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也理虧, 細究不得,隨即揉了揉眉心, 展露疲憊之態。


    “我就不去前院了,你好好款待秦郡公,婚期由他安排,老三走得早,隻留下阿妧這一個孩子,你身為她叔父,多幫著點,往年她最親近的也隻有你。”


    就是不說,沈恆也會這麽做,但老太太有她的態度,得表明了。


    三房的孤兒寡母,她始終是惦記著的。


    這邊商議好了,沈恆打算陪著母親用個早膳,老太太擺了擺手:“秦郡公還在前院坐著,你趕緊給他迴消息,我好得很,不差一頓飯的陪伴。”


    老太太堅持,沈恆遂作伴,迴到前院,秦昇已經用膳完畢,拿著濕帕子正在擦手,聽到進門的腳步聲,他掀眼皮看了過去,掃了沈恆一眼便收迴視線。


    “我和母親商議過了,及笄那日是個好日子,待合了你和六丫頭的八字,沒問題的話,就定在那天了。”


    一旦決定好了,沈恆態度也幹脆,有事說事,絕不拖拉。


    “如此甚妥,勞煩四叔了。”


    秦昇更是不客氣,麵帶微笑,看似有禮,卻始終有種雲山霧罩般的清傲,仿佛他天生就該高人一等,表現得再親和,也是帶著淡淡的疏離。


    正是秦昇這樣與眾不同的氣質,才叫沈恆心驚,甚至忐忑。


    內心深處,他一直覺得,秦昇才是最不願意屈居下人的權謀家。


    若他也有那樣的心思,這天下恐怕真的要亂了。


    沈恆思緒萬千,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最終化作一聲歎息:“不管將來如何,隻希望你能保持現在這般求娶的誠心,好好對待六丫頭。”


    “我既娶她,必護一生。”


    兩世輾轉,秦昇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最不能辜負的又是什麽。


    “若無其他事,四叔你忙,晚輩去趟後院,跟阿妧一見。”


    婚期一定,這稱唿也換得更加順溜了,沈恆感覺此人就不知道羞字怎麽寫。


    “後院都是女眷,你去了不妥。”


    沈恆拒絕得也利落。


    “那就勞煩四叔派人將阿妧叫過來,我有些話想對她說。”


    論這話趕話的反應能力,還真沒幾個人比得過秦昇,腦子轉得比誰都快。


    沈恆沉了一口氣:“還是不---”


    “這婚期定下來,嶽母那邊得及時去個信,她對彩禮有何要求,還得拜托四叔走上一趟,幫晚輩問問。”


    弱冠少年,這等洞察力和心機,專門往人軟肋上拿捏,實屬罕見。


    沈恆一語不發地望著秦昇片刻,緩聲道:“在這等著,不可亂走。”


    “有勞四叔了。”


    秦昇笑著應下。


    這一世他懂得最多的是,感恩。


    沈恆到的時候,母女倆正在院子裏散步,天朗氣清,沒事走走,也是一種閑趣。


    沈妧先看到沈恆,拉了拉母親衣袖,有些激動:“母親,您看,誰來了?”


    姚氏扭頭看過去,見是沈恆,目光微閃,眼裏異樣的情緒轉瞬即逝。


    “又不是沒見過你四叔,毛毛躁躁,都要嫁人了,再這樣可不行。”


    姚氏借著教導女兒轉移注意力,直到沈恆走近,也沒多看他一眼。


    倒是沈恆,雖然有所克製,仍是免不了瞟了姚氏好幾眼。


    她總是美的,年輕時嬌豔明媚,時光沉澱下來,不見一絲老態,更有成熟雅致的風韻,怎樣都能美到他心坎裏。


    沈恆這眼神有點明顯,沈妧站得近,看得分明,不由側身擋了擋,靠近沈恆,帶著歡喜道:“四叔,您這次迴來能待多久,大伯他們一家找到了沒,離祖母壽辰不到一個月,可得抓緊了。”


    “已經加派人手去尋了,他們拖家帶口,人又多,走不了太遠。”


    沈恆心不在焉,對著沈妧麵色柔和道:“秦郡公找你,你且去前院見見他。”


    “這,不太好吧。”


    孤男寡女,秦昇又是個不太守規矩的人物,走了火怎麽辦。


    “你們就在會客廳裏說說話,外頭有管家,渴了餓了喊一聲,他聽得到。”


    在沈家,自然是沈家人做主,秦昇也不是那種貪色之輩,在這點上,沈恆對秦昇是有信心的。


    秦昇確實不會做得太過分,但也不是規規矩矩的呆書生,俏媳婦就在眼前,是個男人就該有所行動。


    “好像胖了點。”


    一見麵就動上了手,捏著沈妧軟滑的臉蛋,眼眸帶笑,說出的話卻讓沈妧氣得想捶他。


    胖!了!


    對一個淑女說這種話,簡直是可惡。


    “嫌棄就別摸,臉都是被你捏胖的。”


    算起來,他們見的次數並不多,但每一次男人總要在她臉上捏捏,就是不胖,遲早也被他捏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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