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駿馬上,十分醒目的紅衣男子,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露出耀目的淺笑,可見心情有多愉悅。


    那女人到底有什麽好,不就比別人漂亮點,值得高興成這樣。


    待到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過去,惠宜放下簾子,容崢輕輕開口:“走吧,別讓沈家人等急了。”


    沈家!沈家!


    他們是送禮錢過去的客人,又身份貴重,沈家人即便等等也是應該的。


    秦昇購置的宅子其實離沈家不遠,也就兩條街的路程,但秦昇有意大慶,繞城一圈才將新娘子迎進門。


    跨過了火盆,拜堂。


    秦昇父母已逝,兩人的牌位放在正中堂桌上,紅綢那頭,隻能看清腳下的沈妧被秦昇帶領著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直到送入洞房。


    喜帕挑開,一個活色生香,精致如畫的美人兒占滿了秦昇全部視野。


    他盯著她,目光深沉,久久不動。


    幾個喜婆在旁邊打趣,捧上蓮子花生,問生還是不生,鬧得沈妧更窘了,在男人的注目下,低低迴了一個字。


    自然是要生的。


    這時候女管事很是機靈地給每人遞上一個大紅封,不等主子發話,就將她們一溜兒地請了出去,體貼帶上房門。


    真要按流程走一遭,主子怕是要惱。


    紅燭蕩,佳人俏,花月夜,情正濃。


    沈妧被男人目不轉睛的露骨眼神看得心跳加速,不自在地別開臉,好在婚妝夠厚,臉再紅也沒那麽明顯。


    秦昇控製住情緒,稍稍退開,走到桌邊倒了兩杯酒,坐迴到喜床邊,遞了一杯給沈妧。


    兩臂交纏,秦昇低頭,一飲而盡,沈妧則是一口一口地慢慢抿完。


    秦昇站起,將兩個空杯放迴到桌上。


    沈妧看著男人又高又精壯的背影,擱在腿上的兩隻手緊緊揪住裙擺,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接下來要做什麽?


    洞房?


    是不是有點快?


    “你在想什麽?”


    一個走神,再抬眼,秦昇放大的俊臉清晰出現在她麵前,嚇得沈妧心髒漏跳了半拍。


    紅豔豔的色彩,從麵部一直蔓延到脖頸,全身無端燥熱了起來。


    “有點熱,我想沐浴。”


    沈妧極力控製情緒,以平靜的口吻道,垂下眼瞼,避開和男人對視。


    可兩人實在靠得太近,秦昇溫熱的氣息縈繞周身,就似一張無形的網,漸漸將她包裹。


    “怕我?”


    低醇的嗓音,響在耳邊,帶著一種潤物無聲的撩撥,沈妧聽得心頭一酥,身子也有些軟了。


    得不到迴應,秦昇也不在意,自顧自說得起勁。


    “你是該怕我,因為今晚,無論我對你做什麽,你都不能拒絕。”


    沈妧:......


    母親,她想迴家,這裏好可怕。


    “不過你別急,我還要迴趟沈家應付一些官員,你有時間沐浴,把自己洗幹淨了,等我迴來。”


    別迴了,讓她一個人呆著吧。


    第63章


    秦昇換了身玄紫錦袍, 束了條銀邊寬腰封,玉冠高髻,更顯華貴俊美, 騎著快馬眨眼就返迴了沈家。


    前院的賓客們還未開席, 都在等著新郎官登場, 管事一聽到秦昇來了, 立即叫下人們上菜。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呈上桌,沈廉作為關係最親厚的長輩, 帶著秦昇一桌桌敬酒。


    賓客們都知秦昇身份特殊,哪敢灌醉他,一個個舉著杯,我幹了,你隨意, 特別痛快。


    秦昇酒量不差,但不想在洞房夜喝得爛醉, 很滿意這些人的識趣,難得和不認識不熟的人寒暄了兩句,話不多,但也足夠讓本地的氏族欣喜了。


    酒敬到容崢這一桌, 年輕知府坐在主位上, 等桌上其他人都起來了,他才慢悠悠站起,舉杯對著相隔三四個人的秦昇笑道:“秦郡公大喜,按理這杯酒容某該痛快飲盡, 可惜的是容某不勝酒力, 要是酒後失態,在席上鬧了笑話就掃興了, 所以秦郡公見諒。”


    容崢拱了拱手,不等秦昇迴應,抿了一小杯酒就放下了杯子。


    秦昇知他不痛快,還想讓他更不痛快,挑眉迴笑:“駙馬若是醉了,公主該怪罪了,小酌是對的,迎了尊菩薩進家門,就得好好供著。”


    秦昇若冷著臉說這番話,明顯是在挖苦容崢靠女人上位,但此刻秦昇和顏悅色,像開玩笑來著,又是自己的主場,容崢真要計較就顯得不合適了。


    但這種話,擱在誰身上都不會當笑話,自尊心強脾氣暴的恐怕得發作了。


    桌上眾人不約而同噤了聲,兩邊都不能得罪,事不關己,不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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