奇怪,她並不是個容易羞惱的情緒人,跟他在一起後,她越發不受控製了,動不動就紅臉。


    更惱的是他捧住她的臉,笑意更濃:“讓我看看,臉怎麽這麽好看,粉桃子似的,是不是想為夫親親你。”


    親--


    你個大頭鬼!


    沈妧受不了男人的膩歪,將他湊近了的腦袋輕輕推開,極力假裝若無其事,攏了攏袖口道:“母親問我們皇上賞賜的那些禮品何時搬走,東西太多又貴重,放在沈家未必安全。”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更何況這世道算不上好,皇帝又任性,說走就走,這時候若是被哪個潛伏的叛軍反賊得到了消息,說不定就再也走不了了。


    沈妧不是看衰皇帝,而是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一股愚勇,也實在是讓沈妧佩服。


    而此時徒有餘勇的秦冕正坐在窗明幾淨的大堂內,與側坐在下首的容崢大眼瞪小眼。


    “聽聞駙馬憂國憂民,殫精竭慮,如此清政愛民的好官,朕是不是該賞你點什麽?你便說說,你想要何賞賜?”


    那一聲駙馬喊得容崢實在難受,仿佛他做了什麽都是應該的,公主的丈夫,就該好好表現,不然就是沒用。


    “臣謝皇上讚譽,這是臣身為尹川府父母官的分內之事,當不得賞。”


    容崢寧可以臣子的身份跟皇帝有事說事,也不想靠駙馬這種膈應人的身份拉近乎。


    “駙馬還是太謙虛了。”


    秦冕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容崢看了隻覺眼皮子跳得厲害,寧願他不笑。


    “男人醉心於仕途無可厚非,是個男人或多或少都有野心,且看野心是大是小,能不能實現了。”


    秦冕端著清腸的雨露茶喝兩口,茶盞碰到嘴邊,擋住小半張臉,餘光卻瞟了瞟容崢,看到男人眼波微閃,心裏未免有些得意。


    這話是他從堂兄那裏聽來的,應付容崢這種人,還是很夠的。


    “ 臣愚鈍,還望皇上賜教。”


    秦冕說完不吭聲了,明顯等著他迴應,容崢就是想避開也知不可能了。


    但在心裏,他是一千一萬個想讓秦冕進了這個屋就再也別想走出去。


    “才識過人的容探花怎會愚鈍,還是朕說得不夠清楚明白。”


    秦冕好歹做了幾年皇帝,裝起樣來還是很能糊弄人的。


    容崢又不是真蠢,皇帝這像是問罪的架勢,之前又在秦昇那裏用過飯,恐怕聽說了不少故事。


    還有惠宜,若她真將他當夫婿,當自己人,皇帝來到皖城的第一時間,她就該通知他。


    可是她沒有,甚至避而不談,還是他在府裏的親信氣喘籲籲跑來衙門告訴他的。


    他本就打算歇在衙門,不迴府,這下好了,被皇帝逮個正著。


    秦冕未必有多疼愛惠宜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但皇室的尊嚴,容不得他這個小小駙馬踐踏。


    論虛偽,誰又比得過這位九五之尊。


    容崢心裏冷笑,人卻已經站了起來,走至秦冕身前站定,兩臂拱起深深作揖:“是臣糊塗,忙於公事,怠慢了公主,臣以後定當早些迴府,不讓公主傷心難過。”


    “知錯就好,惠宜生性大度,也不是個計較的人,你身為男人,凡事讓一讓,多哄哄她,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你對她好,她隻會對你更好。”


    若不是惠宜對容崢情根深種,非他不嫁,秦冕也下不了這個狠心。


    容崢是不是良人,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收心了。


    “臣謹遵聖諭,往後一定好好待公主,決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麵上看著倒是誠摯,至於心裏怎麽想的,也隻有容崢自己清楚了。


    皇帝笑了,一個人的心胸再大也有個頭,他倒要看看,這位賢名遠播的容知府到底能忍到什麽程度。


    是夜,容崢迴到後院主屋,惠宜坐在妝囡台前,婢女正在給她梳理披散在腦後的一頭長發,容崢靜靜坐在一旁看著,豐儀秀朗,看得惠宜心跳忍不住加快。


    容崢看了她好一會兒,揮退了婢女,走到她身後給她梳發。


    “皇上來了皖城,你為何不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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